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為胃腸科全美排名靠前的醫院,席德西奈醫療中心每年都會接待成千上萬的病人。

跟梅奧差不多,能來這種頂級醫院的,非富即貴,普通的米國人是沒機會的,除非你這疾病特殊醫院願意為你開綠燈,保險公司也不為難你。

否則傾家蕩產,因病返貧也不是隻有某國才會發生。

布拉德裡克教授現在手上就有這麼一位富豪病人,非常麻煩。

洛杉磯是米國好萊塢的大本營,有得是全世界最頂級的影視公司,其中以六大出著名。

福克斯娛樂公司的老闆魯伯特就是好萊塢其中一個呼風喚雨的大人物,所謂的影視行業的食物鏈頂端的男人。

福克斯公司出品過著名的《鐵達尼克號》《阿凡達》等電影(後來),市值達到了幾十億美元,絕對的龐然大物。

但娛樂公司還僅僅是魯伯特旗下一個產業,他還擁有有線電視網、電視臺、報紙雜誌,他所在的家族更是米國六大財團之一。

可是現在這位身價幾百億美元的老闆如今卻躺在病床上已經奄奄一息,骨瘦如柴,露在外面的頭部看起來就跟骷顱頭似的。

白色的脂肪乳針液正在緩慢滴入這位只剩一副骨架的老人身上,維持著他的生命。

病房裡各種最先進的儀器一直監控著這位好萊塢大佬的生命體徵,時不時發出滴滴嗒嗒的警報聲。

“魯伯特先生,這是是新出來的是檢查報告,您血漿中的FⅧ活性仍然1%,這種情況根本就不適合手術。”

布拉德裡克教授站在床頭,耐心地解釋著。

病床上的老頭聽到這個訊息變得極度暴燥起來:

“法克,花了那麼多錢,為什麼我的凝血因子一直上不去?我到底什麼時候能做手術?你們以為我不知道?如果我再不手術,恐怕我活不到明年的聖誕節了,這是不是某些人希望看到的?”

因為已經是聖誕節了,醫院裡到底都是Jinglebells,jinglebells,Jinglealltheway的歌聲,哪怕在病房裡也聽得到。

重病中的病人思想往往會很極端,疑神疑鬼,尤其對於這種頂級富豪來說,總有一種刁民想謀害朕的錯覺。

“不不不,魯伯特先生,你也知道你是天生血友病患者,難道你忘了上次你就撥了一顆蛀牙結果血一直止不住,最後不得不送到重症監護室的事情了嗎?”

