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小遠揉揉眼睛醒來,只感覺渾身都很有勁,下地啪嗒啪嗒的跑動,好不快活。

可是中午睡覺覺的時候,手裡的小紙鶴被翠萍收起來放在一邊。

她出去拾掇菜園子了,回來就聽到家裡一陣哭嚎,回來發現孩子繃直了身體,一直哭一直哭,嘴裡喊著走,走,不要。

翠萍著急的喊著孩子的名字,卻發現怎麼都叫不醒,直接哭了出來,趕緊抱著孩子起身,朝著外面走。

剛推開門,還沒開始嚎哭呢,撞上了一堵牆。

肉牆,不也是牆麼。

“把孩子給我吧。”谷滿滿嘆了口氣,伸手在孩子的額頭抹了一下。

那股惡氣,要是以前的谷滿滿,抬抬手就驅了,如今小號重練,一下竟然趕不走對方。

翠萍粗著嗓子。“谷滿滿你快讓開,孩子生病了,我要帶他去找他爹,送醫院裡看看。”

“我說,孩子先給我,我能看這個病,不信,你看看孩子是不是好多了。”

翠萍搖搖頭,正想撞開谷滿滿,低頭一掃。

嗯?

孩子,好像不哭著喊了,還睜開了雙眼。

他的瞳孔縮小又放大,看起來格外的詭異,嘴角咧開一個誇張的幅度,笑著。“嘻嘻嘻,嘻嘻嘻嘻,你抓不到我的,你個半桶水,嘻嘻嘻嘻,壞我好事。”

“啊——!”翠萍短促的叫了一聲,這過於恐怖的一幕,差點讓她把孩子摔了。

這,這是什麼。

這是……想起她娘說的撞邪了,翠萍只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下不斷地躥升,讓人頭皮都發麻。

谷滿滿看著囂張的“小遠”,眯了眯眼:“挑釁我?小心我跟你拼了。”

“小遠”愣了一下,隨後朝著翠萍撒嬌:“娘,這個死胖子好恐怖,我不要看她,都快吐了。”

翠萍臉都白了。

她的孩子可可愛愛,絕對不可能說出這種攻擊人的話,而且,孩子的表情滿是惡意,挑撥。

啪。

“小遠”愣住。

谷滿滿收回手,滿意的看著“小遠”腦門上的符咒。

“呼,呼!這是什麼,好難受,好難受,拿開!”

“走開,小鳥嬸嬸救我!”

兩個截然不同的聲音,從孩子喉間溢位。

這下,翠萍再沒了僥倖的心理,這不是撞邪是什麼!

她噗通一聲跪下,手一直沒敢鬆開孩子,她自下而上看著谷滿滿,往日裡肥膩的人,此刻看起來格外的靠譜,就連把她擋得密不透風的身軀,也成了偉岸。

“谷滿滿,我求你,求你救救我孩子,我願意拿命換他好。”

“不用不用,你把孩子遞給我。”谷滿滿這一次,終於順利從翠萍手裡抱走孩子,那孩子一入谷滿滿懷裡掙扎得更厲害了。

“昨天那個千紙鶴呢。”谷滿滿道。

“千,紙鶴,你說的是那個鳥麼!”

谷滿滿:難怪孩子叫她小鳥嬸嬸,感情當媽的也覺得那叫鳥。

“對,那隻鳥,拿過來,再準備紅線、針和一碗水,要快。”

翠萍連滾帶爬的去拿了,谷滿滿踏步進了院子,一手控制孩子的同時,也眯著眼仔細掃描院子裡違和的地方。

“來了東西來了,你看這些對嗎?”翠萍湊過來,將東西伸出來給谷滿滿過目。

谷滿滿點點頭,隨後將孩子摁在院子裡的石磨上,隨後一隻手摁住另外一隻手捏著針:“把你的手指頭伸出來,我取點血。”

翠萍立馬擼起袖子伸出去還問要不要刀。

谷滿滿:……知道你愛孩子,但是大可不必這麼血腥。

她只讓翠萍將酒倒在上面作消毒之用,之後把翠萍十個手指尖尖都戳了個遍,痛得翠萍情願被割一刀。

十指連心,勉強算作心尖血,針一下子插入孩子人中,再用翠萍的手指在他臉上畫滿了紅色印記。

小遠安靜下來,可那股黑氣還沒跑。

谷滿滿脫力,扶著石磨大喘氣,孩子坐起身嗚嗚的哭著。

翠萍見谷滿滿沒阻攔,知道孩子這是正常了,死死抱著嗚咽。“這都是什麼事兒啊,我家小遠天天都跟我在一塊,怎麼就會遇上這種髒東西呢。”

谷滿滿歇過勁了,吐出一口濁氣,那個邪法除了控制了原身,也在這具身體的靈臺造了一個巨大的缺口,攢不了多少靈力,就這麼一趟,耗費了她大多數的靈氣。

憋屈。

“臉上的東西別洗,我這會沒勁,你等我緩緩的。”谷滿滿回去後,飯都沒精神弄了,先狠狠養精蓄銳,再睜時,已經飢腸轆轆,那種好不容易撐過去的飢餓感再次襲來。

她搖晃著去了灶間,發現灶臺上多了點東西。

兩個大碗,一碗餃子,一碗蒸蛋羹。

估計是隔壁拿來的,谷滿滿將蛋羹和餃子又熱了一下,蛋羹吃完,餃子是韭菜雞蛋的,也吃了。

晚上,翠萍又拿來一瓦罐的雞湯,兩個雞腿和大多數肉,都在碗裡,一層黃油漂浮在上層,這雞夠肥的。

谷滿滿將油都撈出來放在別的碗裡,喝了一碗濾過的雞湯,去了皮的雞腿,又燙了點青菜,晚飯就解決了。

吃這些,她吃得理所當然。

前世,多的是拿六七位數的卡上門求卜問卦,更何況這都直接驅邪了。

一隻雞啥的,還是受得坦然的。

晚上,院子裡不太安靜,谷滿滿沒感受到邪氣,出來一看,發現是沈執回來了,他眼底青黑,像是熬夜了好幾日,注意到他摸了摸肚子,谷滿滿試探:“你又沒吃飯?”

沈執一頓,反問:“你今天還沒休息嗎?”

谷滿滿都不用等她回答,就知道自己猜對了。“那你等等吧,我給你下碗麵。”

好歹是金主爸爸疊加房東。

去了灶房,谷滿滿毫無心理負擔的將一層厚厚雞油的湯,加水,加沒動過的那些肉,一起滾開了後,丟了麵條,加了一筷頭的鹽,點了點醬油和香油,噴香的雞湯麵就成了。

甚至看著碗裡的面,這次沒有做出猶豫之態,直接吃了。

吃完之後,在兜裡掏啊掏的,拿出來三百塊錢。

谷滿滿本來在看斯文男人吃飯,結果就被塞了一沓錢。

她愣了,不是,一碗吃剩(bushi)的雞湯下麵條,能讓人爆出這麼多金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