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門口傳來的細微動靜,夏黎本就懸著的心更加緊張了幾分。

雙手緊緊捏著被子,將半張腦袋都藏在了被子裡。

耳畔響起一道雷鳴,讓夏黎害怕地嚥了咽口水,微露在被子外的腳丫也迅速地收進了被子裡。

房門被人輕輕推開,外面走廊裡昏黃的燈光透進屋內。

細微的腳步聲在屋內響起,隨著窗外時不時響起的雷鳴聲。

這很難讓人不帶入一些恐怖片裡即將要出現鬼的場景。

躲在被子裡的夏黎早已經害怕得心跳不止,豎起耳朵聽著那道細微的腳步聲緩緩地在自己的床邊停下。

她僵住了身子,久久沒動。

許久後,夏黎像是鼓起了勇氣,緩緩地將蓋過腦袋的被子扯了下來,露出了帶著緊張和害怕的兩隻圓溜溜的眼睛。

黑夜中,藉著一道忽然劈下的閃電,夏黎看清楚了站在自己床邊人的臉。

是謝鄞。

夏黎的心中暗自鬆了口氣。

剛才腦海裡想過的無數的恐怖片橋段在對上黑暗中男人那雙在金絲框架眼鏡後的漆黑如墨的眼眸時,頃刻間全都消失得一乾二淨。

謝鄞看著床上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女孩,低聲問道:

“謝太太,還沒睡?”

夏黎的喉嚨有些乾澀,她輕應了一聲:“睡、睡不著。”

她才不會承認自己是因為害怕而睡不著的。

像是為了緩解自己的緊張,夏黎主動開口詢問著男人:

“謝先生還沒休息嗎?”

謝鄞抬手摘下臉上的眼鏡:“嗯,剛處理完檔案。”

他剛將分公司這裡的檔案處理完,從書房裡出來的時候,忽然想起還睡在客臥的夏黎。

看著窗外不停閃過的雷電。

謝鄞心中多少有些不放心,於是便在要踏上三樓的剎那,毫不猶豫地轉身朝著夏黎所在的客臥走了過去。

開啟門的時候,見漆黑的屋內很安靜,還以為夏黎已經睡著了。

但謝鄞還是放不下心來,便走近了些。

夏黎哦了一聲,又將被子往下扯了些露出了躲在被子裡的下半張臉。

“時間不早了,”謝鄞低聲道,“謝太太早點休息吧。”

夏黎乖巧地點了下頭。

謝鄞剛要轉過身,手腕上就傳來的柔軟溫熱的觸感。

男人的身體一頓。

他疑惑地轉過頭看著正抓著他手臂的女孩。

夏黎在謝鄞轉身要離開的那一瞬間,就慌了。

她幾乎沒有經過腦袋的思考,下意識地伸手抓住了男人的襯衣衣袖下的手腕。

謝鄞挑眉:“怎麼了,謝太太?”

“我......我害怕.......”

夏黎吞吞吐吐地小聲開口:“謝、謝先生能不能留下來陪陪我?”

話說出口,在黑暗中的夏黎沒出息地紅了臉。

她本想問謝鄞能不能留下來陪她一起睡。

但想想這樣說出口似乎不是很禮貌,於是夏黎換了一種委婉的詢問方式。

女孩的聲音很小,小到直接被窗外響起的震耳欲聾的雷電給蓋住,害得謝鄞並沒有聽清夏黎說的話。

謝鄞微微俯身,湊近了幾分:

“你說什麼?”

謝鄞是真的沒有聽清。

但話音落在夏黎的耳中,卻變成了另一種意味——

他拒絕了。

夏黎害羞地微垂下眼眸,低聲道:“沒、沒什麼。”

謝鄞微微蹙了下眉,伸手開啟了床頭的小燈。

暖黃色的燈光忽然在房間裡亮起,夏黎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等到她再一次睜開雙眼時,站在床邊的謝鄞不知何時竟然俯下身看著自己。

她的耳根子微微有些發燙,剛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出口的話此刻在看清男人神情的時候,卻再也不敢說出口了。

她將好不容易拉下的被子又一次悄悄往上蓋了些。

“剛剛說了什麼?”謝鄞將女孩的小動作盡收眼底,“謝太太的聲音太小了,我沒有聽清。”

“麻煩謝太太再說一遍,可以嗎?”

站在床邊的男人低眸凝視著她,低沉磁性的嗓音伴隨著窗外的雷鳴聲傳入耳中卻讓夏黎覺得格外安心。

夏黎緊捏著被子的手微微蜷縮,對上男人那雙在暖黃色燈光下沾染上溫柔的眼眸。

再一次提起了勇氣開口:

“我有點害怕......謝先生能不能留下來陪陪我.......”

女孩清甜的嗓音傳入謝鄞的耳中,卻讓一向沉穩的男人忽然起了逗人的壞心思。

他又湊近了幾分,故意壓低了聲音:

“嗯?留下來陪謝太太做什麼?”

