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百味年齡與荊無味相仿,兩人無論是出身還是經歷都極為相似,除了長相,連脾氣秉性都很像。

此時滄瀾見荊百味言語間頗有荊無味的氣勢,一時之間百感交集,也顧不得有外人在場,滿腔的思念盡都訴說出來:“為何女子這般命苦,我身為皇女又如何,不也是被困在此一輩子。即使離了滄瀾海又如何,與人廝守一生終究只是一個泡沫般的夢……”

滄瀾一汪深碧色眸子此時浸滿了淚水,隨著淚水滿溢落下,一顆猶如斷了線的碧藍色鮫珠滑落下來。就在那鮫珠快要落地之時,卻突然隱了形狀,不見了蹤跡。

“是傳送陣!”王淵亭見鮫珠沒了跡象,空氣中瀰漫著陣法開啟之後所殘留的氣息,他立刻察覺出傳送陣的存在。

他有些詫異,究竟是何人為這鮫珠而設下了如此持久的傳送陣。王淵亭正打算詢問荊百味此事,卻不想身旁的沈晴汐突然“嚶嚶”地哭了起來!

進入內宅之後,沈晴汐一直站在荊百味的身後,眾人順著“嚶嚶”的哭聲、一轉頭便看到哭成了一個淚人的沈晴汐。

見大家望向自己,沈晴汐稍微平復了一下情緒說道:“嗚嗚嗚……瀾姐姐,您和荊前輩的故事簡直太感人!

為什麼有情人難以相守,荊前輩如今身負重傷,您都無法前去見一面。如果大師兄受傷了,我一定要陪在他身邊,寸步不離地照顧他!”

“汐兒!”王淵亭從未見過沈晴汐哭成這個樣子,見她哭著嚷著要照顧生病的自己,王淵亭心疼她的同時,心裡還有些暖暖的,他急忙上前為她拭去腮邊的淚水。

滄瀾見自己的話惹得眼前的小丫頭也哭了鼻子,心裡倒是很喜歡眼前這個心思單純、言語真切的小姑娘。

滄瀾被沈晴汐突然的打斷、止住了淚水,破涕而笑道:“還叫什麼姐姐,我這個年紀做你的姨娘都夠了。今早,阿瀚說你們午時之前會過來,我哭了一夜、有些乏了,便睡過了頭,讓貴客們見笑了!”

之後,幾人又聊了一些海闊宗內部的情況。滄瀾雖是宗主,但宗內之事大多交由大長老白貝和二長老血珊瑚負責打理。

而宗內弟子的修煉是由三長老紅袖和五長老銀鏡負責,四長老小蘭是巫醫精通藥理,院中的藥田便是她種植的。

夜見深、露已寒。滄瀾的貼身女鮫來催了幾回讓滄瀾早些歇息,王淵亭便起身告辭,帶著沈晴汐先回弟子廂房。

兩人走在通往廂房的小路上,王淵亭怕沈晴汐在寒夜中會冷,便從儲物袋中取出一件披風,搭在沈晴汐的肩頭。

初入寒夜的沈晴汐,身子確實有些冰冷,她正後悔剛剛出來沒有帶一件披風,此時感受到肩頭的溫暖,身子一下子暖了起來。

沈晴汐揚起小臉感激地望向王淵亭,朝他甜甜地笑了笑。王淵亭見沈晴汐抬頭的瞬間,露出了雪白的脖頸,連忙伸手將她肩頭的披風朝脖頸處攏了攏,又細心地替她將披風繫好。

王淵亭為沈晴汐系披風之時,雙手無意中觸碰到了沈晴汐的脖頸處。沈晴汐感受到王淵亭指腹傳來的溫暖,身子立刻激靈了一下,似有一股酥麻之感傳遍身體各處,只覺有些腳軟。

沈晴汐見在王淵亭正認真為她整理著披風,便順勢鑽進了王淵亭的懷中。王淵亭被沈晴汐突然的投懷送抱弄得愣了一下,以為是沈晴汐累了,在向自己撒嬌。

王淵亭笑了笑,隨即俯下身子將沈晴汐整個人抱在懷中,寵溺地親吻了一下她的腦門,就這樣抱著她往回走。

沈晴汐羞紅了臉,往王淵亭的懷中鑽得更深了。她愜意地躺在王淵亭的懷中,一雙小手輕輕擺弄著他外衫上的衣帶,口中撒嬌道:“大師兄,我想幫幫海闊宗的女弟子……”

王淵亭感受到沈晴汐逐漸變得柔軟的身子,心底的躁動險些按耐不住。他緊了緊懷中嬌美的人兒,寵溺道:“汐兒想做什麼,便放手去做吧!”

