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換田地

方德貴想了想，摸了摸下巴，開口：

“市裡領導現在極重視農村經濟發展。今天我去開會，說是派了幾名技術骨幹下鄉，到我們鎮上來。”

“到時候他們會輪著到各村子裡給大家做技術宣導，指導我們農民發家致富呢。”

“村長，有養豬技術指導嗎？”

老李頭今天剛好在方思以家湊熱鬧，聽到她那個傻子養豬，都賺了一千多塊錢。

他自然也想養。

方德貴開口道：

“有的，剛好明天，我去鎮上銀行轉錢，有一名技術專家會一起過來，聽說，他是天京農業大學畢業！”

也就是今天，開會聽到鎮裡領導在討論那一名技術專家，那些領導們對他十分尊敬。

這才讓他更清楚認識到知識分子的身份和地位，進而支援方媚和傅家明婚事。

老李頭聽到對方念過大學，而且，還是天京那邊的學校。

那可是帝都呢，他這輩子都沒機會去。

他眼睛放得亮堂，他趕緊捲了一支手工煙，遞給村長：

“真的嗎？那太好了，村長，到時候記得讓他來我家幫忙指導指導呀。”

方德貴接過煙，老李頭殷勤上前為他遞火柴。

方德貴猛吸一口煙，緩緩開口：

“老李頭，我哥哥家要跟你換他家門口那塊田地？”

說完後，他微微眯著眼睛，若有所思盯著老李頭。

老李頭見狀，以為村長在替方德富說話，趕緊應承下來：

“村長，你哥哥要的地，我一定換，一定換。”

方德貴見他會錯意，便上前拍了拍他肩膀：

“老李頭呀，老李頭，那塊地，我拿青羊座那塊地跟你換吧。”

“這……”

老李頭猶豫不決，方德富跟他換地，是因為他們田地在對方家門口，土壤肥沃程度也接近——

更換後，互利共贏，各自方便。

而方德貴想更換青羊座那塊地：

位於山上靠陰位置、都是砂石，貧瘠荒涼還偏遠，任誰也不想選那塊地。

“給你考慮考慮，這個技術指導，可得我親自去請他過來！”

村長見他猶豫，便拍了拍他胸口，將他嘴裡剩下半截煙扔地下，狠狠踩了一腳後，再繼續開口：

“這個技術指導，可是無價之寶呢，村裡還好多人想養豬，找我要指導名額，你掂量掂量。”

說完，他意味深長看了老李頭一眼。

**

方媚因為見方思以出了風頭，心上不悅。

第二天，她生怕方思以免費蹭她爸爸拖拉機——

就對外宣稱傅家明騎腳踏車載著她去鎮上轉賬。

實際上，方德貴早早開著拖拉機帶著他們去了鎮上：

今天一定要把技術指導風風光光給請回村裡來。

**

天還矇矇亮的時候，方思以一家人都起床了。

方士鴻開口：

“姐，我跟你一起去吧。”

“好。”

原主腦海裡只存些碎片化記憶，方思以擔心迷路，有弟弟一起去，自然更方便。

“姐，我們帶一根扁擔，今天剛好趕圩，把阿爸這些藥材背去，可以換些錢。”

吃過飯後，太陽已經升起，只是山裡霧氣大，遠處山峰，朦朦朧朧，看得不太真切。

方士鴻挑著藥材，他愣是不讓方思以提，說她剛受傷，要好好養著。

姐弟倆一人挑著藥材，另一人提著個空手袋，往鎮上走去。

大概走了一個多小時，到了集市。

方士鴻在街邊，找個空位，他在地上鋪開一塊布，擺藥材。

“姐，我在這邊先守個攤位，你過去銀行，看看二叔他們來了沒。”

趕圩天，街上人擠人。

銀行位於街尾，他們攤位位於街頭。

方思以見到街上有人在賣豬崽。

其中有一隻黑豬，毛色鮮亮，看那個體格、身姿，她也說不出品種——

這豬種，她上輩子居然沒見過。

便好奇上前詢價：

“老闆，這一隻豬崽多少錢？”

老闆沒聽到她說什麼，方思以便湊上前去，大聲再問一遍。

“按斤賣，一斤3.75元。”

“什麼？”

那豬崽，看模樣估計，得有四十來斤。

折算下來，一頭豬，豈不是需要150塊錢？

昨天，她可是聽到，有村民說他們一戶人家一年收入才兩百多塊錢。

換算成豬崽價格，她禁不住咂舌，這也太貴了。

她正暗自思索這個年代物價……

突然，一輛腳踏車朝她這個方向倒過來。

本能往後退去，人是避開了，但是衣服被腳踏車勾破了。

方思以皺了皺眉頭，抬頭望去：

一名男子向她走來，他穿著亞麻白色襯衫，一縷晨光正好打在他額頭上，乾淨爽朗：

“你好，對不起，我車技不好，還在適應這輛腳踏車，給你添麻煩了。”

他低頭看向眼前：

這名女子，鴉墨長髮微微束著，額邊幾縷青絲縹緲，眉眼含情俏麗，臉頰位置，帶著幾粒小雀斑，更襯托得面板細膩嫩白。

見她沒說話，他上前，略微低頭頷首，伸手前來扶她，一邊朝她自我介紹道：

“你好，我是顧瑾之，你衣服被我刮破了，我買一件賠給你吧。”

顧瑾之指了指她後背，她今天早上穿一件格紋衫，後背布料已被腳踏車劃破。

“哦。”

方思以正想開口說“不必了”，她抬了一下胳膊，才發現後背有些涼意。

她便伸了一隻手，指了指旁邊服裝店一件衣服，另一隻手不忘往後拉住衣服。

顧瑾之徑直走進服裝店，直接抓過一條白裙子，付過錢後，遞給方思以：

“就這條裙子，是嗎？”

男人聲音，低沉，帶著磁性和蠱惑。

方思以見他捏著一條裙子，她養豬，還是穿褲裝方便，本想開口拒絕。

“顧教授，你也在這？太好了！”

豬崽攤上，鄭明義見到顧瑾之，過來朝他打招呼。

明明顧瑾之看著比他還年輕，他卻喊他“教授”？

方思以對他那聲稱呼，略微有些吃驚。

鄭明義指向攤位上一頭小黑豬，剛好是方思以剛才詢價那一隻，恭恭敬敬開口問道：

“顧教授，這頭豬做課題研究可以嗎？”

方思以聽到“課題研究”：

這個年代，也有種豬課題研究嗎？

她不禁也來了興趣。

便顧不得那是裙子還是褲裝，先換上再說——

趕緊接過顧瑾之手上那裙子，朝服裝店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