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姜明珠面色尷尬,周禮還是一如既往地面無表情。

徐瑛菲:「明珠是代表她們公司來看你的。」

周禮:「哦。」

徐瑛菲忙出來打圓場,邀請姜明珠坐下。

姜明珠坐到沙發上以後一眼就看見了咖啡杯,裡面剩了半杯拿鐵。

她下意識地蹙起眉來。

周禮不是胃疼麼,還喝咖啡?

他可真是知道怎麼花式作死。

徐瑛菲:「明珠,喝咖啡嗎,我去給你做一杯。」

姜明珠:「不用啦,謝謝。」

徐瑛菲:「真的不用嗎,我看你一直盯著我的那杯看。」

姜明珠得知這杯咖啡是徐瑛菲的之後,短暫鬆了一口氣,不過很快又想起了點不愉快。

上次她在御水灣過夜之後,早上想喝杯咖啡,周禮都不肯。

小氣鬼。

姜明珠正這麼想著,周禮已經走上來坐到了對面的沙發上。

徐瑛菲說了一句「我去拿點水果」之後就往廚房的方向去了。

客廳只剩了姜明珠和周禮面對面坐著。

兩人的距離比剛才靠近了許多,因此姜明珠也更清楚地看到了周禮蒼白憔悴的臉色。

連嘴唇都在發紫。

姜明珠抿了抿嘴唇,公事公辦地開口:「我代表研和來探望一下週總,周總身體怎麼樣了?」

周禮:「哦。」

他連多說一個字的慾望都沒有。

姜明珠並不是一個特別擅長熱臉貼冷屁股的人,面對不在意的人倒無所謂。

可是周禮……

她醞釀了好久,才說:「我聽梁助說,你經常空腹喝酒,還會胃疼咳血。」

說出這幾句話的時候,姜明珠明顯看到周禮的眼底閃過了不悅。

就好像是被人侵犯了隱私一樣。

姜明珠:「是我問的,梁助不會隨意和別人透露你的情況。」

周禮:「你想說什麼。」

姜明珠:「……你去做一下檢查吧,如果總是咳血話情況應該比較嚴重了,我當初就是這樣。」

其實這些話不該說的,或者說,她沒有立場去說。

但話趕話,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不自覺地就都跟出來了。

姜明珠的好言相勸換來了周禮的一聲冷笑,「我怎麼樣和你有什麼關係。」

他不給人留面子的時候,說出來的話是真的難聽,幾個字就能讓人陷入尷尬境地。

姜明珠深吸了一口氣,掐了一把手心:「就當是朋友之間的關心吧,我們認識也好幾年了。」

周禮:「你不是。」

姜明珠:「……」

對話進行到這裡,徐瑛菲端著水果出來了。

徐瑛菲熱情招待姜明珠吃水果,姜明珠硬著頭皮吃了幾顆草莓,味同嚼蠟。

餘光裡,姜明珠瞥到周禮捂住了肚子。

徐瑛菲正好也看見了,她趕在姜明珠之前問:「你又胃疼了?不是剛吃過藥麼?」

周禮:「我上樓休息一下。」

徐瑛菲:「……真的沒事麼,要不還是去醫院吧!」

周禮:「不用。」

徐瑛菲:「我扶你。」

她一邊說一邊站起來,在姜明珠的注視之下把周禮扶上了樓。

姜明珠坐在沙發上,看著兩人的背影,眼神無比複雜。

——

「你還好麼?」臥室的門剛關上,徐瑛菲就壓低聲音詢問周禮。

周禮把胳膊

從徐瑛菲的手裡抽出來,面無表情地說:「沒事。」

徐瑛菲掃了一眼周禮的胃部,「你剛才真的是演的啊,我都被你嚇到了。」

周禮沒回應。

徐瑛菲:「其實我剛才偷偷聽你們說話了。」

她雙手環胸,笑眯眯地看著周禮:「明珠還是很關心你的呀,你說話真傷人的心。」

周禮還是沒回應。

徐瑛菲:「你要裝到什麼時候?」

「別怪我沒提醒你哦,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她都主動來探望你了,你再這樣端下去就不好了。」

周禮:「她不是來看我的。」

如果不是因為研和跟明川的合作,他就是死在家裡,姜明珠應該都不會踏入御水灣一步。

雖然周禮只說了一句話,但徐瑛菲馬上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徐瑛菲頭疼地揉了一下眉心:「你為什麼要糾結這個,她只是在按照你編排的劇本走啊。」

周禮:「你不懂。」

徐瑛菲此時此刻是真的不懂了:「那你打算怎麼辦,她應該要走了。」

周禮:「隨她。」

徐瑛菲:「你自己在彆扭什麼啊。」

周禮:「……」

徐瑛菲之前經常聽人抱怨什麼女人的心思難猜。

她倒是覺得男人的心思更難猜一點,特別是周禮這種悶騷的男人。

徐瑛菲盯著周禮看了半天、分析了半天,這才說出推測:「你是想讓明珠對你死纏爛打,百折不撓地追你?」

周禮:「我沒說。」

徐瑛菲:「但你就是這麼想的呀。」

「可是你要想想現在的情況哦,她以為我是你的未婚妻,並且我們都要結婚了。上一次她跟你坦白,你的反應又是那樣,她肯定覺得你們這輩子都不可能了啊。」她語重心長地給周禮分析著現在的情況,「明珠還是個很驕傲的人,你不能……」

「讓她走吧。」沒等徐瑛菲說完,周禮就把她打斷了。

——

姜明珠在樓下坐立難安了十多分鐘,終於等到徐瑛菲下樓了。

徐瑛菲下來之後先跟姜明珠致歉:「不好意思啊明珠,沒好好招待你。」

姜明珠:「沒關係,周總他怎麼樣了?」

徐瑛菲似乎是有些頭疼,疲憊地揉上太陽穴:「不太好,但他又不配合去看醫生,拿他沒辦法。」

姜明珠:「……」

在這點上,徐瑛菲應該沒騙她。

她的說法和梁聰如出一轍。

姜明珠沉默間隙,徐瑛菲已經在繼續無奈嘆息了:「剛才上樓又咳血了,我都擔心他有個三長兩短……」

姜明珠的手攥成了拳頭。

這個咳血的頻率未免有些太高了。

「抱歉,今天可能沒辦法招待你了,我得上去照顧他了。」徐瑛菲說得很委婉。

不過姜明珠聽明白了,她點了點頭起身去換鞋。

她現在的確沒有什麼資格留在御水灣。

而且徐瑛菲還在的情況下,她和周禮之間也沒辦法進行什麼有效溝通。

從御水灣出來,姜明珠打車去了芝麻基金會和付曉芝一起去吃晚飯。

打從坐下來之後,姜明珠就一直鬱鬱寡歡。

付曉芝看得擔心:「你心情不好嗎?」

姜明珠:「周禮這兩年身體是不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