至於那個小屁孩兒,族老和兩個法師,姝歆一點也不在意。

對於這些跟自己三觀五官都完全不和的,完全沒必要去虛與委蛇。有絕對的武力值傍身,她亦不擔心他們對她耍出什麼手段。

敢動手,她就毫不猶豫反擊回去——瞧,現在雖然幾人都看她非常不順眼,卻絲毫奈何不了她。

反而因為她自個兒坐一邊去,似乎也沒有主動摻和到他們的鎮壓邪祟事情中而暗自鬆了一口氣。

不過愛新業還是強撐著過來跟姝歆搭話:“…我我們並非要與閣下為敵,先前的事就此結果,還請你不要來干擾我們的正事……”

姝歆呵了一聲,懶得理會。

幾人看看姝歆,又面面相覷,然後離開。

那小孩捂著頭,怨毒地回頭看著姝歆,被哥哥強行拉走了——愛新民嘴裡缺了幾顆牙齒,現在還在痛呢。

這個女人不好惹,說不過又打不過,從目前來看,似乎只要不主動去招惹她,她就不會動手。

只能先請兩位法師將那些陰邪的事解決了之後再想辦法了。

終於,廣場上只姝歆一個人。

上次的副本任務,她被小鎮居民當成救世主,被崇拜被追捧。

而這次,她是他們眼中的歹毒的不守婦道的,需要被“淨化”的壞女人。

天漸漸黑了下來,氣溫驟降。

感覺整個人如同被一層黏膩又溼冷的布包裹著,壓抑得讓人有些透不過氣。

在姝歆的次元之眼下,籠罩在村子上空的磁場似乎比白天更強,如同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緊緊鎖住村子和村子裡的一切。

在磁場下,撒落在整條山谷中的農戶不時傳來陣陣的慘叫聲,呼喊聲。

帶著極盡的恐懼,淒厲,劃破夜空,融入那厚重的磁場中。

那些附著在村民身上的陰邪開始行動了。

姝歆站起身,也準備行動了。

雖然白天發生的事讓她心裡很不爽,但這只是一次任務,只是她人生中一次旅程,斷沒有讓這些負能量左右自己的思想的道理。

所以她站起身,分辨了方向後朝最近的一家農戶跑了過去。

白天時,那些陰邪幾乎與村民完全融為一體,加之這些村民完全麻木,完全無法正常交流。還受族老一家的煽動和控制。

……“你還我命來,你還我命來……”

一個渾身血汙的怪形趴在那戶農家的門口,緩慢朝前面蠕動著,從嘴裡發出嗚嗚的鬼叫,而每張一次口,就冒出一大團血塊,裡面甚至還有碎裂的內臟。

而它的身體則完全扭曲。

因為這個陰邪幾乎凝聚出實體,所以即便姝歆的次元之眼只處在低階,仍舊能清晰看到對方並非是刻意扭曲成怪形的摸樣。而是這本來就是它們死亡時的樣子。

腦袋被砸爛,露出裡面紅白的腦仁,隨著蠕動而顫顫地往地上掉落。

軀體和四肢也幾乎沒有一樣完整的,骨頭全部碎裂,沒有一寸完整的面板,全部如同一團爛泥一樣。

“還我命來”

陰邪不斷重複這一句話,似乎這就是其留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執念。

而屋子裡的人被嚇得縮在角落,他們嘴裡也只有哇哇地哭喊亂叫。

大概是因為這裡完全在族老的控制下,除了族老一家外,其他人絕對不允許讀書,也不允許隨便出去。

愚昧讓他們的認知和表達能力比其它動物強不了多少,所以面對如此恐懼的場景,也只剩下啊啊慘叫。

還有的,似乎連人性中最基本共情通感能力也沒有啟用,面對那麼血腥的場面,面上仍舊和白天姝歆看到的一樣的麻木。

所以,憐憫共情的能力即便放在人類身上,也並非天生,而是後天由社會環境逐漸養成的。

姝歆趕到最近的農家,便看到了這樣一幕。

她本來是想一一將糾纏在村民身上的陰邪除掉——畢竟這個副本的主旨就是“山村兇靈”,只要除掉“兇靈”,那麼這個副本任務也就完成了。

然而,當她看到眼前情形時,她停住了。

因為,她發現這些看起來無比恐怖和血腥的陰邪,對村民的威脅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大。

——在地上爬了那麼久,連一米距離都不到。

還有兩個陰邪爬的最長,眼看著就要抓到縮在角落裡的人了,不知道怎麼的,陰邪突然消失。

然後當其再次出現的時候,竟然回到門口地方了……

這……

“救救我,殺,殺了它,殺了它……”

正在姝歆憂鬱的時候,屋裡的人看見了她。

麻木中帶著極強恐懼和悲苦的表情立馬露出祈求之色,不斷呼喊著,救他們。

然而,即便如此恐懼和悲苦,他們的神情中仍舊毫不掩飾對陰邪的憎惡,口中不停發出“殺了它”的音節。

一如白天時姝歆在廣場上,那黑壓壓的村民,不約而同朝她喊出“打死她,打死她”的聲音,以及毫不猶豫撿起石頭砸向她的樣子……

兩幅場景重疊,兩張面容重合。

那一刻,姝歆莫名感覺到一種說不清道明的悲哀之情。

素素的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這些陰邪都是被這些村民殘害死所化,所以,這些人身上都帶著它們的命債……】

姝歆:“也就是說,他們只見是關乎性命的羈絆?!”

【嗯。】

如果她現在要救下這些村民,那麼就必須償還這些慘死者的命,才能平衡規則之力。

當然,或許以她現在的能力,即便背上這筆孽債可能一時間也死不了,但她的氣運各方面都會在無形中減弱。

不管氣運會不會降低,姝歆都絕不會去插手——就像是一個殺人犯遭到被害者的索命,然後去救下這個殺人犯一樣。

姝歆站在破敗的屋門前停頓片刻,又折身離開。

就在這時,她發現更多的陰邪如同剛才那三個一樣,不斷地從遠處爬了過來。

看上去,黑色夜幕如同被畫上一道道猩紅的墨跡。

視線逐漸拉開,正片山谷都飄蕩著陰邪,它們一旦接觸到地面便化作其死亡時的樣子,朝著最近的人家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