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個小偷抓起來,送到鎮上公安所!”

林建國憤怒的指著桃喜,像是要吃人。

可是這次,站在林建國旁邊的其他男知青們誰也沒動。

聽了桃喜的話以後,誰都不是傻子。

他們看著桃喜屋子裡的東西是很眼熱,但也不蠢。

林建國信誓旦旦的說樂鳴在桃喜屋子裡行苟且之事,可是兩次抓姦都沒有成功。

這個林建國連自己的身份都能騙人,誰知道桃喜偷東西這事靠不靠譜?

荒唐事在村子裡鬧,不管成什麼樣,會有村長兜著。

要是搞到鎮上公安所,到時候就一發不可收拾。

“你們抓人啊!”

林建國見其他男知青都不動,有些崩潰。

桃喜看他這個樣子,又感覺腳下的地窖門沒有再動,放鬆了不少。

不過現在要緊是將黑壓壓看熱鬧的村民都趕出去。

這些人的眼神就跟餓狼似的,直勾勾落在桃喜所有東西上。

什麼新衣服,新鞋子,新水壺,新盆子.....

哪一樣都是好東西。

有人更是靠著牆摸進來,想要趁機偷東西。

“把東西放下!”

桃喜尖叫一聲,剪刀落在偷肥皂那人的手上。

“啊!”那人慘叫一聲,滿手都是血。

“出去!你們誰賴在我家裡,我就當強盜打!”桃喜滿臉的狠色,用剪刀將所有人逼退。

然後她跟著出去,從外面把門給關上了。

人群裡,大家議論紛紛。

“哎喲,這傻子莫不是真的跟哪個男人搞在一起,換了那麼多東西吧?”

“你可別開玩笑了,屋子東西加起來怕是有上百塊,誰那麼大手筆拿來給個傻子?”

“你別說,這傻子今天把臉洗乾淨了,除了有點瘦,倒是挺好看的!”

“嘖嘖嘖,這麼小就這麼騷——”

.....

話是越說越難聽了。

現在是1976年,所有人日子都過得緊巴巴的。

村裡最窮的人家,七八口人,只有一套不帶補丁的衣服。

大家可是看到桃喜屋裡的牆角那,放著最少兩套的確良的新衣褲。

就是村長的姑娘結婚陪嫁都沒有這麼多。

桃喜這個傻子,能有這麼多東西,不僅讓人奇怪,還讓人嫉妒。

桃喜將所有的惡言惡語都聽在了耳朵裡,想起上輩子的時候,她和樂鳴什麼都沒發生。

後來卻被人說得不堪入目,比這更惡毒的話都有。

如今她已經明白了。

別人說什麼不重要,自己知道自己要什麼最重要。

“你們趕緊離開我家!”

桃喜果斷收起剪刀,拿起牆角的爛掃把開始攆人。

她直接照著剛才說話最難聽的那幾人追著打。

對!誰讓自己不痛快,那她就打誰。

“你幹什麼?”

“你這個傻子!”

“啊!我的臉!”

......

院子裡一陣雞飛狗跳,桃喜廢了好大的勁才將所有人趕出院子。

昨晚上守了樂鳴一整晚,她都沒怎麼睡覺。

這些人就不能消停點嗎?

她還準備早上起來按時上工呢。

雖然一天下來只有八個工分,最後換成錢也就七八毛。

但現在還沒有改革開放,所有工廠企業都是國有資產。

除了在村裡幹活,根本沒有掙錢的路子。

樂鳴手上確實有錢,桃喜卻想著自己也能獨立。

她想用活了兩輩子的本事,試著也給樂鳴撐開一把傘。

當樂鳴想要駐足避雨的時候,自己不會只是手足無措看著。

......

確定周圍看熱鬧的都走了之後,桃喜才回了屋子。

樂鳴從地窖裡出來時臉色鐵青。

“桃喜,下次不能這樣了。”

他畢竟有些生氣,自己就那麼見不得人?

讓桃喜拼了命,也不讓他出地窖?

原本樂鳴是不想躲進地窖的,可是第一反應是怕壞了桃喜的名聲,才下意識的進了地窖。

之後桃喜和林建國等人鬧得那麼兇,聽動靜都要拼命了,樂鳴當然藏不住了。

他是個男人,應該保護自己的女人。

哪有遇到事情,躲在小姑娘身後的?

反正結婚申請已經提交上去了,他是鐵了心要跟桃喜結婚。

就算是被人堵在了屋裡也沒什麼。

大不了空軍特招那事被林建國攪合了,他一個大小夥子,做什麼工作不是做?

可是,桃喜站在了地窖門上,又是跳又是鬧,他在下面推了好多次,都沒把門推開。

樂鳴看桃喜噘著嘴,以為是嚇到她了。

心一軟,緩了緩語氣,跟哄孩子似的用手抬起桃喜的臉,哄道:“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很危險?”

桃喜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忽然眯了起來,踮起腳尖,摟住樂鳴的脖子。

樂鳴不由彎下了腰。

“吧唧!”

桃喜一口吻在了樂鳴的臉上:“謝謝!”

做完這些,她咯咯笑著跑出了屋子。

只留下愣住的樂鳴在原地發呆。

過了會兒,他才用手摸了摸心臟的位置。

心口像是被什麼奇妙的東西填滿了,脹脹的有些癢。

......

桃喜吃完早飯,去村裡的倉庫領了鋤頭就往山上走。

現在是苞谷播種的季節,要先去除草整地。

一路上村民們看著她指指點點的,三五成群還朝著她不懷好意的笑。

桃喜全都裝作沒看見,反正被人說閒話也不是頭一回了,死不了人。

“桃喜,村長找你,讓你去村口。”

還沒幹多少活,就有人來喊。

她想問問村長找自己做什麼,對方卻不肯說。

桃喜嘆了口氣,只好在眾人八卦的目光,中扛著鋤頭去找村長。

還沒到地方,遠遠的就看見村長站在村口的老槐樹下。

他身邊還有名四十來歲的陌生男人。

那男人身上穿著嶄新的黑色中山裝,腳上皮鞋蹭亮。

最打眼的還是停在路邊那輛軍綠色的吉普車。

在這個偏僻的小山村,別說是汽車了,就是拖拉機都沒有。

每次要村裡要運東西,都是使的牛車,或者村長去鎮上借拖拉機。

桃喜看到這些,大概就能猜出對方的身份,還有為何村長要叫自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