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箇中情由

左風驚駭莫名，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從精神極境的狀態中被直接踢了出來。

而且不僅僅是在自己的感悟中被趕了出來，而且腦海之中除了眩暈之外，還有一中撕裂的般的痛楚感覺。整個念海之中如同被人插入一根手指，用力的攪合了一下。

這種感覺左風很熟悉，那是念力在損耗太過巨大，念海有一定的損傷後才會出現的感覺。對於左風來說，這種感覺實在太過要命，自己想要恢復也不是一時半刻的事情。

這是自己第一次進入精神極境領域，可左風並非是傻瓜，他看得出來這並非是正常的感悟中出現的變化，而是純粹人為干涉後導致的後果。

精神極境領域是楚大師自身釋放出來，收發自然也由他來操縱，自己被踢出來必然也是他有意為之。

此刻整個山洞之中已經沒有念力形成的阻礙，任何人都能夠暢通無阻的走入其中，左風邁開大步徑直朝著山洞最內部的房間走去。

這山洞雖然內部空間很大，佈局卻並不太複雜，左風很輕鬆就找到了昨天來過的房間。兩扇石門完全開啟，能夠直接看到其中盤膝坐在石臺上的老者。

山洞廊道牆壁上鑲嵌著靈光石，數量上卻及不上房間之內的多，所以房間內看起來比外面要更加亮堂一些。

老者擎著微笑，看到左風隱含怒意而來，反而微笑著想著身邊的位置輕輕一指。

看到老者那一副淡然的表情，左風也是微微一愣，不過他隨後就邁步向著山洞之中走去，倒是一副十分坦然的模樣。

並未坐在老者所指的地方，而是站定老者面前，說道：“大師也是煉神期的前輩高人，前番您說了給我一場造化，還要讓我憑自己的本事來完成精神極境領域的考驗，可是剛剛為何又是你單方面切斷，如此一來你可知道對我造成了多麼大的傷害麼！”

被人當面指責，楚大師卻並未顯出絲毫尷尬耳朵神情，依舊很自然的舉起酒壺緩緩的喝了一口。

砸吧砸吧嘴臉上露出了一絲陶醉之色，這才說道：“這酒釀的極好，不僅各種材料完美融合後，在原本的味道上還有了一絲昇華。另外這酒之中還有淡淡的發酵味道，各種藥材在酒味之下若隱若現，猶如水中觀月，霧裡看花般別有一番滋味。

可以說這酒已經超過了能夠釀製的極限，虧得你能夠使用煉藥的方法將其煉製出來，也算得上是一位天賦極佳的青年才俊。”

對於老者的一番誇讚，左風絲毫不為所動，甚至臉上的神情也看不到任何明顯的變化。

他不認為這是老者要表達的最終目的，自然還是聽完他究竟想要說什麼。左風可不是那種被人打個岔，就忘記了自己原本要說什麼的那種人。

不過這老者對於這忘憂醉的評價，見解卻也十分獨到，甚至能夠單純的透過品酒，就能夠感受到其中最為深層次的內涵。

這酒雖然是左風煉製出來，可是方式和方法卻並非自己創造，畢竟他在煉藥上的修行也只有數年光景，只是相比於一般煉藥師來說，左風是從最基礎的古法煉藥開始的而已。

這煉製忘憂醉的方式，實際上是那位藥尋老前輩。那是一位絲毫不弱於眼前楚大師的人物，只不過藥尋的能力完全體現在了煉藥方面。

楚大師的一番誇讚，更多的是在指向藥尋，並不是自己，所以左風聽到後並未因此有什麼沾沾自喜的表現。

見到左風不為自己說的話而動心，老者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這才繼續說道：“這忘憂醉具備了酒所沒有的太多優點，可是卻仍舊無法擺脫其是酒的本質。是酒便不可多飲，多飲必然會對身體造成不小的傷害。”

微微一頓，老者忽然目光頓在左風身上，繼續緩緩的說道：“你……可明白？”

這一番話中的意味左風雖然一時沒有聽出，不過他卻知道這番話正是衝著自己所說。

稍加思索之後，左風試著說道：“前輩的意思是……過猶不及。”

楚大師笑著點了點頭，說道：“不錯，老頭子我正是這個意思。三場考驗你透過兩場，而且是最重要的後兩場考驗，那給你帶來的好處極大。雖然每個人一生之中只能夠有一次機會在這樣的考驗中獲得收穫。