“就......”夏黎的臉早已經燙得如同煮熟的雞蛋,此刻她只能將害羞地將視線從男人的身上移開,望向別處,“就......留下來睡覺。”

最後那幾個字,顯得格外的燙嘴。

夏黎在說出來的時候緊張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見面前的男人久久沒有出聲,夏黎朝男人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謝鄞微斂了斂眼底的晦暗,嘴角漫不經心地勾起:“好。”

在男人同意的瞬間,夏黎剛想要將身子挪到一旁,可下一秒她整個人便被騰空抱起。

夏黎驚呼了一聲,纖細的手臂下意識地摟上了男人的脖頸。

她身上穿著一條白色綢制吊帶睡裙,手臂和小腿都裸露在外,骨肉均勻。

此刻隔著一件單薄的睡衣被男人抱著懷中,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男人身上傳來的灼熱溫度。

夏黎的呼吸不自主地放緩了幾分。

臉上的溫度早已經飆升到了最高點,連帶著白皙的天鵝頸也早已經染上了一片緋紅。

因為靠得近,只要她再貼近一些男人的胸膛,似乎就可以聽見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謝鄞也好不到哪裡去,懷中的女孩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睡衣。

此刻女孩柔軟的身軀正緊緊地貼在他的身上,即便她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安安靜靜的待在他的懷中,都足夠讓他這麼多年來都自以為傲的自制力瓦解。

“謝......”

夏黎剛要出聲,男人的胸膛微震,低啞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剋制:

“陪謝太太一起睡自然是要去主臥,不是嗎?”

夏黎抿唇紅著臉沒再吱聲。

被男人一路從二樓抱上了三樓的主臥。

原本在客廳裡的椰椰聽到聲響也立刻搖著尾巴跑了上來,它歪頭疑惑地看著被自家主人抱起的夏黎,眼巴巴地看著自己主人將少女帶上了三樓。

可謝鄞從來不準椰椰上三樓,以至於椰椰也懂事地停在了樓梯口。

一隻毛茸茸的小爪子搭在樓梯臺階上,但並沒有上去。

窩在男人溫熱懷中的夏黎瞥見樓梯口眼巴巴的椰椰,伸手輕扯了一下謝鄞身上的白色襯衣:

“謝先生,椰椰它........”

聞言,謝鄞朝著樓梯口看了一眼。

男人輕咳了一聲,低聲命令道:

“椰椰,上來。”

得到男人准許的椰椰歡喜的搖著尾巴上了樓,跟在他們的身後一起進了主臥。

這是夏黎第一次進主臥,也是椰椰第一次進男人的主臥。

夏黎被男人輕放在柔軟的床上,謝鄞將床頭的燈開啟。

“我先去洗個澡。”

夏黎在被子裡縮了縮:“好。”

目送著男人進了浴室,不久後耳畔響起從浴室裡傳來的淅淅瀝瀝的水聲。

夏黎抿了抿唇,心中莫名的有些緊張。

今晚......

總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吧......

夏黎被自己心裡冒出的想法嚇了一跳,她趕忙晃了晃自己的腦袋,將這些少兒不宜的想法拋到腦後。

謝鄞看起來就不像是會那樣的男人。

記得很久以前,夏黎還聽圈內人在背後討論過謝鄞一直沒有物件的原因是不是因為那方面不行。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在夏黎心中,謝鄞的人品還是值得相信的。

謝鄞的床上是和他身上一樣,有著股淡淡的烏木沉香味。

此刻氣息縈繞在夏黎的鼻尖,像是有著什麼魔力一般讓她一直緊繃著的心慢慢地放下來。

夏黎也有了些睏意,浴室裡在她想要翻身的時候戛然而止。

浴室的門被男人開啟,謝鄞穿著深灰色的稠質居家服,腰帶鬆鬆垮垮地系在腰間,似乎只有輕輕一扯便可以扯掉。

深V的領口隱約間露出的胸膛上還殘留著水珠,稍顯凌亂的髮梢還溼漉漉的,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慵懶魅惑感。

夏黎剛要翻身的動作頓住,視線毫不掩飾的落在了男人的身上。

察覺到女孩的視線,謝鄞順著她的視線落在了自己微露在外的胸膛上,饒有興致地微揚了下眉:

“喜歡看?”

男人低沉沙啞的嗓音在安靜昏黃的房內更多了幾分勾人的性感,勾得夏黎心間微顫。

“什、什麼?”被抓包的夏黎臉熱了熱,慌亂地將視線從男人的身上移開。

謝鄞的喉間溢位了一聲輕笑,徑直走到了夏黎的身邊。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微俯下身時,鬆垮的領口隨著他的動作被撐開了些,隱約露出那紋理緊實的肌肉。

夏黎猝不及防地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口,不停地咳嗽了起來。

謝鄞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幫她順著氣:

“謝太太怎麼這麼害羞啊?”

男人的語氣裡帶著幾分笑意:“怎麼還激動地咳嗽起來了?”

夏黎咳紅了臉,聽著男人不緊不慢的調侃直接裹著被子滾到了床的另一邊,沒有吱聲。

謝鄞垂眸看著床上鼓起的一個小包,嘴角勾起的笑意更濃了幾分。

他笑著起身走進了浴室中。

躲在被窩裡的女孩深深地吸了一口帶著那淡淡的烏木沉香味的氣息,嘴角微揚,染上睏意的眼皮輕輕地合上。

謝鄞吹好頭髮出來的時候,裹在被子裡的女孩已經睡著了。

他放輕腳步走到床邊,輕輕地掀開被子躺了進去,側身將床頭那盞昏黃的小燈關上。

黑暗中,平躺下的男人微側過頭看著身旁蜷縮著背對自己的女孩,眼底是一片化不開的溫柔。

他伸手輕攬住女孩細軟的腰肢。

將她帶入了自己的懷中。

低聲呢喃了一句:

“晚安,謝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