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傻了眼:這啥時候暈過去的?

場面一度有點小小的混亂。

還是冷泉衝過去:“都愣著幹啥!救人啊!”

在冷泉的穴位刺激下,沈鐵很快就醒過來了。

沈鐵醒過來第一句話問的就是:“豬死了嗎?”

冷泉:……

沈鐵第二句話是:“你離我遠點,別弄髒衣裳,不好洗。”

冷泉扭頭就走。

沈鐵自己坐起來,仰天大笑:“哈哈哈,我真是個天才!我成功了!”

張司九看著沈鐵這幅樣子,默默地把心理輔導那些話給嚥下去了。很好,看來心理承受力很高,自己能調節好。

於是,張司九直接喊道:“下一個!”

有了沈鐵的成功,對於孫啟來說,無疑是壓力給到了他。

不過在孫啟想來,這件事情也不太難。他看著自己蒲扇那樣大的手,深深覺得自己一定是可以的。

不就是一頭豬嗎!

孫啟如此想著,然後自信滿滿地走向了那頭剩下的豬。

那頭豬已經被同類的慘死給嚇住了。

而且豬這種生物,從來都是很聰明的一種生物,它其實明白是怎麼回事。

孫啟一靠近那頭豬,豬就死命地掙扎嚎叫起來,比起之前那一頭,更加的大力和慘烈。

直接就把孫啟給嚇了一跳。

不過孫啟也很聰明,當即就把兩手展示給豬看:“你看,我沒帶刀!”

豬倒是真被安撫住了。

孫啟鬆了一口氣。

下一刻,他伸手撫摸那頭豬的背脊,準備找一個合適的下手機會。

他一摸豬,豬就叫喚,他只能繼續出聲安撫。

而且,豬還一直看著他。

那雙黝黑的的眼睛,一直看著他。

孫啟的手,漸漸地有些顫抖。

張司九看到了這裡,就知道孫啟大機率會失敗了——不是失敗在方法上,而是失敗在心態上。

孫啟他只怕下不去手。

張司九也不催促,靜靜等著。

其他人也沒催促。

現場一片安靜,幾乎能聽見豬呼吸的聲音。

孫啟的手停在了頸椎處。

他開始漸漸用力。

孫啟一用力,就不只是感受到豬皮的溫熱,而是開始感受到面板底下的肉在在動。

豬不安的扭動掙扎著,小聲哼哼著。

孫啟用力了幾次,最終還是沒能成功。

他退後一步,垂頭喪氣:“我做不到。”

“豬皮和肉都很厚,想要扭斷頸椎,不是那麼容易的。”張司九開了口,遞給了孫啟一根粗針:“但你作為大夫,可以用手邊的工具。”

孫啟看著這一根粗針,良久接過去。

然後找到了穴位,終於狠心一刺——

大夫要殺生,那是誰也攔不住的。

不過,別看孫啟之前還說要用小錘錘殺豬,這會兒他顫抖得厲害,看著比沈鐵還慘一點。

其他人也不再像是之前那樣,全是看好戲的心態,包括圍觀的大夫們,也都若有所思。

今天這一幕,給他們也上了一課,讓他們感觸很多。

而眾人對沈鐵和孫啟的同情,並沒有維持很久。

因為張司九站起身來,笑呵呵地對著他們說:“好了,他們都把豬殺了,你們來負責分肉吧。”

燙是不可能燙的,所以豬皮張司九沒打算要。

但這種皮,就很適合拿來縫合解剖不是!

還有剝離面板,脂肪層等等——多好的練習機會!

眾人簡直傻了:這……還不如殺豬呢!

主要是張司九的要求可不只是把肉分成塊而已。

其中穿插了各種的解剖要求。

所以,這是一場解剖。

也是一場分肉。

張司九讓陳鬥把帶來的柴火和鍋準備好,一會兒好弄殺豬菜!

當然,血腸是不能弄了。

但是肉骨頭,排骨,肉片這些,那都是有的啊!

還有酸菜!雖然不是東北酸菜,但四川老泡菜,也很酸!非常適合做這種酸湯!開胃又下飯!

在張司九的指導下,一群學子,吭哧吭哧幹了一上午,外加一下午。

最後,拿刀的手都是顫抖的。

當然並不是嚇的,而是累的。

一開始,沈鐵和孫啟還能坐在那兒看戲,後來,他們也忍不住加入了進去。

圍觀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但是這些學子們,一個也沒歇過。

剝出來的骨頭,張司九焯水後丟進大鐵鍋裡燉了,這會兒已經老香了——大骨頭棒子湯,什麼時候都是很吸引人的!

但是聞著骨頭湯的香味,看著鍋裡奶白的湯,再轉頭看看那些學子們一身的血,一手的油……大家又覺得有點吃不下去,口水也不分泌了。

張司九現場炒了酸菜,放進了骨頭湯裡燉。

然後又放進了焯水的排骨,豬耳朵,豬尾巴,切得薄薄的五花肉片——

內臟也沒浪費。

肝片,腰花,心片,舌片。

本來還應該有點兒肺片,但張司九覺得豬的肺和人的肺真的很像,於是留下來打算做標本,再單獨講一講肺部。

天擦黑,太醫署的大夫們都沒回家吃飯。

而是一個個都跑了到教學樓這邊——殺豬菜是個什麼東西,大家都很好奇的好不好!

這滿滿的一大鍋殺豬菜,足夠他們分的。

主要是兩頭豬,肉真不少。

就這,還剩下不少呢。

張司九讓陳鬥把豬蹄送回了張家——這個拿來做蹄花湯,那是一絕啊!

至於其他剩下的肉,一部分存起來解剖用,一部分送回了醫院食堂,給員工們搞加餐。

陳深嚴作為太醫署令,這個時候當然是有特權的。

他和張司九,單獨用小銅鍋盛了一鍋,底下用小碳爐子燒著,然後一人一個碗,美滋滋地吃。

其他人,都是各自拿碗盛回去吃。

也可以席地而坐地吃。

陳深嚴多少也有些年紀了,這會兒吃這種酸的,軟爛的口味,很是喜歡:“下次可還有這種課?”

一句話就把張司九給問笑了。她笑眯眯地開口:“那得看您啊,您說有,那肯定就有!所以,您看,到底有沒有?”

只差一點,陳深嚴就順著張司九的話問下去了。

但是……話都到了嘴邊上了,他陡然反應過來:不好,有坑!

陳深嚴放下筷子,警惕發問:“此話怎講?”

這兩天天津下大雪,家裡燃氣取暖器壞了,緊急維修……那個費勁啊,大雪封路,師傅們都不願意來,可費勁了。然後還跑去體檢了一回,查出好些個問題……啊,這可真是忙碌的兩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