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哥的眼神在江城與胖子身上游走片刻,接著笑道:“我怕是沒有你與胖兄弟之間默契,行動起來會有疏漏也說不定。”

聞言胖子愣了一下,接著心頭一驚,他沒料到這公子哥早就看出他與醫生認識。

“好了,”開口的是靠在石柱上的女人,她喘著粗氣,貌似還沒有從回憶中解脫出來,她痛苦的抬著眼皮,“你們一起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稍後,女人冷哼一聲道:“我能說的都已經說了,時間太久了,其它的我記不清了,”她頓了頓,繼續補充說:“你們守著我也沒有用。”

這下胖子才反應過來,原來醫生還有旁邊這個公子哥,打的都是同一個主意。

他們想趁著與女人獨處的機會,套出女人所掌握的剩下的,最重要的那部分東西。

其實胖子也不傻,他清楚女人隱藏了不少東西。

根據她所說的,以及對這裡的恐懼來看,那幾艘船上發生的事情也同樣在他們這艘船上上演了。

他們被某種未知生物,亦或是某種扭曲的力量所攻擊,然後倖存下來的人流落荒島,看樣子流落荒島的經歷也不甚美妙,否則也不會一直吵著要離開。

換句話說,危機不止存在於海中,就在這座荒島裡......也有危機存在!

想到這裡,胖子本能的看向周圍,要說這座荒島上最奇怪的東西,那肯定就是這座建築了。

從外面看,這座龐大的建築有些類似影視劇中常出現的教堂,但規模遠比一般教堂更大,半圓弧形的框架上有著高聳的尖頂,像是一把利刃直插雲霄。

斑駁的牆壁彷彿經受了無數歲月的洗禮,在海風的侵蝕下,呈現出異常慘烈的景象。

古老的氣息瀰漫在這裡,經久不散。

按理說,這樣的場景下,襯托出的這樣一座龐大的建築,無疑會給人一種世界末日,或是世界盡頭的觀感。

即便再退一步,也應該是宏偉壯觀一類的詞彙。

但卻沒有,這裡給胖子的感覺只有壓抑。

即便身處寬闊的建築空間裡,立在一眼幾乎望不見頂端的穹頂下,他依舊感到壓抑。

像是心裡壓上了一塊大石頭。

呼吸都變得困難。

周遭到處都是倒塌的的石柱,以及被石柱砸斷,不規整的地面,凌亂的碎石鋪在地上,每走一步都要十分小心。

斷裂的石柱相互碰撞擠壓,竟鬼使神差一般構建了十分詭異的光影效果,相互交叉的陰影中似乎藏著某些難以名狀的東西,蠢蠢欲動。

他想不出,這股該死的壓抑感究竟來自哪裡,還是自己單純的臆想。

女人緩緩閉上眼睛,像是在閉目養神,但其餘人都明白,這是女人不想再透露任何訊息的表現。

“胖兄弟,”公子哥突然開口,“要不還是你留下陪著老人家吧,我與這位兄弟出去走走。”

他的表述,以及語氣都讓人覺得很舒服,掛在臉上的微笑也是,給人一種十分有教養的感覺。

“畢竟只有我們兩個還沒看到過外面什麼樣。”他笑著說。

胖子下意識的就看向江城。

可還沒等他眼神聚焦,就聽見那抹熟悉的聲音漫不經心的響起,“好啊,”江城說。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朝著開啟的大門方向。

胖子目送著二人離開,直到他們的腳步聲漸行漸遠之際,女人閉上的眼睛又再一次睜開,胖子倒是沒注意到這點,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離開的醫生還有公子哥身上,猜測著二人間即將發生的事。

女人低垂著頭,隱藏在暗中的眸子直直盯著自己腳下大概半米不到的位置。

那裡有一塊凸起的碎石。

碎石形狀古怪,彷彿是從某一整塊上剝落出來的,上面用暗紋雕刻著兩塊差不多人手掌大小的鱗片。

一束不知從哪裡射出的光一反,鱗片上頓時湧現出一道道斑駁的花紋,像是水波紋一樣詭異蠕動著,彷彿......活了過來。

女人猛地閉上了眼睛。

......

與胖子想象中的,二人一離開就要明爭暗鬥的撕逼劇情完全相反,已經走出建築,踩在潔白沙灘上,沐浴在陽光與海風下得二人相談甚歡。

“兄弟貴姓?”江城問。

“免貴姓塵,”公子哥回答,接著偏頭看向江城,笑道:“一卷青絲斬凡塵的塵,單名一個然字,塵然。”

“你呢?”海風揚起了公子哥額前的劉海,劉海後面是一雙好看的丹鳳眼,配上一副精雕細琢的面容,生得滿身書卷氣。

“貴姓郝,”江城迎著海風,頭髮被吹得亂七八糟,他眯眯著眼,扯著嗓子喊道:“郝特麼帥的郝,帥的一批的帥,郝帥!”

公子哥一愣,接著像是確認似的多看了江城幾眼,幾秒種後,才猶豫著開口道:“好名字。”

“我朋友也都那麼說,”江城彷彿對公子哥的話很是受用,繼續開口道:“他們都說我人如其名!”

“嗯......郝兄弟對如今的情形怎麼看?”公子哥有些招架不住江城的話,索性也不繞彎子了,直接將話題引到任務上。

天高海闊,這裡只有空蕩蕩的沙灘與一望無際的海,說起話來也不必有什麼顧及,更不會存在有人偷聽。

江城壓低聲音,擺出一副神神秘秘的表情說:“那女人肯定是隻吐露了一小部分,最關鍵的他們那艘船到底遭遇了什麼,以及她們那一小嘬流落到荒島上的倖存者究竟遇到了什麼,她都沒有說。”

“不錯,”公子哥點頭,看著江城說道:“而且那個女人最後是怎樣離開這裡的,這點她也沒有提。”

“或許並不是封口那麼簡單也說不定。”公子哥笑笑說。

江城看著他,眼神中閃過了些許微妙的東西。

他眼中微妙的情緒起伏並沒有逃過公子哥的眼睛,他看似無奈的擺擺手,苦笑道:“郝兄弟你不要多想,我也只是有種預感,而且我的預感向來做不得數的。”

“就像這座建築一樣,”公子哥望著不遠處這座說不上是什麼感覺的龐大建築,嘆口氣道:“它給我的感覺就像是活的一樣,在裡面就像是在怪獸的肚子裡,壓得我透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