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深夜誰人來

“這世間的事，沒什麼是絕對的，我只是還沒遇上讓我猶豫，沒法子果斷的事而已，若是哪天我不再那麼果決，不再那麼凜然，難道我便不是我了嗎？”張翊這是在為自己別於原主人的舉動作辯解。

潛意識中讓林青眉認為，縱然他有些異常的動作，也是正常的，畢竟這世上，沒什麼事絕對的。

林青眉非是泛泛之輩，她點了點頭，“你的確變了許多！”

“經歷過一些事情，自然也就變了！”張翊道。

說話間，二人已經到了寧縣。

馬車緩緩駛進城裡，這座城市，如今多了幾分清冷。

因為河伯娶親，已經有十幾戶人家搬走。

馬車來到縣衙停下，寧縣的縣令姓石，名中澤，看上去約莫三十歲左右，留著一口八字須。

最近一段時間的折騰，在他臉上可看到濃郁的疲憊之色。

“兩位大人來了，我寧縣有救了！”石中澤非是客套寒暄，他的眼中，的確多了幾許放鬆之色。

大虞皇朝明鏡司，查案的本事天下皆知，三大明鏡使來了兩位，陣容的確夠大。

最為關鍵的，是神捕張翊到了。

張翊雖然沒有修為，但他神捕之名，早已天下皆知。

“大人客氣了！”張翊隨意說了一句，他與林青眉並肩而行，同石中澤一起走進縣衙。

這般大張旗鼓住下，就是要告訴外人，明鏡司的人到了，是來查河伯娶親案的。

在世人的眼中，明鏡司除卻查案子，似乎也沒做過其他的事。

石中澤準備了些酒菜，為明鏡司一行人接風洗塵。

因為剛剛到寧縣，張翊他們沒有立刻著手查案，而是問了一些關於案子的問題。

夜幕降臨，酒席在戌時左右散去的。

石中澤為二人安排的屋子在一處院子裡，而且還是挨著的，一牆之隔。

林青眉沒什麼避諱，來了張翊這邊，她看了張翊一眼，淡然一笑，“你變得拘謹了許多！”

“我······”張翊苦笑一聲，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個石中澤，還算是個好官！”林青眉岔開話題。

張翊道：“寧縣成這個樣子，他作為一縣長官，有不可推卸之責任！”

“這河伯娶親，總感覺不大對勁，會不會與廬陵王失蹤也有關係？”林青眉道。

“廬陵王去神都，是要做太子的，而河伯娶親案子就在這時發生，廬陵王失蹤的地方，則是在離陽湖，離著此間，不過二十里路的距離，如果河伯娶親是針對廬陵王的，那河伯娶親，恐怕就沒那麼簡單了！”張翊說道。

“如果是這樣，我們一旦著手查案子，幕後者肯定就會有動作，便也沒以查案子引開他們注意力一說了！”林青眉道。

張翊點頭，“是的，所以這事，比想象中的更為複雜！”

“其實他們動起來，也不是什麼壞事，如此，我們反而能查到更多東西！”林青眉美目中泛起銳利之光。

“是這個道理！”張翊眼中忽然泛起凌厲光芒，“有人來了！”

林青眉愣了一下，“誰？”

張翊反應過來，他如今的身份，是沒有修為的書生神探，不該有如此敏銳的感知力。

要知道林青眉是五境修為，她也沒覺察到有人來。

“得小心些，不然得露餡！”張翊發現，與林青眉在一起，他太放鬆了，以至於沒有任何警惕。

片刻之後，幾道黑影落在屋頂。

林青眉終於有了感知，當下她沒多想，屋門開啟，宛若一道疾風掠出，上來屋頂，那些黑衣人皆是一驚，手上的長刀揮動，同時斬向林青眉。

林青眉冷哼一聲，雙臂抬起，兩道渾厚的力量匯聚，陡然呼嘯而出。

轟的一聲，幾個黑衣人同時被擊飛出去。

張翊走出屋子，看著屋頂上的大戰有些無奈。

他丹田氣海中的那神秘白芒甚是非凡，可奈何他不會輕功，飛不起來，連屋頂都上不去。

當然，眼瞎他也不宜暴露，便也只能看著這場大戰了。

林鵬一直是張翊的手下，這次寧縣之行，他也跟著來的。

只是他同一幹捕快住在外面，離著院子有些距離，這邊打鬥聲傳出，他同一幹捕快才趕過來。

大戰展開，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幾個黑衣人便都被拿下，只是都咬舌自盡了。

看著幾具躺在地上的屍體，一時間，張翊、林青眉都沒有說話，彼此眼中泛著凝重之色。

“死士？”

良久，林青眉才開口說道。

張翊道：“以當下的境況來看，他們的確是死士，而且他們身上也有鬼道氣息！”

“我們才剛剛到寧縣，便派死士來殺我們，看來河伯娶親案，的確與廬陵王失蹤有關！”林青眉道。

張翊聞言，道：“如果這是他們讓我們認為的呢？”

林青眉心神猛烈一顫，她現在在思維這一塊上，如今的張翊，比起一年前，似乎又提升了不少。

這一年多的時間，張翊下沉基層，為百姓排憂解難，明鏡司內人人皆知。

張翊是明鏡使，又有神捕之名，縱然不能修行，沒有修為，明鏡司裡面的人，對他依舊萬分尊敬，只是張翊做的那些事，的確讓人啼笑皆非。

現在回想起來，連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林青眉回憶這一年，眼中泛起複雜之色。

這一年，她與張翊之間的關係，近乎到了冰點，彼此之間不鹹不淡，彷彿兩條平行的線，保持著穩定的距離，沒有任何交集。

“眼下這般境況，什麼手段都沒有必要了，我們直接查，天亮之後去寧河！”張翊身上，透著一股莫名氣息。

林青眉點頭，她忽然說道：“這麼大的動靜，咱們的縣令大人，竟然不過來看看？”

“所以我們先去看看他！”張翊眼底之處，藏著鋒芒之色。

二人走出院子，林鵬則是留下來，看著這黑衣人的屍體。

石中澤的住處，離著張翊他們有一段距離，須得走過府衙廳堂這邊。

“偌大的寧縣衙門的，人去哪了？”林青眉道。

張翊忽然停了步子，“太安靜了，有問題！”

林青眉不由一怔，“你又看出了什麼？”

“只是感覺不大對勁！”張翊說道。

林青眉目光掃過四周，蹙眉道：“什麼也沒有！”

“太安靜了！”張翊道。

林青眉點頭，“沒有看出來，並不是沒有問題，看來今晚上註定不太平！”

“那我們······”林青眉看了張翊一眼，話不用說完，張翊也是明白的。

張翊眼中泛起凝重之色，“沒必要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