可是你在如此年紀的時候就有了這番機遇，將來的發展註定無可限量。只不過這提高對於煉神期修為的人自然最大，可是煉神期至高強者自身已經具備了念力領域，彼此互相排斥下反而無法有任何收穫。

以你現在的狀態，獲得這麼大的精神力提高，恐怕也只有那藥甄才能夠與你相比了。”

左風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微微一動，他一直不明白為何藥甄的精神力修為會遠超同齡人如此多。現在看來藥駝子定然也給了他一場同樣的造化，所以他才能夠擁有這般遠超一般人的精神力。

他同時也明白老者所指的是什麼，因為一般武者精神力最終需要向著念力轉化，在透過龐大靈力的壓縮和凝練後，原本的精神力會有極大的損耗，這才是老者說煉神期至高強者，才能夠擁有最大收穫的原因。

現在看來自己獲得的好處，就連眼前的楚大師都沒有預料到，因為自己此刻就擁有念海和念力。即使以後突破煉神期的時候，也絕不會有更多的損耗，那麼這一次的好處恐怕是任何武者都無法比擬的。

想到這裡，左風的心情倒是好了一些，不過左風卻並未將其表現出來。好處是好處，可剛剛老者的做法，還是讓左風有些心裡不爽。

楚大師見左風的一張臉還是很臭，卻也沒有在意的繼續說道：“你度過了三重考驗，便能夠在我的精神領域內，看到我對你敞開的記憶片段，這些片段可都是老頭子我數百年來一路走來的軌跡。

要知道許多人窮盡一生都無法到達我現在的層次，就是因為所走的方向是錯誤的，可你現在看到了那麼多，想來也應該知道了一個正確的方向，這難道不算是巨大的收穫麼。

雖然這條路終究需要你來走，可是你曾經以第三者的視角從旁觀察了許多，對你來說也算時有過幾分磨練，難道老頭子我給你的好處還不夠麼。”

聽到這些後，左風面色也終於緩了緩，不過還是開口說道：“前輩說的不錯，您給我的好處的確很大，大到我現在就應該叩頭謝恩，可是你知道剛剛你單方面切斷後，對我精神力造成了不小的傷害，甚至有可能造成永遠無法修復的傷痕。”

這番話倒是說道了楚大師的軟肋上，不過這老頭子卻是臉上毫不變色的說道：“小夥子既然明白剛剛老頭子的意思是‘過猶不及’，怎麼現在就忘了個乾乾淨淨。

這精神記憶之中，除了我的感悟和磨練，還有一些屬於我不可讓人知道秘密，若是你繼續看下去的話豈不是讓我的秘密都暴露在你的眼前。

還有在我的記憶中感悟和窺視，需要消耗的精神力不小，遠遠不是你在感悟的過程中所感覺到的那麼一點點。當你從中抽離出來的時候，那一次性的虛弱可是瞬間爆發，那對於你的傷害可不是老頭子我給你的。

你如果繼續在其中停留，等到完全爆發的時候，到時候可不是現在這種小小的損傷。而且老頭子我雖然主動切斷，可是卻也有分寸，絕不可能真的對你造成無法修復的傷害。”

話到此處，左風已經完全明白，老者不僅將明面上的理由說出來，就連對方不希望看到他秘密這個理由也坦白相告，現在想想自己還真的沒有道理如此不依不饒。

畢竟老者為自己準備的這一次考驗和感悟機會，絕不是一般人能夠享受到的，自己所出的好處不過是忘憂醉的酒而已。

“對了，老頭子我很好奇，你這小子的精神力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知道你精神力遠超普通人，可卻沒有想到你的精神力不僅十分龐大，而且還特別的精純這其中到底有什麼門道。”

左風心中一驚，對方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精神力的特殊，卻並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擁有念力。若是說對方刻意假作不知，應該也不會，看起來對方真的是沒有看出自己擁有的是念力。

不過面對他的疑問，左風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更不能夠將自己的秘密如實相告，腦中飛快的轉動後。

左風忽然身子一矮，單膝跪地後，深深的彎腰鞠躬，高聲說道：“感謝楚大師今日所賜的造化，晚輩一生一世銘感於心。剛剛是晚輩太過魯莽，對大師有所不恭，在這裡晚輩就持師徒大禮向您叩拜。”

說完又是拜了又拜，這才緩緩直起身體，說道：“晚輩已經有一位師父，不能真的拜您為師，只能以師徒大禮來表示我的感激。希望剛剛之事前輩不要放在心上，晚輩這裡再次謝過了。”

看著左風再施一禮，這才緩緩站起身來，楚大師雙眼眯起，臉上露出了一絲似笑非笑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