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閣的人可不像是何星辰一眾人這般好說話,雖說這山是在盈離殿的管轄地界之中,可這些年來,那姓魏的也沒少到木清閣的地界兒撒野。

仰著盈離殿之勢,仗著閣主不爭不論,隨口許諾兩句,便取了不知多少好東西去!

木本堅強,如今不過是來採些許不值錢的草藥,更是打過了招呼,若是那姓魏的不依不饒,木清咯年輕一輩的弟子,也不是那麼好說話的。

少閣主慕秀靈無論是天資還是從母親那裡能得來的資源,都註定了會是年輕一輩當中的佼佼者,未行三兩步,便意識到這山間遠不止一方勢力在。

“知道我們要來這山中,著人來監視還不夠,竟還專門找了水月宮人來,只想著起了爭執,他們便能坐收漁翁之利!”

現下里炎雷端立於山上,沒有刻意掩蓋自己的行蹤,自是尋常人也能發現得了,於少閣主同行的秀字輩弟子遂是愈發憤憤不平,已經率先開了口,“這姓魏的表面上人模狗樣,背地裡是半分也不在乎我等尋常仙人的未來。”

如今仙獸、妖魔愈發猖狂,早就不是當年那般仰眾仙人鼻息而生存的模樣——照理說這也沒什麼錯處,畢竟玄雲大陸從來便不只是屬於眾仙人。

只是前者為禍作亂,不知叫多少無辜人等為此喪命,五大宗門為此本應是放下芥蒂,一同前行,方才對得起玄雲大陸上眾人敬仰。

誰聊想,竟是出了如魏長老這般當面裡一套,背後一套的,更是挾殿主以令全殿,一再壓榨其他宗門應有的利益。

“莫要同他們計較此事。”

“我倒是不知,為何母親已然知會過盈離殿,這山上卻是半點有價值的東西都未曾留下……”慕秀靈發現了問題的真正所在,卻想不明白為何水月宮的人也在此時出現在了山上。

那姓魏的手再怎麼長,總也不會輕易的伸到水月宮去,不是麼?

“你們……”

“慕少閣主。”

只在慕秀靈猶豫這一會兒,雙方碰了面。不必想,何星辰和麗嵐心中同樣在琢磨著這等‘巧合’,以至於生生比身側眾人慢了半拍。

“星辰師兄。”心中有再多計較,該有的禮數自然是不能少,慕秀靈作了個揖,直截了當的把問題拋了過去,“不知諸位水月宮師兄可在這山上尋得什麼有用的草藥來?”

“聽聞這山間遍生焰枯草,閣中弟子欲取些研究,只是我等這一路上只見荒山,未見靈草半分……故而冒昧有此一問。”

該有的禮貌慕秀靈已經做全了,即便非敵非友,就算是陌生人也不至於拒絕回應前者之問。更何況兩宗之間,素沒有什麼隔閡,雙方的地位皆是尊崇,除非心中有愧,否則更是沒有遮遮掩掩的必要。

“實不相瞞,我同眾師兄弟也來得晚了些,到底是不知何人洗劫了此山。”

言罷,念及山上那兩位畢竟算得上這山的主人,何星辰還是有意的說了兩句好話:“適才有盈離殿的大人問過,想來也是出乎他們的意料,竟是不知何人搶先了一步,如今我等連宮中任務尚且難以達成了……”

來人氣勢洶洶,何星辰恐怕真得打起來,自己沒有勝算帶著兩師弟逃脫。更何況,師父在水月宮中本就受到北堂長老掣肘,若是再橫生事端,倒是要叫後者找到由頭,將水月宮千百年的基業,變成一家之物。

“星辰師兄所言,秀靈自然是信得過的。”正如何星辰的擔憂,本就在盈離殿的地界兒裡,慕秀靈即便是對前者的話存了三分懷疑,猶不會在此起了矛盾。

“這位師兄尚且是頭一次見,不知……”並行向山上而去,慕秀靈注意到了麗嵐,許是見後者的修為同年齡不甚像是水月宮能收下的。

“這是我嫡親的師弟,乃是我師父新收的弟子。”何星辰如是道。

“慕師兄。”不消何星辰示意,麗嵐徑自朝著慕秀靈揖了一禮。

若說因為有著現代的師父、師兄們,麗嵐能夠很好適應師師徒徒的關係,這閣主、宮主、殿主的,該有的禮貌不會少,可麗嵐到底持著幾分現代人的平等觀念。

慕秀靈直覺麗嵐身上有故事,眸子裡的不卑不亢,言語更是沒有半分諂媚的意味,又能被水月宮李長老收作徒弟,必然會有過人之處。

“安嵐師兄。”這一句沒有半分輕視,甚至比對何星辰那句公事公辦的招呼,更添了幾分真情實感,“安嵐師兄的事我在木清閣亦有所耳聞,倒是一直有心認識一番。今日一見,果有不凡之處。”

雖然麗嵐全程只同自己打了個招呼,慕秀靈卻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同何星辰所想的那些,前者半點不落的在想,只是因為師兄在前,故而並沒有摻和其中。

“雖然這話有些冒昧,但想安嵐師兄與我年紀相彷,自然也願意在閒暇時遊山玩水,不若改日安嵐師兄來木清閣,我同安嵐師兄一道,在青龍嶺轉上幾日。”

“如此想必星辰師兄也能放心,有我在,安嵐師兄如何也不會出事的。”

何星辰顯然也沒想到這木清閣的少閣主竟然如此輕易便開口邀請自家師弟,忽得被點了名兒,倒也順著慕秀靈的話莞爾:“有慕少閣主在,我自然是放心的。”

“只是如今安嵐師弟的修為尚弱,只怕師父那裡催得緊,少能有閒暇的時候,恐怕短時間裡,難赴盛邀。”

眼見離著山頂不遠,眾人不再閒談,做好了準備會會盈離殿的人。人多勢眾,即便是在旁人的地盤上,對上位修為上佳的,只憑背後勢力的影響而論,水月宮四人同木清閣人等還是有些底氣的。

倒是山上的炎雷,忽而變得同盲頭蒼蠅一般,看著一旁不知道著急的殿主,又急又惱,卻也不知如何開口。

“殿主,即便有我在他們絕不可能傷害得了殿主……可若是殿主如今的狀態被傳了出去……”平日性子便急的炎雷,現下是連話也不能說個完整,“殿主,如今你若是半分修為也沒有還能拿受了傷搪塞過去,只是……”

話未說完,炎雷盯著自家殿主的眼睛直接愣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