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甯浩也是被魏長源精心教養起來的,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

何大花的話音落下後,其他人頓時笑成一團,還有人不斷附和,說沈茹君平日裡便招人的很,他們早就想嚐嚐滋味了。

這些話越發刺激了魏甯浩脆弱的神經。

如果可能,他甚至想將面前這些惡賊全部送走。

可理智卻告訴他,他不能這麼做。

因為他沒這個本事!

頂著眾人嘲諷的視線,魏甯浩不知是在說服別人還是在說服自己:“三天就三天,三天後我必會去接茹君離開你那虎狼窩。”

何大花一口唾沫啐在魏甯浩臉上,拉起茹君便準備離開:“我信你才怪,不過就是個玩完就走的恩客,在這裝什麼深情。

既然你想拖延時間,我便給你三天,等過了三天時間,你便準備去窯子裡找人吧,到時候,三個銅子兒就夠了。”

說罷又去掐茹君的胳膊:“這三天時間是我給你的,也是讓你看清楚,世上男兒多薄倖,沒人值得你期待,你死了這心吧!”

何大花越是這樣說,魏甯浩就越是憐惜茹君,當即扯著脖子對何大花怒吼:“你莫要動她,不就是四十五兩銀子麼,等我三天,莫說是四十五兩,就是五十兩我都給你。”

他魏家有的是錢,他定要將銀子都丟在何大花臉上。

等明日,他就回府上要錢去。

何大花一臉嘲諷的看著魏甯浩:“好啊,你敢給我就敢要,只怕你到時一個銅板都拿不出來,讓小蹄子空歡喜一場。”

說罷嗤笑一聲,隨即便抓著茹君離開了。

期間還能聽到茹君在痛哭求饒,以及何大花不斷的冷嘲熱諷。

魏甯浩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卻發現袖口上都是汙漬。

想到自己剛剛遭遇的羞辱,魏甯浩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定然要找到銀子,將錢甩在那潑婦臉上。

聽說魏甯浩第二次上門找人,餘光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打出去,一定要用力些!”

看來一切都發展的很順利啊!

魏甯浩這次回村的模樣,比之前看起來還要悽慘。

原本挺直的脊背都彎了幾分,英俊的臉上多了不少血痕,一陣冷風吹過,魏甯浩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其實何大花說的沒錯,錢真的很難得到。

想到錢難賺,魏甯浩腦海中詭異的閃過何大花的另外一句話:“以後去怡翠閣找她,只需要三個銅子兒。”

這個想法剛剛出現,就被魏甯浩搖出了腦袋:這怎麼行,他若是這麼想,同那些鄉野村夫又有什麼區別。

在心裡默默譴責自己一番,魏甯浩踉蹌的走向自己容身的破木屋。

想到那破舊的院子,魏甯浩再次想起茹君的好。

這荒廢的小院,可是茹君特意找到給他養傷的。

茹君那麼好,他怎麼可以為了區區五十兩銀子拋棄茹君。

更何況這事事關尊嚴。

正當魏甯浩趕路的時候,不遠處的草叢中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以為遇到了野獸,魏甯浩當即警惕起來,小心翼翼的躲在旁邊,生怕成為野獸的晚餐。

卻聽草叢中傳來兩男人的說話聲。

仔細聽去,其中一個男聲略微高亢,而另一個的聲音則有些低沉。

高亢男聲的聲音中帶著討好:“大哥,我們為何這麼晚出來趕路,不是說有賺錢的好買賣麼?”

被稱為大哥低低冷哼:“老四,咱們這些兄弟中,我與你的關係最好,有便宜當然要給你,今日我就有了好門路。”

聽到賺錢,魏甯浩不由得踮起腳尖湊上去,想要聽個仔細。

卻聽那老四興奮的詢問:“大哥,究竟是什麼好買賣,您且說說,莫讓兄弟心急。”

大哥的聲音中帶著得意:“今年又招徭役,林舉人的幾個族親抽中的名額,願意花一個人三十五兩的價格買人頂人頭,你說算不算便宜。”

老四的聲音中滿是失望:“大哥,這個錢可不能賺,一個搞不好可是會死人的。”

魏甯浩心裡也是同樣的失望,他以前也聽過徵徭役的事,一般這種急招都是有大活計。

給的錢多,卻都很危險。

才三十五兩銀子,不值得他去冒險。

魏甯浩正準備離開,耳邊卻傳來大哥的聲音:“傻貨,咱們是頂著林舉人同族的名義過去的,定然不會傷及性命,那所謂的生死契約無非就是做個樣子,林舉人家裡有錢,那價格都是可以談的”

老四的聲音依舊遲疑:“大哥,我怕.”

大哥嗤笑一聲:“你就在這慢慢怕吧,我可是要賺大錢去了,名額有限,我可不想丟了這個好機會。”

說罷,草叢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顯然是大哥飛快跑走了。

老四似乎也是急了,一邊喊著大哥,一邊迅速追人而去。

等到兩人跑遠,魏甯浩才從暗處中走出來,真的沒危險嗎,可他並不覺得茹君值得他這樣做。

一邊思考一邊走到自家小院,魏甯浩剛到門口就看到一個東張西望的身影。

見到這人,魏甯浩趕忙上前喚了一聲:“茹君。”

誰料那人猛地回頭,竟是一個面色蒼白的瘦弱男人。

男人似乎有什麼重病,沒說話便先是劇烈咳嗽,安一串咳嗽之後,男人費力喘息幾聲:“你是袁浩麼?”

想到自己的化名,魏甯浩怔怔點頭:“你是?”

話音未落,懷中便被塞了一包東西,青年再次咳了兩聲:“這是我嫂子給你的,讓你莫要再惦記她,早日離開這裡娶個媳婦吧。”

說罷,青年再次發出一串劇烈咳嗽。

見青年咳得幾乎要斷氣,魏甯浩側身避開對方,小心翼翼的開啟包裹,卻發現裡面是一包乾糧,一雙沒做好的鞋子,以及幾十個銅板。

見魏甯浩臉上滿是恍然,青年的聲音中帶著哭腔:“嫂子說這是她全部的積蓄,讓你別管她,早日離開娶個媳婦,她也就安心了。”

似乎是說不下去了,青年一邊咳嗽一邊失聲痛哭:“你根本不懂,嫂子那麼好,她那麼好,都是我們拖累了她,這些錢,都是她辛苦攢出來的,都給你了,還讓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