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南喬下意識地就想要伸手把符籙揭下來,卻在靠近符籙的瞬間,像是被燙到了一般,手被直接彈開了。

“啊!”

杜南喬驚呼一聲,捂住微微發紅的手臂。

“可惡,什麼東西,就像是被火燒了一樣!”

“哼,一點禮數都不知道的小丫頭,活該吃苦頭!”

就在這時,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道士走了出來。

此人穿著一身道服,隨身就是符籙和各種亂七八糟的道家材料,看著,倒真有幾分世外高人的模樣。

見到此人,胡康連忙恭敬行禮。

“廣智真人!這是柴女士的女兒,心情迫切,還望您理解!”

真人?

秦長生的眉頭微微一皺。

以真人來稱呼道士,算是一種在華夏約定俗成的禮貌了。

比如許多人見到葉羽,也都是尊稱為葉真人。

但是,帶上道家名號,那意味就不同了。

在秦長生的印象裡,只有德高望重、法力高強的大道士,才能以道號為名。

但是……

從這個人身上,秦長生並沒有看出什麼特別之處啊?

廣智冷哼一聲。

“就算是女兒,也應該以病人為重!你既不提前告知,又不跟我通報,萬一出事了,誰來負責?”

這廣智雖然一身道士裝扮,但是打起官腔來,還真是一套一套的。

胡康頭都不敢抬,在他面前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

秦長生皺起了眉頭。

哪有道士是這副模樣的?

本事沒見得展示出來多少,這脾氣,快比太上老君還牛了!

杜子明把杜南喬拉了回來,和廣智道歉。

“廣智真人,小女不懂禮數,實在是對不起。我們只是想知道,現在,我妻子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你妻子?”

廣智看了一眼杜子明,倒像是一個有錢的老闆。

“實話實說,你妻子現在,被汙穢之物佔據了靈竅。就算是醒過來,也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杜南喬身體一顫:“行屍走肉……那我媽媽,就註定只能做一個植物人了嗎?”

廣智搖頭晃腦,似乎很享受這種掌握他人命運的感覺:“非也,非也。”

“人的命數,和許多東西有關。簡而言之,這女施主之所以始終無法神魂恢復,最大的原因,便是寄託太多。”

“寄託太多……”

廣智這繞來繞去,把在場的人都聽得雲裡霧裡。

倒是對道法有些許理解的秦長生,一下子聽懂了廣智的意思,冷笑一聲:

“你的意思是說,柴阿姨要醒過來,必須捨棄身外之物才可以咯?”

廣智點了點頭:“正是如此。所謂破財消災,只有讓神魂徹底灑脫,方能解此時之困。”

杜子明聽明白了廣智的意思。

雖然和世家比起來,他們家的財富不算什麼。

但是要一輩子無憂無慮,已經足夠了。

能用錢財來換柴空青的平安,根本不用有任何的猶豫。

杜子明連忙問道:“那這財物,是直接交給您嗎?”

“欸,俗了,俗了。出家之人,要這錢財有何用?更何況,你把這東西給我,不是給我添了業障嗎?”

廣智一臉正氣,好像真的嫌這錢財十分麻煩一般。

杜子明蒙圈了。

“那,如何才算是擺脫身外之物呢?”

廣智笑呵呵地說道:“說起來,我與秦書記約定,要在這津門選一處風水寶地,建造一所道館。柴施主的錢財,就捐給這所道館吧,也算是,為你們積累功德了。”

杜子明點了點頭,一臉感激:“還是廣智真人想的周到!我這就去匯款!”

說著,杜子明就要直奔銀行。

“等一等。”

秦長生的聲音,顯得有些冷酷。

讓廣智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這位施主,似乎,對貧道,似乎多有不滿啊!”

秦長生沒有正面回答廣智的問題,而是追問了道館的事情。

“聽說,廣智真人是因為秦書記許諾了一座道館,才願意下山治病。那若是市委不給你這座道館,你便不救人了不成?”

秦長生眯起眼睛,灼灼的目光直衝廣智賊溜溜的小眼睛。

“少爺!不要如此無禮!”

胡康有些急了。

當初秦景輝把廣智請過來,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力氣。

要是現在,因為秦長生的話,把人家真人給氣跑了,那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到頭來什麼都沒有了。

秦長生冷冷說道:“我是在問他,不是在問你。”

廣智真人轉向秦長生,從頭到腳打量了一下這個年輕人。

“這位施主,貧道此前,似乎並沒有得罪過你。”

廣智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你是沒有得罪過我。”

“不過,我只是不想,莫名其妙地欠人人情罷了。”

胡康的臉上閃過一抹怪異的神色。

他自然知道,秦長生口中的“人”是誰。

秦長生信步走向床邊,彈指一揮間,一縷清風拂過,直接吹滅了房間裡原本燒著的檀香。

“你這檀香的功效,要是用對了劑量,那就是安神助眠。”

“但是,就你現在使用的劑量,說是慢性毒藥,也不過分!”

“毒藥?”

杜南喬和杜子明異口同聲,發出一聲驚呼。

胡康更是臉色大變:“少爺,就算你對書記有成見,也不能這樣信口胡說啊!”

秦景輝請廣智來可是救人的,用的檀香怎麼就變成毒藥了呢?

秦長生面色淡然:“要是不信的話,去醫館找一位藥師來,自有定奪。”

“這……”

秦長生懂醫術,雖然讓廣智有些意外。

但他並沒有失了分寸,不急不慢地說道:“這藥,的確是有讓人昏睡的作用不錯。但是,這也是為了配合法術,讓柴施主安心養病罷了。”

“你這外行人不懂裡頭的門道,就在這裡對我妄加評判,實在是荒唐!”

廣智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一時間,就連杜子明父女也不敢確定,到底誰說的是對的了。

胡康更是上前,想要把秦長生拉走。

“長生!不是說好就來看看嗎?你這樣,會讓秦書記很難做的!”

秦長生一臉漠然,拂開胡康的手。

“柴阿姨待我視如己出,更是我母親唯一的朋友。”

“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遭受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