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眼底都看了,這個也沒什麼,陳浩說的,我同意。”黎紅馬上表態。組長表態,大家自然同意。

日後,他們這一組的幾個人,都在各自的領域取得了成功,這與他們這種拼搏精神是分不開的。

“好,我去拿眼底鏡來。”陳浩答應著,快步到辦公室,從他的抽屜裡取出眼底鏡。

這個病人果然很重,正處於譫妄狀態,不停地呻吟,不停地翻滾,無法正常溝通。

陳浩請病人的丈夫配合,費了很大的勁,才將病人的眼底看清楚。

看著陳浩直起身子,一直在旁邊站著的周穎和翟向文的眼光,同時看向陳浩。

“眼底很差,視盆邊緣消失,生理凹陷消失,靜脈充盈明顯,視網膜滲出可見,在三點、六點和十一點的方位,可見新鮮的出血,雙側的情況差不多。”陳浩將眼底的情況,告訴周穎和翟向文。

“周醫生,準備一下,交班後,討論這個病人的診斷和治療方案。”翟向文經驗豐富,聽完陳浩說這個病人的眼底情況,他知道,這個病人的病情不簡單。

“那另外一個病人的討論......”今天剛好週五,是疑難病例討論的時間。

“放在下週,那個只是疑難病例,病情不重,可以遲一點,先解決重的和急的病人。”翟向文非常果斷。

交完班,醫生們並不是像往常一樣,先看完自己的病人,開完自己的病人的醫囑,才開始進行疑難病例的討論。

特殊情況特殊處理,交班後,所有醫生和梁英護長留下來,馬上對重症室的病人進行討論。

“病人為女性,48歲,因為‘感冒頭痛’兩週入院。患者在當地醫院治療,病情沒有任何好轉,相反,病情日漸加重,最近兩天,病人出現亂語,煩躁,嘔吐頻繁而於昨晚轉到我們醫院急診並收住我科。”周穎開始介紹病情。

“患者在當地醫院做了幾次腰椎穿刺,都以失敗告終。從發病到現在,病人的體溫大多處於低熱狀態,偶爾超過38°C,我看了一下當地醫院的記錄,他們已經用了不少種類的抗生素。”

“入院後的體查,病人處於譫妄狀態,檢查不合作,腦膜刺激徵陽性,陳醫生早上看了眼底,發現病人眼底水腫很明顯,目前,還沒有查到神經系統其他的陽性體徵。”

周穎簡明扼要地將病人的情況介紹一遍,陳浩接著將所看到的眼底的情況再說一遍。

“大家抓緊時間,踴躍發言。”翟向文做事的風格,與陳浩的風格,如出一轍。雷厲風行,不喜歡拖泥帶水。

“我先說說我的看法。”周穎首先發言。這是常規,急診時,誰收進來的病人,或者主管的醫生,都是第一個發言的。

“這個病人以發燒起病,在當地按‘感冒’治療,因為效果不好而用了大量的、多種類的抗生素,但病人的病情卻越來越重。”

“神經系統檢查,只發現明顯的腦膜刺激徵和明顯的眼底水腫。所以,這個病人的定位診斷,我考慮為腦膜的病變,至於病因,我重點考慮結核性腦膜炎。”

周穎的發言,言簡意賅。

“我同意周醫生的意見,下一步,抓緊檢查胸片,做腰穿檢查,儘快明確診斷。”蘇承慶也同意周穎的意見。

接下來的發言,馮德、謝冰霞他們,都同意周穎的意見。可見,一個人的思維,是很容易被別人影響的。

“陳醫生,這是你的病人,你說說看。”翟向文又來直接點名了。

“我有幾點不同的看法。”一開始,陳浩就說,他的觀點與周穎的不一樣,辦公室裡,大家頓時專注起來。

是啊,當大家都說是結核性腦膜炎的時候,似乎已經成為共識,想不到,陳浩一開口,就說有不同的意見。如果是其他人說,大家未必在意,可是,說話的人,是陳浩,是連翟向文也不敢輕視的陳浩。

“第一,這個病人的病情,呈一種介乎急性和亞急性之間的進展形式。據我問她的老公得知,病人這兩天的體溫,比原來升高不少,大多在38.5°C以上,我剛看了一下體溫表,病人現在的體溫為38.8°C。”

“病情的加重,與體溫的增高,似乎有著某種關係。”

“另外,我翻看了病人在當地醫院的用藥記錄,在到我們醫院的前幾天,當地的醫生其實已經意識到,這個病人有可能是結核腦,所以,他們已經用了幾天的異煙肼和鏈黴素。”

“雖然抗結核治療不規範,但按道理,如果是結核感染,不應該在首次用藥後,體溫越來越高,這點,用結核腦似乎不好解釋。”

“第三,這個病人目前的主要矛盾是顱內壓明顯增高,這個可以從眼底的表現來做出判斷。一般而言,能導致病人顱內壓明顯增高的感染性疾病,必須小心有沒有隱球菌性腦膜炎。”

“雖然,大家都說,隱球菌的感染,大多與身體狀態有關。但我看最近的文獻報道,很多這樣的病人,並沒有使用免疫抑制劑,身體狀態也不差。所以,在這個問題上,很多學者提出來,要改變觀念,不要被所謂的‘條件致病菌’所迷惑。”

“所以,我認為,這個病人最有可能的診斷,是隱球菌性腦膜炎。最有效的診斷方法,是腰穿留取腦脊液做生化、常規、隱球菌培養和墨汁圖片檢查。”

“最後一個問題,如果真的是隱球菌感染,我們醫院有沒有二性黴素B?”

陳浩的話,條分縷析,明明白白,翟向文一邊聽,一邊點頭。

陳浩講完後,坐在離陳浩不遠的周穎,對陳浩伸出大拇指,這說明,周穎是認可陳浩的分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