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是主家的財產,犯錯的下人大多數的下場都是被主家發賣。

畢竟每一個下人的價格從十幾兩到上百兩不等,沒人會同錢過不去.

可如今的事實卻告訴他們,還真有同錢過不去的人。

不幸的是,他們的主子餘光就是這樣的人,沒有發賣,直接打殺。

定遠侯府的地界不小,可大多院落都已經荒廢。

那些人就被埋在原本的後花園中,如今他們從那附近路過的時候,似乎還能聽到求饒的悲泣聲。

想到那讓人不寒而慄的畫面,下人小心翼翼的跪在餘光身邊:“夫人,請吩咐奴婢。”

他們以前是不是中了邪祟,否則為何會覺得夫人在侯府中低人一等,可以隨意欺辱。

這可是尊貴的侯夫人啊,當初他們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餘光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盈盈的看著面前名叫綠柳瑤琴的兩個丫鬟:“兩日未見婆母,不知她身體可安好。”

可憐見的,那些人下手太過,看把這兩個小美人打的,真真看著都覺得心疼。

聽餘光問起老婦人,綠柳下意識縮縮脖子,並不敢接餘光的話。

倒是瑤琴硬著頭皮回答:“回夫人的話,老夫人最近身體睏乏,現依舊在床上躺著。”

夫人是真的變了,若是以前,老夫人哼哼一聲,夫人都像是天塌了般,不但立刻尋大夫過來,還親自衣不解帶的伺候老夫人。

可現在,雖然夫人口頭上依舊擔心老夫人,但情況卻完全不同了。

整整兩天時間,夫人沒讓任何人去老夫人屋裡伺候,莫說吃食,就連口水都沒人敢送過去。

昨晚安寢時,還聽人說老夫人在屋裡餓得直哭。

那麼高傲又講究規矩的老夫人,居然趴在床上敲窗戶求人給她口吃的。

能看出來,夫人這次是真的發狠了。

得了瑤琴的回答,餘光輕聲嘆息:“婆母素來愛我,想必自我生病後,多日不曾安眠,現在我死而復生,怕是讓她歡喜極了,難免貪睡些。

不過久睡也是不好,你們記得要時刻提醒婆母起來喝些湯水才是。”

聽出餘光的意思是同意給老夫人送些水米,瑤琴趕忙磕頭恭敬應下:“奴婢明白。”

餘光滿意點頭,同時又補充道:“婆母年紀大了,吃多了不好克化,你們在食物上一定要精心,莫要讓她積食才是。”

瑤琴心裡打了個轉,當即明白餘光這是在提醒她,老夫人的飯食裡不能有米粒,湯水中不能有食材殘渣。

可想到餘光的手段,瑤琴再次俯身磕頭:“奴婢明白。”

餘光輕輕點頭:“我記得我的庫房中還有幾顆千年人參,你吩咐廚房,每週同燕窩一起燉給母親補身,母親為侯府操勞了大半輩子,身體多有虧空,自是要更加仔細保養才是。”

綠柳的身體抖動如同風中落葉,夫人真的好可怕,居然有這麼歹毒的心思。

捨得上千兩銀子的人參,卻不願給老夫人食物。

這是既不讓老夫人好好活著,又不允許老夫人輕易殞命。

她當初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居然會覺得夫人軟弱可欺。

安排好老夫人的事,餘光將兩個下人打發走,抬頭看向被吊在房樑上的魏寧毅:“我兒今日的氣色不錯。”

此時的魏寧毅如同蜘蛛般被吊在房樑上,由於長期的血液不迴圈,他的雙手已經呈現出黑紫色。

聽到餘光同自己說話,魏寧毅勉強抬起眼皮:“母親,我知錯了,求您放過我吧!”

他是真的怕了,他怕餘光不是想要他的命,而是想讓他生不如死。

餘光笑盈盈的仰頭看向魏寧毅:“自打你進入侯府,咱們一直都是母子情深,說什麼放不放過的,母親以後還指望你為母親養老呢!”

魏寧毅的聲音越發乾澀:“母親,我知錯了,我現在就離開侯府”

要活著,要全須全尾的活著,沒了這雙手,他將來要如何實現自己的報負。

餘光依舊帶著溫柔的笑:“我兒說什麼渾話,你可是母親唯一的子嗣,你若是離開侯府,母親以後要指望誰去。”

她定遠侯府可不是什麼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08:“.”他家宿主怎麼越來越像反派了!

沒有知覺的雙手令魏寧毅異常慌張,他開始有氣無力的同餘光爭辯:“我是官家欽定的狀元,若我出了事,官家必然大怒.”

餘光笑的慈愛:“我兒是不是想太多了,三年一個狀元,我兒覺得自己在官家心裡能有多重要?”

果然是狀元之才,即使在這樣的逆境中,還是在努力幫自己尋求一條活路。

見自己說不通餘光,魏寧毅再次沉默,只是偶爾發出一聲類似爹爹的呢喃。

知道魏寧毅又是在試探自己,餘光輕聲笑道:“你現在提起你爹是希望我念他的情,還是想提醒我你爹還活著,讓我有所收斂。”

對上魏寧毅晦敗的臉,餘光繼續笑道:“魏寧毅,你很聰明,但你太年輕了,這些年我將你保護的極好,某些人又對你極力吹捧,讓你忘了稱稱自己的斤兩,你如今提起你爹只會適得其反。

若是我心裡有你爹,那你的身份就是我心裡的一根刺,你的提醒只會是你的催命符,若我心裡沒有你爹,那你又算個什麼玩意兒。

至於你爹還活著這件事,你信不信,只要今日訊息傳出去,你爹孃兄妹絕對見不到明日的太陽,還有.”

餘光端起茶再次嘬了一口:“魏寧毅,你之所以覺得你爹孃好,是因為他們將回侯府的機會給了你,可你有沒有想過為何被撿回來的人是你,而不是你兄長。

你可以說是因為你的身體不好,爹孃不得不為你打算,可當初我若是打定心思不去那條巷子,你覺得自己如今會身處何地,亂葬崗還是一座小小的陵墓。

就算我將你撿回來,若不是我心善,你如今怕是已經成為了慈幼局的人,做著那些見不得人的事。

故而不論你如何美化他們的行為,都改變不了他們拋棄你的事實,既然他們能因為你身體不好拋下你一次,你猜會不會有第二次。”

做心理輔導,她向來是認真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