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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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事科和後勤科之間隔著一段距離。
之前頭一天晚上，陸遠在房間裡安頓下來之後，趁著沒事，也順便下樓逛了逛。
這人事科所在的筒子樓。
他早就已經心裡有了個大概。
陸遠直奔人事科大樓。
雖然是早上正上班時間，可這人事科門口比後勤科卻是要冷清不少。
陸遠想想也是。
畢竟後勤科負責的是鋼廠內外後勤，不僅任務重，這廠子裡不管哪個人生活上有問題。
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後勤科。
相比之下，人事科負責的內容比後勤刻雖然要少一些。
主要是鋼廠內外的人事任免以及具體的行政事務處理。
因為分工職能不同，人事科別看門前冷清，那權力和後勤科相比，高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兒。
不過這也能趁著人少冷清，陸遠不用排隊。
他走進大門。
很快看了看牆壁旁邊掛著的各個樓層的示意圖。
只看了一眼，陸遠收起來心思，向3樓走了過去，那走廊的盡頭應該就是人事科的辦公室。
從樓道拐個幾個轉角，陸遠走上來。
這雖然已經到了上班時間，可這人事科依舊冷冷清清，走廊裡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甚至有好幾個大門，此刻還是關閉著。
陸遠想過這人事科是個清閒的部門，但是怎麼就到了上班點，一個個都大門緊閉。
難不成都集體開會去了？
陸遠感到有些納悶，他有些謹慎的向前走了過去。
很快，只看到一個大門半敞開著。
裡面辦公室位置上，一個辦事員正坐在那裡，一手捧著熱茶，吹了口氣兒，咕隆咕隆，灌進肚子裡。
另一隻手指拿著早晨剛到的報紙，戴著眼鏡，神情認真的在那裡讀著早報。
要不是從他的相貌看上去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陸遠顯現懷疑自己走錯了。
以為到了哪兒退休職工的養老院？
但既然找到地方，陸遠也就沒多想這些。
他先是禮貌的敲了敲門，隨後才緩緩推開，朝著那辦事員面帶微笑，問道。
“那個，你好同志，我是今天才來鋼廠報到的。這入職手續材料，麻煩你看一眼。”
坐在那兒的年輕辦事員正一門心思讀著報紙。
聽了一聲動靜，頓時沒了大半興趣。
他朝陸遠看了過來，眼睛中泛了泛白，並沒有多說話，反正是扯著一副公鴨嗓。
將茶水葉子吐在一旁。
看這人似乎沒有搭理的意思，陸遠還以為自己說話，聲音小了對方沒聽見。
於是又耐著性子重複了一遍，說道。
“同志，我是來報道的，這入職材料是不是在這辦理？”
年輕辦事員這才有些急，把手中的杯子撲通一聲落在辦公桌上，發出震天響。
他衝著陸遠路氣沖沖的嚷嚷起來，說道。
“我說你這個小同志！沒看我正在忙著嗎？”
“外面那麼多牌子寫著人事科，人事科，這入職材料不在這辦理還能去哪？”
不是，這傢伙，這是一大早就起床，嘴裡怎麼跟吃了炮仗一樣？
自己只是問一下，用得著反應這麼大。
陸遠的表情有些錯愕。
他愣了愣，還是沒有太過斤斤計較，反而是把自己的介紹信拿了出來，說道。
“那個同志，麻煩你看一下，等辦完這些事我就離開，絕不打擾你看報。”
“看報？什麼看報！”
年輕辦事員聽了這話，不由得站起，身，衝著陸遠指了指，說道。
“我這是關心國家大事好不好？”
“再說了，你催什麼催？”
年輕辦事員懶得跟這毛頭小子廢話，直接指了指外面走廊上的板凳，對陸遠說道。
“那你先去外面等著吧！等我忙完了會通知你進來的！”
緊接著，這年輕辦事員又哼著歌敲著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在那裡喝茶讀報。
看著這架勢，陸遠倒是也不惱火，他反而點了點頭，直接在走廊的板凳上坐了下來。
畢竟初次來上京，人生地不熟。
的那辦事員的態度確實有些不太行，可他也不想就因為這點小事和人家起衝突。
畢竟這資料還沒有辦呢。
反正時間還長，陸遠倒是頗為耐心。
過了一會兒，一箇中年婦女從樓道那邊走了上來，從她身上的制服可以看見。
也是人事科的辦事員。
陸遠起身，衝著她點頭微笑。
那中年婦女沒有看陸遠一眼，反倒是徑直走進辦公室坐了下來。
然後朝對面的年輕辦事員問道。
“哎！，外面那小子什麼事兒？”
年輕辦事員立馬放下了報紙，手腳麻利的拿起旁邊的水壺，接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茶水。
送到了中年婦女的桌邊。
點著頭低頭哈腰的說道。
“周科長，那小子是來入職的。”
“八成啊，也指不定是都用了什麼關係從地方上來咱們廠裡的，你看他那土裡土氣的樣子，一看就沒見過啥世面。”
周春梅聽了這話，拿起茶水飲了一口，對這話倒也頗為認同，他點了點頭。
隨即一臉嫌棄的看了門外的陸遠一眼，說道。
“誰說不是！”
“這一陣子，從鄉下返回的知青越來越多，塞進咱們廠裡來的關係戶，那更是一窩都打不住。”
“要是讓他們都這樣，沒有規矩，在我們這人事科面前橫衝直撞，那這鋼廠豈不是早就亂了套了？”
年輕辦事員點點頭，一臉諂媚的附和起來。
“那，是這廠裡多虧有周科長你在，你可是廠長的左膀右臂，對咱們廠子那可是有大作用的。”
“照我看，那小子就是欠收拾。”
“正好他初來乍到不懂規矩，咱們就先把他晾在外面，也殺殺這小子的銳氣。”
“讓他知道知道在這廠裡，誰都不是好惹的。”
周春梅頗頗為欣慰的笑了。
衝著年輕辦事員說道。
“小吳啊，這人事科裡，就數你腦子靈光，這話你倒說得對。”
“反正時間還早，讓那毛頭小子在外面好好反省反省，知道錯了咱們再幫他解決。”
“嗯，行，周科長你就坐著。”
名叫吳林的辦事員接著回過頭，又從旁邊的書櫃裡取出上京早上的報紙。
拿出一份緩緩的在周科長面前鋪開。
他接著回過身來，面目頓時變得冷靜下來。
直直的走到門邊上，把辦公室的大門給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