第二天一大早,沈晴汐起身之後並未去尋王淵亭,她昨晚與大師兄說好了,想留在女弟子這邊,儘自己所能為她們做些什麼。

沈晴汐這個提議並不是心血來潮。自從開始瞭解滄瀾海中鮫人這個種族,從海闊宗宗主滄瀾那裡知道了女鮫們的悲慘命運,便頗為擔心海闊宗女弟子的未來。

昨日沈晴汐住進這女弟子廂房中,還看到不少海闊宗從外面收留的孤女,她的內心便一直無法平靜。

雖然有想幫忙的心意,但是具體怎麼幫,沈晴汐並不知曉。她昨晚回來之後,在床上翻來覆去想了許久,女紅她不擅長,修行之事她也不擅長,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好像只有這身離魂谷的醫術。

沈晴汐昨晚從瀾宗主那裡瞭解到海闊宗收留的這些女弟子,都是自小失去雙親,或者是被家裡發賣了的少女。

她們的幼年多半在飢寒交迫中度過,成長環境大多惡劣,長大之後的身體條件也並不是很好,沈晴汐便想從為她們調理身體開始入手!

沈晴汐收拾妥當,便出了房門,從廂房內搬了一張桌子幾把椅子出來,擺在了院子中間。

擺好座椅,沈晴汐把自己的儲物袋從腰間解下,將儲物袋中她在離魂谷製作一些藥膳糕點全都拿了出來,大大小小的瓶罐、油紙包可真不少。

有些工藝複雜的藥膳糕點,是離魂谷的師姐妹們在她臨行之前連夜為她製作的,就怕她出遠門吃不慣外面的飯食。

沈晴汐知道這是同門的情誼,來得這一路她都不捨得吃,此時竟全都拿了出來,看得她頗為肉疼。

擺好了這些藥膳點心,沈晴汐又將平時師兄弟們為了逗她開心,外出採買之時特意為她收集的一些飾品首飾、小擺件也都拿了出來。吃食和這些小物件,沈晴汐擺了滿滿一桌子,好似市集上擺攤賣貨的貨郎。

沈晴汐這一系列動作,還真的吸引了院中不少女弟子跑過來觀看:“快看那個姐姐,她在幹什麼?”

沈晴汐手中擺放好這些東西,便一屁股坐到了面前的椅子上,微笑著向眾人招招手,示意大家靠過來。

眾人見眼前穿著明豔動人的姐姐,含笑招呼大家過去。在年紀稍大的女弟子帶領下,院落中的女弟子們全都跑過來圍觀。

滄瀾海這邊不比滄州城經濟發達,因為靠海膳食上多以海鮮魚類為主,桌子上擺放的這些精緻的藥膳糕點,引得嘴饞的少女口水直流。

而桌子上那些精緻的小掛件、飾品首飾,在商貿並不發達的海邊並不常見,吸引了無數愛美的女子爭相傳看。

沈晴汐便靠著這一桌子女子喜愛之物,她歡脫的性子,成功和海闊宗的女弟子們打成了一片。

細看之下,沈晴汐發現女弟子中,年紀較小的多為孤女,有些不過十來歲的模樣。沈晴汐與她們分食藥膳糕點、把玩物件之時,給她們做了面診。

有些面診有異樣之人,沈晴汐還細細為她們診了脈,詳細詢問她們平時的身體狀況,將每一個人的身體情況牢牢記在心底,並叮囑她們平時應該多注意的一些女子的養生保健。

沈晴汐見日頭逐漸西落,便想起身去後院找王淵亭,王淵亭說過今日會和荊百味在後院的議事廳議事。

她剛剛給女弟子診斷之時,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她不方便向瀾宗主打聽,便想向荊百味問問一些情況。

正當沈晴汐起身打算與眾女子告別之時,與沈晴汐年紀相仿的一名女弟子,跑過來拉住她的胳膊,歡快的說道:“晴汐姐姐,四長老小蘭姐每天這個時候都會給我們分發糖丸吃,晴汐姐姐也留下一起吃吧!”

沈晴汐知道女弟子口中的四長老正是會巫醫的小蘭,便奇怪的問道:“糖丸?是什麼樣的糖丸!”

那女弟子早已對沈晴汐卸了防備,便不假思索地告訴了沈晴汐:“四長老知道我們練功辛苦,便每天都會帶著一些她新研製的藥丸來給我們加餐。

那些藥丸都很苦,但每天都會有一顆藥丸是甜的,幸運的姐妹就會分到甜的藥丸。

所以我們便把四長老分發的藥丸,說成是糖丸,就是看誰有這個幸運會吃到那顆糖!”

沈晴汐聞言,感覺她剛剛心底的疑惑,似乎就快有了答覆。她剛剛為女弟子們診脈之時,便發現一些蹊蹺之處!

女弟子中有很多人身體根基並不是很好,但是奇怪的是每個人的靈氣執行都十分良好,並沒有良莠不齊的現象。

按理說每個人的資質不同,身體狀況不同,所呈現的靈氣執行肯定也會不同,但海闊宗的女弟子就像是一鍋出的大饅頭一般,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每個女弟子的靈氣執行方式相同,靈氣的儲備相同,就連他們的修為等級都是相同的,這讓沈晴汐大惑不解。

沈晴汐聽到女弟子邀請自己留下來吃“糖丸”,便決定暫時不走了,她打算留下來嚐嚐那個“糖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