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公寓電梯裡沒有人,門緩緩關上後,電梯裡的氣氛瞬間變得曖昧許多。

周義往鄭翩躚面前跨了一步,一雙桃花眼緊緊地鎖定在她臉上,他眼底彷彿帶著鉤子一般,就這麼勾著她的目光纏在了一起。

周義手上沒有任何動作,可僅僅是這樣對視,鄭翩躚便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心率的攀升。

來自大腦皮層的興奮,和感官上的衝擊。

鄭翩躚用餘光瞥了一眼電梯的液晶顯示屏,現在是19樓。

很快了。

叮。

過了大概二十秒,電梯終於停了。

門緩緩開啟,周義的目光也終於收回,他走到門口,手習慣性地搭在電梯門邊,讓鄭翩躚先出去。

鄭翩躚平復著呼吸走出了電梯。

很快,兩人來到了公寓門前,周義刷開了房門,先讓鄭翩躚進去。

鄭翩躚不是第一次過來了,但進到客廳之後仍然無法自如,她的心跳尚未平靜下來,就這麼幹站在了門口,視線盯著對面島臺發呆。

直到腳腕被人握住。

鄭翩躚回過神來,一低頭便看到了周義正蹲在她腳邊替她換拖鞋,鄭翩躚下意識地說:“我自己來就好。”

“這是服務的一部分。”說話間,周義已經脫掉了她腳上的高跟鞋,將拖鞋換了上去。

但他的手依舊捏著她的腳踝,人也沒有起來,蹲在地上,仰著頭,像在電梯裡那樣直勾勾地看著她。

在鄭翩躚的記憶的裡,周義很少用這樣的角度看她,他們兩個人的身高差距不小,大部分時間,他看她是需要低頭的。

或許是因為角度變化的緣故,周義的目光看起來虔誠到了極點,鄭翩躚被看得不習慣了,她正要開口提醒他站起來的時候,周義忽然起身,湊到她的唇邊親了一口。

他的手臂熟練地繞過她的腰,將人抱起來,吻從她的嘴唇向下,落在她的下巴處反覆地輕啄,“我先給你洗個澡?”

“嗯……”鄭翩躚呼吸不太穩,一個鼻音都發得很艱難。

得到允許後,周義順勢將她抱了起來,又低頭在她額前吻了一下,這才邁步。

鄭翩躚在進浴室之前就已經頭腦發熱了,進去之後更是思緒混沌——周義之前經常給她洗澡,一般情況下兩人一起進浴室,就一定逃不過真的發生點兒什麼。

可他今天竟然真的只是給她洗了個澡而已,但是,對於鄭翩躚來說,這比直接來還難受。

洗完澡,鄭翩躚已經一絲力氣都沒有了,周義替她擦乾了身體,圍著浴巾將她抱了出去。

但目的地不是臥室,而是樓下的客廳。

鄭翩躚感覺到他在下樓梯,勉強睜開了眼睛,“為什麼……”

“找點新鮮感不好麼?”他笑著說,“不用問理由,你負責享受就好。”

——

深秋的紐約,暮光像鎏金。

金色的光透過高層公寓的落地窗照進來,將客廳的每個角落都染上了一層金色。

深灰色的沙發上,鄭翩躚雙手撐著下巴趴著,身上蓋了一條白色的毯子,露出的肩膀上被暮光照上,白得反光。

她透偌大的落地窗往外看,可以看到外面的晚霞,和交錯的高樓建築。

鄭翩躚還沒有從餘韻中抽離出來,大腦一片空白,木訥地看著這片風景,來不及欣賞。

“喝點兒水。”鄭翩躚發呆的時候,肩膀上多了一雙手。

她來不及回應,周義已經將她扶了起來,端起水杯送到了她嘴邊。

鄭翩躚很渴,嘴唇是乾的,嗓子也很啞,她本能地張嘴喝了幾口水,舌頭舔了舔嘴唇。

感覺好多了。

“阿九來過電話,他現在已經接到三三了。”周義說,“你好好休息一下,等會兒我送你回去。”

鄭翩躚停下動作看向他。

“放心,我沒亂說話。”周義一眼便看穿了她的想法,“我們是去忙工作了。”

鄭翩躚對於周義撒謊的本事和能力還是挺信得過的,得到他的這個答案之後,便不再擔心。

“幾點了?”她看了一眼窗外,晚霞在漸漸褪去,已經要天黑了。

她和周義回來的時候,好像才一點半左右。

不知不覺,竟然過了這麼久。

“六點了。”周義隨口調侃了一句,“你這麼厲害,以後我想找別人也沒力氣啊~”

鄭翩躚:“……”

周義:“你讓我認識了一個全新的你。”

他的目光曖昧地在她身上逡巡一週,笑著說:“很驚喜,像個黑洞,吸得我無法自拔。”

鄭翩躚被他這個形容弄得蹙起眉來。

可能是因為周義在她心裡的形象實在太浪蕩了,以至於她聽著這話都有別的意思。

“你想到哪裡去了?”周義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無奈地看著她,“以前我也沒發現,你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還挺多的。”

鄭翩躚:“不然怎麼會被你騙。”

鄭翩躚這句話是脫口而出的,幾乎沒有經過任何思考。

周義顯然也沒有想到她會這樣說,於是,四周突然陷入了一陣沉默。

這份沉默也讓鄭翩躚清醒了一些,當她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之後,頓時產生了後悔的感覺。

那句話很破壞氣氛,更不適合他們現在的關係。

“當我沒說。”鄭翩躚主動開口打破了沉默。

“我不介意你這樣說。”周義和她解釋了沉默的原因,“只是有些驚訝你會和我開這種玩笑。”

鄭翩躚:“以後不會再開。”

周義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現在還騙得到你的感情麼?”

鄭翩躚沒有回答,掀開身上的毯子要穿衣服。

周義讀出了她對這個話題的排斥,見好就收,他也不想破壞這難得的氣氛。

周義拿起旁邊的衣服,親自替她穿。

扣內衣釦子的時候,周義掃了一眼島臺,“要不在我這邊吃個晚飯再回去吧?”

“不用了。”鄭翩躚拒絕,“我回去陪三三。”

因為剛剛的那段對話,鄭翩躚說話的態度又恢復了平時的冷淡。

周義心情前後的反差有些大,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果然是無情的交易關係啊。

鄭翩躚換好衣服之後,去一樓的洗手間整理了一下頭髮,出來之後便直奔鞋櫃。

周義跟在鄭翩躚後面走出了公寓,替她開了車門。

車子行駛了五分鐘,鄭翩躚都沒有開口說過話。

和她下午在床上的模樣截然相反。

若不是親眼所見,周義都無法想象,鄭翩躚竟然也有翻臉這麼快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