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睡眼惺忪,顯然還處於睡覺與清醒間的過渡狀態,“怎麼了?”

“湯詩柔......找到了!”

江城的眼睛立刻就睜開了。

......

黃宅後院。

具體點說,就是昨晚他們去的那個偏僻院子裡。

一架鮮紅色的轎子就坐落在院子正中央。

鮮紅鮮紅的,像是剛從浸滿了血的池子撈出來。

“什麼時間發現的?”秦簡皺起眉,看向告知他這個資訊的師廖智。

清晨,是師廖智來砸的門,將訊息告訴了他們。

“不知道。”師廖智嚥了口口水,視線一刻不停的在鮮紅轎子上游走,眼神中藏不住的恐懼,“是那個中年女人來通知我們的。”

但他們四下看了看,黃府上下,沒有一個人來。

甚至一個來解釋,或是帶路的都沒有。

這裡......真是邪門透了。

真的是一頂白紙做成的紙轎。

上面描龍繪鳳,煞是有些模樣,而且最詭異的是......轎子四周站著的四個紙人。

鮮紅的紙衣,綠油油的瓜帽,紙人們一雙雙眉眼媚意突顯,一款款腰肢扭動得厲害。

兩盞素白的紙燈籠握在為首的兩個紙人手中。

詭異非凡。

鮮紅色的血浸透了這頂白紙轎,夏萌抽了抽鼻尖,一陣甜腥的味道湧入鼻腔,她不是沒有聞過血的味道。

紙轎下面的沙土已經被鮮血染紅,讓人很是懷疑,裡面......究竟是一副怎樣的景象。

安軒深吸一口氣,轉身看向師廖智,“那個中年女人怎麼說的?”

“她說我們失蹤的那個人,在黃宅廢院,”師廖智小聲回答。

“就這些?”

師廖智點點頭,“就這些。”

“那個中年女人是怎麼知道我們昨晚失蹤了一個人?”夏萌開口問。

她提出的問題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而且看紙轎的樣子,應該沒有人開啟過,否則被鮮血浸透的轎子應該早就壞掉了。

“費什麼話,看看不就知道了。”

說話的是尤奇,他似乎很不喜歡站在這裡,這頂轎子也就罷了,還有這座院子與湖水。

這裡到處都充滿了詭異。

“誰去?”左菁冷笑一聲,“你去?”

尤奇嚥了口口水,奓著膽子回到:“我去就我去,”他頓了頓,又開口說:“不過醜話可說在前面,要是裡面有什麼......”

“都歸你。”江城慫恿說:“快去吧。”

尤奇看了眾人一眼,慢慢靠了過去,隨著距離越來越近,那股莫名的心慌也愈發強烈,他狠下心,撿起地上一塊石頭,在大家來得及勸阻前,就朝著轎子丟了過去。

沒有任何紙被撕扯開的聲音發出,整座轎子像是到達了承載的極限一般,整個裂開了,下一秒,一位身披紅霞,頭戴蓋頭的新娘出現在大家眼前。

她端坐在轎子內的木椅上,雙手收在袖口裡,平放在併攏的膝蓋上。

模樣十分端莊。

但此刻,大家感受到的不是名門大家閨秀的感覺,而是一陣徹骨的寒意,這......應該就是失蹤的湯詩柔了。

大家誰也沒期待她能活下來,但......

“你們看她身上的衣服!”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接著,大家都注意到了,這位新娘身上穿的,竟然是昨天在黃少爺的閣樓下,那件被掛在正中央的大紅戲服!

因為被血染透了,所以一開始沒人注意。

一陣風吹來,掀開了新娘頭上的紅蓋頭,蓋頭下是一張......

不,不是一張!

是一副,是一副被刮下了麵皮的骷髏臉。

屍體微微一晃,手沿著袖口滑落下來,原本素白的手上血肉模糊,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森白的指骨。

“她的皮呢?!”

此刻的湯詩柔僅剩下一副完完整整的骸骨,以及骸骨上的血肉。

她的皮......不見了。

“沒有......沒有戲服穿的人,就沒有皮!”師廖智彷彿意識到了什麼,失聲叫道:“這身戲服......這身戲服就是我們的皮!”

下一秒,所有人都緊張的盯著自己身上的戲服看,再也不會有人抱怨說戲服穿著不舒服,想脫下來的打算了。

畢竟血淋淋地例子,就在眼前。

因為昏倒,所以湯詩柔直到死,才穿上了這件大紅色戲服。

而代價就是......用自己的皮換。

......

清晨因為湯詩柔的關係,大家都沒有什麼心情吃早餐,去了也只是圍坐在亭子裡的桌子旁。

恐怖的場面徘徊在腦海裡,有人還時不時的犯惡心。

“嗒。”

“嗒。”

“嗒。”

一陣清脆,但機械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正在犯惡心的胖子抬頭看了一眼,發現是之前的中年女人過來了,他身後還跟著一位年輕些的女人,貌似是之前在門前迎接過他們的那位。

但他不能確定。

“黃少爺感謝昨夜諸位大夫的配合,戲演的非常成功。”中年女人視線放空,似乎沒有聚焦的點,她貌似只是在走個過場。

年輕些的女人拎著個食盒,食盒看著很大,也應該比較重,她雙手拎著,看起來都十分吃力,但表情還是之前那副樣子。

“為了感謝諸位大夫的配合。少爺命我給你們加一道菜。”中年女人微微讓開了身子。

年輕女人一臉冷漠的走了上來,“咣”的一聲將食盒頓在了桌子上,力氣之大連桌子都晃了幾下。

大家的臉色都不自然起來。

師廖智緊張的盯著兩個女人,腦海中甚至湧現出了這樣的念頭,是不是黃府上下的這些人都有問題,而他們......不想再演了,準備直接攤牌了。

安軒慢慢慢慢的拾起桌子邊緣的一個酒瓶,然後悄悄攥在手裡,就在他準備等待局勢變化,而磕碎酒瓶,用鋒利的殘片直接插進女人的脖子時,他餘光發現,身邊有東西閃了一下光。

順著望去,他冷不丁看到江城坐的位置。

他兩隻手裡各提著一個酒瓶,剛才的光,就是泛著釉彩的酒瓶閃的光。

在發覺安軒在看自己後,江城抿了抿嘴唇,對著前者點點頭,露出了一份溫馨的笑容。

而坐在他身邊的胖子......安軒喉嚨不自覺的滾動了一下,他看到對方藏在桌子下的兩隻手裡......拎著個排球那麼大的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