血友病是一種因為缺乏某種凝血因子,導致凝血功能障礙而引起的出血或者不愈止血的一類疾病。

大多數是遺傳導致,也有後天獲得性的,比如藥物等引起的。

凝血因子是人體內一組重要的蛋白質,當血管破裂之後,它們和血小板共同作用,促進血液凝固,修補血管上的漏洞,從而達到止血效果。

血友病患者由於體內缺乏相應的凝血因子,血管破裂之後,出血短時間內難以自行止住,因此即便很輕微的創傷都可以引起大出血。

甚至在沒有創傷的情況下都可以出現自發出血,引起生命危險。

而且最坑爹的是,這種病是傳男不傳女。

因為性染色體男性為XY,女性為XX。血友病的致病基因就存在於X中,女性必須要兩條X染色體都有問題才會發病,但男性由於只有一條X染色體,一旦遺傳百分百發病。

血友病最著名的一個病友就要屬19世紀的大不列顛國維多利亞女王。

老太太生了一大堆子女,然後子女又跟歐洲各大皇室聯姻,結果生出來的後代絕大多數都天生患“血友病”。

這些貴公子們平時不敢磕磕碰碰,因此他們也被稱為“玻璃王子”。

於是血友病又有一個外號,叫“貴族病”。

在基因重組FVIII製劑或者病毒滅活的血源性FVIII製劑還沒有發明的八十年代,血友病是一個無解的疾病。

非常不幸,病床上的這位好萊塢大佬得的正是這種動不動就大出血的血友病,而且還是晚期,重症。

更不幸的是,這位大佬恰恰又得了“賁門失弛緩症”。

隨著病情的加重,賁門部位已經完全關閉了,魯伯特根本沒辦法正常進食,人不能吃東西就會餓死,這是根本的常識,只能靠營養針維護生命。

對於米國的醫院來說,賁門失弛緩症也不算是什麼絕症,還是可以透過外科手術來治療的。

雖然外科手術的療效不肯定,副作用一大堆,但人家現在都快死了,也管不了那麼多,先解除賁門關閉導致的梗阻再說唄。

可惜是這位好萊塢大佬因為重型血友病,根本沒有辦法進行手術。

因為胃在胸腔裡面,要做胃部手術,先要切開面板,再鋸斷肋骨,開啟胸骨,再繼續切胃,這中間無論哪個步驟那都會要了這位大佬的命。

最大的的問題就是出血不止,小傷口還好說,這種有創的大手術,結局只有一個,一定死在手術檯上。

如果魯伯特是窮人,是無權無勢的人,醫生從醫學實驗的角度講,可能在準備好所有血液製品的前提下也敢試一試外科手術。

反正窮人嘛,死了就死了。

可萬一活下來,那對醫生個人名譽是一個極大的提高。

但眼前這位骨瘦如柴的老頭可是好萊塢頂級影視公司的老闆,能量通天,不是那麼好惹的。

所以對於主治醫生來說,寧可採取最保守的治療,也絕對不敢冒任何一點點風險,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有錢人死了就死了唄,反正死的又不是他們醫生。

人家自由美利堅可是槍擊每一天的,醫生也不想什麼時候走在路上被人打了暗槍。

不要懷疑有錢人的底線,對有錢有勢的人來說,底線就是用來打破的。

布拉德裡克教授被病床上的老頭噴了一頓,絲毫不敢表現出不高興來,反而只能繼續耐心解釋。

不解釋還能咋滴?人家狗大戶給得實在太多了,多到可以出賣自己的自尊。

“魯伯特先生,你也不要著急,現在我已經聯絡了多位血液病和胃腸病專家,甚至我已經跟國際胃腸病學會的會長格瑞斯先生取得聯絡,讓他幫忙聯絡全世界最權威的胃腸病專家,大家一起想想辦法。”

大佬躺在病床上已經絕望了。

腦子裡想的都是自己健康時,香車美女的花花世界,以及他辦公室裡的那把紅沙發,幾乎全好萊塢的美女都在上面“試戲”過。

那是怎麼樣美好的一個人生呀,結果等老都老了,卻得了這麼一種怪病。

是的,對魯伯特來說,這就是一種怪病。

你說直接得胃癌吧,他也死心了,偏偏是因為自己胃部的肌肉出現了毛病。

就這麼一個“小問題”居然讓他生不如死,這就讓大佬非常不甘心,因為這明明是一種能治的疾病。

結果又因為祖傳的血友病,讓他不能手術,每天承受著肉體和精神上的雙重痛苦,簡直是苦不堪言。

用趙本山的一句話來形容:錢還在,人要沒了,這可真是死不瞑目啊。

“布拉德裡克,你儘管幫我聯絡全世界最著名的醫生,你甚至可以放出話去,只要誰能治好我的病,我絕對不會吝嗇,保證讓他們得到一筆意想不到的財富。”

“我一定會幫你傳達的。”

全世界的富豪都是一個德行,動不動就喜歡拿錢砸人。

如果陳棋在現場,肯定會大喊一聲:老頭,不要心軟,拿錢砸死我吧。

從病房裡出來,布拉德裡克教授長吐了一口氣,其實心中也是發愁的。

米國的頂級醫生想要有富豪贊助他的課題,想要賺取私人財富,那都是需要有各種大佬或者金主爸爸來捧,來支援的。

這就需要醫生個人有高超的醫療技術和臨床水平,能治別人不能治的病,這才能叫名醫,才能吸引全國甚至全世界的富豪排除了找自己看病。

魯伯特做為國際上有名的頂級富豪,多少人看著呢。

要是他沒把魯伯特的疾病給治好,對他的個人名譽損失就會很大,下次那些富豪不一定會再選擇他當主治醫生。

現在他就希望國際同行能幫著解決這麼一例麻煩的病案,千萬不要把鍋砸在自己手裡。

布拉德裡克教授剛回到辦公室裡,桌子上就擺放了一大堆信件,這是助手剛剛替他拿來的。

布拉德裡克一邊喝著咖啡,一邊將這些信件一封封看過去,看有沒有他感興趣的寄件人,可以優先檢視。

突然,一封來自華國的信件引起了他的注意。

“咦,這是什麼,這麼大一件。”

