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看著勸狗娃老婆沒用,就去找狗娃,可狗娃還是那副直勾勾的眼神,像是丟了魂似的,我怎麼叫,他也沒反應。”

“他們越走越遠,霧氣也越來越濃,我心裡著急,求他別再走了,快些帶老婆孩子回家。”

“聽到回家兩個字,狗娃才有了一點點反應,他嘴唇一張一合,我湊的很近,才聽清他說的話,他說他要去聽戲。”

“沒錯,就是聽戲!”

“還說聽過戲後,就能回家了。”

“我想不明白,這深更半夜的,大家都睡下了,他…他們一家人要去哪裡聽戲?”

“這時候那個怪人也注意到了我,他伸出手,抓住了我的胳膊。”說到這裡,老婆婆臉色驟變,語氣也急促起來,“他的手很燙,像是…像是燒紅的烙鐵似的,我想掙扎,可怎麼也掙脫不開,最後…最後直到我聽見一陣響聲!”

“是…鑼聲!”老婆婆抬起頭,一口咬定,“沒錯的,肯定是鑼聲,就是戲班子開場前,那陣吆喝人的鑼聲。”

“這陣鑼聲響起後,那個怪人才鬆開手。”

“這時候我才反應過來,是遇到不乾淨的東西了,當下也不敢再待,立刻轉身朝家的方向跑。”

“可我心裡還是記掛著狗娃一家人,就在跑出很遠後,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

“就是這一眼,我看到…看到濃霧散開一部分,在距離我大概50米的位置,居然…居然真的出現了一座戲臺!”

“戲臺像是臨時搭建成的,上面插著許多古怪的旗子,周圍還用白色的布包裹了一圈。”

“透過白布,能看到戲臺上影影綽綽的,有人影在晃動,還伴隨著一陣咿咿呀呀的唱腔聲,狗娃一家就坐在戲臺前。”

“不止他們一家,還有…周圍還有人,最少也要有十幾個!”

“他們姿勢都一樣,全都是背對著我,一動不動的在看戲。”

“可下一秒,突然他們的身體就變了,燒起來了,這些人全都燒起來了!”老婆婆的聲音變得尖銳,“從腳開始,一直燒到頭,噼裡啪啦的,我都能嗅到一股子糊味,可這些人直到被燒成焦炭,也一動都沒動!”

“但不是所有人都燒起來了,這些人中還有一個人沒事,他坐在最前面,最中間的位置,等到那些人被燒成焦炭後,他才走上戲臺。”

“之後,之後戲臺,還有這個男人,同時消失不見了。”

“戲臺前的焦屍,也全都不見了。”

“然後…然後我就醒了,醒來後發現我正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身上,還有被子,都被冷汗打透了,接著,我兩個兒子就披著衣服,急匆匆地趕過來了,說是聽到我的尖叫聲。”

“我嚇壞了,和他們顫顫巍巍才說完了這個夢,他們都安慰我說,這只是一個夢罷了,讓我不要多想,可…可我知道這不是夢,絕對不是夢!這是真的!!”

聽了這麼久,警官也心裡發緊,可還是忍不住說:“老…老人家,你自己也說了,你醒來後,發現躺在家裡的床上。”

老婆婆抬起頭,原本就渾濁的眼神滲透著古怪,片刻後,老婆婆抬起手臂,費力的將右側袖口朝上這麼一拉,下一秒,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見在老婆婆枯瘦如皮包骨的小臂上,赫然出現一個漆黑的手印。

“那這個手印怎麼解釋?”老婆婆聲音沙啞問。

警官等人發現這處手印無論如何也擦不掉,倒更像是直接印進了皮肉裡,於是將最近發生的這一切聯絡在一起,他們也不得不相信,這裡面或許真的有髒東西作祟。

透過進一步的詢問,老婆婆又提供了兩條重要線索。

第一,當時她做夢驚醒的時間剛好是午夜12時。

第二,從狗娃一家人行走的方向判斷,應該是村西的方向。

“午夜12時?”警官敏銳的抓住這一點,不動聲色的反問:“老人家,您做了這樣的噩夢,應該很害怕才對,怎麼還想著注意時間?”

老婆婆搖搖頭,“我二兒子在外面當差,他那段時間都是12點左右到家,那天,他剛到家,就聽到了我的叫聲。”

老婆婆所說的二兒子就站在身邊,是個粗壯的漢子,看起來很老實的那一種,漢子也點頭附和老婆婆的話,還從懷裡很小心的掏出一塊舊懷錶,看著警官,甕聲甕氣道:“因為當差需要,上面發給我一塊懷錶,用來記錄時間。”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我回到家,脫下衣服,上床前習慣性的看了眼懷錶,就聽到母親的尖叫聲,然後我就衝了過去。”

“12點?”有人小聲問。

漢子扭過頭,很慎重的點了下頭,“沒錯,就是午夜12點。”

這一陰陽交替的時刻,再次為這件案子平添上一股神秘的味道,警官穩住了心神,準備從另一條線索入手,他們詢問村裡人,村西邊的這條小路,是通向哪裡的。

村裡人回應,西邊這條路平時走的人很少,是通向城外亂葬崗的,所以大家都比較忌諱。

聽到亂葬崗三個字,警官一行人的臉色更差了。

他們只好將這件事經過一定程度的遮掩後,向上面彙報,同時,也旁敲側擊的希望上面不要再查下去。

當然,也最好將這間不吉利的羅曼大酒店永久關閉。

可事不遂人願,上面在接到他們的調查報告後,勃然大怒,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他們到城外亂葬崗去一趟,還要他們將那具無名焦屍挖出來。

畢竟因為這件事,外面已經鬧的滿城風雨,大家都在偷偷傳,說是這些個老闆做了虧心事,這是得罪了鬼神,要找他們索命呢。

為了破除這些謠言,就一定要將那具焦屍毀掉。

警官這些人聽到後,也不囉嗦,直接辭職不幹了,當場就把這身衣服脫了,丟在長官桌子上,任誰來勸都沒用,就直接穿著短褲離開了。

這些人雖然不幹了,可迫於酒店背後達官貴人的壓力,警局無奈,還是派出了另一隊人負責調查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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