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彧卿低吟道:

“子欲避之,反而促之。”

“白子畫一貫奉行,對就是對,錯就是錯,花千骨只不過是他生死劫而已,並沒有做錯什麼。”

“他怎麼可能下得了手殺她,從他送斷念劍給花千骨的那一刻,他已經放棄痛下殺手。”

他語氣微頓:

“我不過是算到白子畫不殺花千骨而已,本想再施一些算計,讓他收花千骨為徒。”

“但沒想到花千骨不知為何,對於拜師之事並不上心。”

“而這白子畫竟然膽大妄為的先收視花千骨為孃親的靈蟲做自己的徒,又隨意找了一個藉口,讓花千骨留在絕情殿。”

“如此敢與天鬥,直面渡劫。”

東方彧卿面露寒意:

“既然他連生死劫都不放在眼裡,那就不要怪潑天大罪纏身而上了。”

與此同時。

絕情殿外,桃林之中,傳來陣陣嘶啞粗澀,鬼哭狼嚎的琴音。

只見白素秧盤坐在一張案桌前,額間冒著細汗,在不斷地彈琴奏樂。

場上的花千骨滿臉的不忍直視,趕緊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停止現今的魔音貫耳,再道:

“糖寶,好了,你再彈下去,我怕你師父要把你從島上丟下去。”

頓時,白素秧訕訕的望向不遠處某個深沉冷冽的身影:

“爹爹師父,這彈琴也太難了吧,哪有修行與練拳簡單,你可是跟我說過,拳走霸道,不需要那麼多花裡胡哨的東西,一拳出,則八方俱滅。”

沒等楊蛟說什麼,花千骨解釋道:

“樂戰為對戰中最經常遇到的一種,古琴為四藝之絕,八音之首,它的聲音最為深邃,也最為打動人心,其他的樂器,明白就好,唯獨古琴,應當好生習練一番。”

白素秧一臉為難道:

“我就是按照爹爹師父的教導,撥琴絃的時候,要有所轉動,讓手指垂直一些,然後自然向下。”

“走弦時右指不可太深,真假和絃發音才會清晰,不能急躁,凝神聚氣之間,音浪層層推出,每一波都有斷石分金之威力。”

她嘴上覆述著楊蛟之前的教導,雙手不自覺的開始撥動琴絃,桃林立刻又響起剛才令人頭皮發麻,青筋暴起的魔音。

楊蛟袖袍一揮,掃滅場上魔音:

“罷了,樂之道不配有你這般的存在,去把你手上的琴放回琴房吧。”

白素秧大喜,忙不迭的說道:

“是,爹爹師父,我這就放回去。”

說完,就抱起古琴一閃而逝。

少頃,楊蛟眉心微動,突然開口道:

“你不是才跟檀凡離開長留,怎麼又回來了?”

一道光芒閃爍,夏紫燻顯化而出,她不緊不慢走了過來:

“我可不是來找你的,只是聽聞你在仙劍大會上,收了入室弟子,其天資無雙,但心性卻是有些霸道驕狂。”

“我來就是想見見那個有本事成為你徒弟的人。”

由於不僅長留山外設有結界,長留三尊所居之處,同樣設有禦敵與防人窺探的結界,再加上不遠處還有一個極其不順眼的身影。

一時之間也不能確定誰被收為弟子,便朱唇輕啟: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想收那隻靈蟲為徒,所以,外界流傳的那個天賦異稟,囂張霸道的長留掌門首徒,就是你所說的靈蟲?”

楊蛟頷首:

“不錯。”

夏紫燻眉眼微動,瞥了花千骨一眼:

“就算你收的入室弟子,視花千骨為孃親,也沒必要把她帶回絕情殿吧。”

楊蛟眸光深沉,道:

“我長留之事,什麼時候輪得到你插手了。”

夏紫燻聽的臉色一滯,就在張口欲言之時,絕情殿內遁出一道青光。

只見白素秧拖拽著楊蛟袖袍,撒嬌道:

“爹爹師父,你教我的《世尊印》,我早已經全部悟透,只是因為修為不足的緣故,才不能發揮全部威力,你還有什麼厲害的神通道法,一併教我好不好。”

夏紫燻細眉皺起:

“爹爹師父?子畫,這成何體統,你如此嬌慣你這弟子,就不怕以後為你惹禍嗎?”

楊蛟平靜的道:

“凡間常說窮養兒,富養女,女兒不就是用來疼愛,嬌慣的嗎?”

夏紫燻沒好氣道:

“子畫,我怎麼感覺你自從遇到花千骨後,不論是處事風格,還有性情都有所變化,你身旁之人,僅僅是你的弟子,哪裡是你的女兒。”

白素秧明眸一閃,笑問:

“我喚作白素秧,你說白子畫是不是我爹爹?”

夏紫燻著實沒想到他如此疼愛此女,不但收徒,還賜予名字,看來是真把自己的徒弟當做女兒養。

然而一想到此女的孃親是跟自己一直不對付的花千骨,如何能生出親近之意,恨屋及烏之下,只感覺她與花千骨一般,刁蠻可憎。

她冷然開口:

“你還是跟你孃親一樣,沒大沒小,不知尊卑,我乃堂堂上仙,見到我不知行禮的嗎?”

白素秧嫣然一笑:

“絕情殿的主人是我的爹爹師父,你一來就離間我和爹爹師父的父女師徒之情,所言所語,無不在彰顯出惡客上門的架勢。”

“哪裡有半分的上仙風度,進而如何讓我知禮,發在內心的尊敬紫燻上仙。”

夏紫燻神情冰寒:

“你倒是深得你孃親的真傳,一樣牙尖嘴利。”

楊蛟搖了搖頭:

“我心性如何,旁人知道些什麼,又關旁人什麼事,非是局中人,莫論事與非。”

“紫燻,今日便讓我幫你徹底放下心頭執念。”

他說話之間,在夏紫燻猝不及防之下,一道光芒匯入其眉間,順勢暈厥了過去。

楊蛟心念一動,她便飄進絕情殿內的一間廂房中。

白素秧不解道:

“爹爹師父,這是?”

楊蛟清淡開口:

“她深陷一個情字而不可自拔,就讓她在夢中歷經千世的孽債情劫,從而破劫而出。”

“你要體會一番?”

白素秧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

“情,哪有修行變強更吸引人,而且,讓我愉悅嚮往的是,六界之人盡敗於我拳下。”

“我覺得這紫燻上仙,要麼是分心情愛,才讓自己境界修為止步不前,要麼就是感覺自身達到極限。”

“修為再無精進之可能,便自暴自棄,對情之一字,生出了執念。”

“師父爹爹,你可千萬別被她拖下水才是真的,離所謂的情愛越遠越好。”

“不然這仙界第一人的名頭,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由我繼承了。”

她說到這,扭頭看向花千骨,大喊道:

“孃親,你說是不是?”

花千骨一聽,目光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涼意,笑吟吟道:

“你還真是尊上的好女兒,好徒弟。”

“一心為你這爹爹師父考慮,還想敗盡六界之人,是吧。”

“不如今日孃親與你切磋一二?”

白素秧聞言,只覺得後腦勺莫名有股涼意,但還是以深怕傷到自家孃親的語氣道:

“孃親,糖寶手重,萬一把你傷到了.”

花千骨輕然一笑,打斷道:

“切磋比試,難免受傷,等會你別怨孃親手重就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