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婉寧跟春花食品廠的孫廠長商量著要做風乾兔,但食品廠的人陽奉陰違,有人拿死兔子濫竽充數。婉寧擔心後續的合作,食品廠的人為了多掙錢,就用死兔子來代替,再影響了口碑,所以想在咱村找兩個人幫她盯著。”

大隊長呢媳婦兒忙道:“咱家大丫多虧了婉寧那孩子,才得了份兒好工作,又因為好工作找了個好婆家。咱家二丫現在在分廠,也是個小組長,日子都挺好過的。那倆兒子……”

大隊長斜眼看著自家媳婦兒:“這事兒咱家不沾手。”

“啥意思啊?”

“意思就是,剩下的那個名額,不能從咱家出人!”大隊長解釋道:“婉寧那孩子之所以來找我,是想給我哥人情,可不是把機會往咱手上送的。再說了,你剛才也說了,咱家得了她那些好處,要是這麼沒眼力見兒,往後再有啥好事兒,就更落不到咱們頭上了!”

大隊長媳婦兒就是個婦道人家,但她有一個優點,聽勸,不蠻橫。

“當家的,那你說咋辦?”

大隊長的菸斗在桌上敲了敲,“把這個機會給村長吧。他家大孫女兒跟咱家老二年歲差不多,一直高不成低不就的,也沒尋個婆家。雖然不知道這份工作能幹多久,但說出去好聽說不定還能借此幫她尋個好婆家。”

“給村長家啊?”大隊長媳婦兒有些不大樂意。

村長人挺好的,也算是個為村民著想的好官。

但他卻總是仗著自己比大隊長年紀大,事事都想壓大隊長一頭。這要是把這個機會給他家閨女了,往後就更不好說話了。

大隊長卻道:“婉寧不去找別人,偏偏念著咱們,就是想把這個送人情的機會給我。她有這份心意,我也得投桃報李不是?把這個機會給了村長的閨女,他也能念著婉寧的好,往後他們一家人不在村裡的時候,村長多少也能幫襯一下。”

“就這麼定了,你趕緊做飯去,吃口飯我就去找村長。”

徐婉寧和林安端著蒸好的粘豆包回了家,林母的第一屜還沒有出鍋,大伯母幾人看了個新奇。

“這就是粘豆包兒啊?”

“對,粘豆包兒是用好幾種豆子一起當餡兒蒸出來的,帶著點豆子本身的甜味兒,又不膩人,可好吃了。”徐婉寧依次給大家都發了一個:“你們嚐嚐看,出了黑省,可就吃不到這麼正宗的粘豆包兒了。”

眾人吃了一口,都紛紛稱讚。

雖然沒有到一口驚豔的程度,但確實和他們以往吃過的味道都不一樣。

“阿寧,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在咱們的二號店裡也供應粘豆包兒?”

“嗯?”徐婉寧望向開口的三哥。

徐茂迎解釋道:“出去外面吃飯,主食基本上都是米飯,幾乎家家都是這樣,沒啥特點。但是粘豆包不一樣,好吃又飽腹,最重要的是新奇呀。咱們二號店主打的不就是一個新奇嗎?你覺著呢?”

“也不是不行。”徐婉寧說道:“只是做粘豆包比較麻煩,從泡豆子到包再到蒸,所耗費的時間,都夠做幾大鍋米飯了。但是粘豆包的食材相對來說比較透明,所以這個價格也不能定得太高,否則會給客人一種咱們在宰人的錯覺。”

“這樣算下來,不合算。畢竟咱們開店做生意,最終的目標還是為了掙錢嘛。”

自己的提議被否決了,徐茂迎不生氣也不氣餒:“既然行不通,那就算了。”

“不過……”徐婉寧話鋒一轉,“雖說咱們不能像米飯那樣,當作主食來供應,但是咱們可以將粘豆包當成一道特色小吃,就像紅糖餈粑,紅糖鍋盔,茴香小油條,小酥肉……”

說著說著,徐婉寧自己的肚子都開始咕咕叫了。

她已經許久沒有吃過那些小吃了。

她一向不貪嘴,對吃的東西要求也不高,這還是她第一次萌生出特別想吃某種東西的想法。

徐婉寧的右手不禁撫摸上了尚且平坦的小腹,眸色暗了暗。

她明明一直打定主意不想要這個孩子,她不想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孩子而影響到自己的計劃。

但,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跟孩子的互動,哪怕這個孩子現在也就跟個豆子差不多大小。

這種感覺實在太神奇了,神奇到徐婉寧有些不知所措,心裡有些麻麻的。

林母和徐母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徐婉寧的異樣,兩位母親默契地對視了一眼,眼底閃爍著對方能看懂的光。

阿寧,開始對這個孩子上心了。

作為母親,她們都知道生孩子有做遭罪,尤其是徐婉寧當初生松寒和錦初的時候,差點沒下了產床。

她們不希望徐婉寧再遭這個罪,畢竟,生孩子就是在鬼門關上走動,他們的阿寧,不該白白受苦。

但,他們也都知道,現在的徐婉寧不是當初生松寒和錦初的徐婉寧。

雖然她待兩個孩子極好,但松寒和錦初到底不是她生下來了,她也沒有經歷過十月懷胎和一朝分娩的體驗。

誰也不能剝奪她想當媽媽的念頭。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要不要生這個孩子,全憑徐婉寧自己決定。

兩位母親的想法一致,如果她想生,她們會盡力地幫她帶孩子來分擔她的壓力。

如果她不想生,他們也會好好照顧她的身體。

“阿寧?”

“啊?”

徐婉寧迷茫地看著正在叫自己的徐茂迎,“怎麼了三哥?”

“你剛才說的什麼紅糖餈粑,茴香小油條,都是些什麼東西啊?”

“都是一些特色小吃,之後可以加到咱們二號店的選單上。”

徐茂寧躍躍欲試:“姐,你能不能先做一份兒讓我們嚐嚐味兒啊?”

他們以前沒有聽說過這幾道菜,但能被他姐提出來,味道肯定很好。

“家裡這麼多東西還不夠你吃的?你姐每天多累啊,你不知道心疼心疼她?”徐母瞪著自家那個傻兒子。

徐茂寧縮縮脖子:“我也就隨口一說,沒說非得要讓我姐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