因為這說說是一封信件,更像是一個包裹,用厚厚的牛皮紙包著,裡面顯然有東西。

布拉德裡克教授戴上眼睛仔細一看,發現是來自華國的偉忠張,這是他幾年前帶過的一個外國進修生,以學習時特別能吃苦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布拉德裡克教授非常喜歡這個學生,可惜這個學生最後還是決定回去報效祖國,是一個非常純粹的人。

兩人時常保持著信件聯絡,布拉德裡克教授也願意將最近的國際醫學發展跟他交流,有時候還會寄一些資料和期刊給這個學生。

布拉德裡克教授頂著一頭的問號,拿過一把裁紙刀將這個牛皮紙包裹給開啟了,發現裡面是兩盤錄相帶,還有一封信件。

布拉德裡克教授開啟信件閱讀起來,越看眼睛瞪得越大,嘴裡不斷呢喃著:

“ohmygod,ohmygod,這怎麼可能?”

突然,布拉德裡克教授猛得一抬頭,看到了辦公室角落裡的一臺電視和錄影機,激動地趕緊站了起來跑了過去,因為太激動還把椅子都撞翻了。

教授辦公室裡發出的巨響,一下子就引起了外面大辦公室裡人的注意。

幾個助理和小醫生趕緊推開門進來:“教授先生,發生了什麼事情?”

布拉德裡克教授正手抖著往錄相機裡塞帶子,

“你們來了剛好,大家快進來,我這裡有兩盤錄相帶,是利用內鏡手術治療胃食管反流病和賁門失弛緩症,大家一起看看,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what?”

闖進來的醫生們也驚呆了,覺得這跟天方夜談一樣,這種內鏡手術連他們這種全美頂級醫院都做不了,一個華國醫生能做?

華國,有內鏡裝置嗎?

但現在錄相帶都寄來了,事實擺在眼前了,醫生還是比較有素質的,至少沒有馬上口吐芬芳。

於是一大群醫生全部都圍在了電視機前。

然後在看錄相的時候,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一樣的,那就都是張大了嘴,瞪大了眼睛,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ohmygod,ohmygod!!!”

“哇,居然可以這樣做手術?”

“天吶,主刀醫生怎麼想到在食管壁上打個隧道通到賁門部位的?”

“你瞧這個胃底摺疊跟傳統手術方法不一樣,這是個天才的發明。”

等兩盤錄相放完,這些米國醫生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驚訝和喜悅。

為什麼會有喜悅?因為如果這兩盤錄相帶是真實的,那麼無疑全世界又多了兩種新術式,可以解決無數人的病痛了。

“再放一遍,我還想再看一遍。”

布拉德裡克教授尤其關心這臺賁門失弛緩症內鏡術,因為內鏡手術的特點就是創傷小,出血少,恢復快。

那麼對於病床上的好萊塢大佬絕對是一個重大失好,用華國話形容那就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

但做為頂級醫生,布拉德裡克教授還是有自己的擔憂:

“嗨,先生們女士們,你們覺得這盤華國錄相帶上面的內鏡手術可信度高不高?抱歉我沒有種族歧視,但實在是這兩臺手術太讓我驚訝了。”

丹尼爾,也是資深胃腸外科醫生,做為布拉德裡克教授的助手,他還是有一定發言權的:

“教授先生,這個錄相拍攝得技巧很差,你們看這手術裡出現的工具都是我們已經淘汰的型號,我覺得這是符合華國落後條件的,但手術的過程我覺得應該不會是造假,沒有明顯剪下痕跡。”

這時候另一個助手弗朗西斯卻喊道:

“或許我們可以去華國親眼看看?”

“這是一個好主意。”

“我贊同,我也去!”

一時間辦公室裡議論紛紛,大家主要的心思還是對新技術有一種見獵欣喜,迫不及待想見識一下,另外還有小部分心思,恐怕是想趁機去華國公款旅遊一圈。

布拉德裡克教授也不是個猶豫的人,像下定了決定一般:

“OK,咱們就去華國看看,如果這個錄相是真的,可能會幫了我的大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