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猶豫了一下,索性閉上眼睛,一步踏入黑暗。

落入黑暗的瞬間,我感覺是踩到了東西,又感覺是什麼東西都沒有踩到。

身體像是懸空,來回的翻轉,片刻之後,我的身體才穩住,停了下來。

停下來後,周圍的黑暗漸漸散開,前方,出現了一個全是白色的密室。

但這裡左右什麼都沒有。

全是白茫茫一片,正困惑的時候,前方出現了一道光影。

他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段畫面。

畫面裡的人是我。

我站在星空下,眺望遠方,似乎是在想什麼。

隨後畫面裡的我,突然拿出一把刀,直接捅進了心窩裡。

血水噴灑而出,落入虛無。

而就在這時,畫面中開啟了一道門,我自己倒在門前,但有很多人走來,踏著我的屍體走進了那道門。

第一個走進去的人,跟我很像,但他不是我,而是崽崽。

這也是先知最後兩幅畫裡的其中一幅畫。

跟隨在小白後面的人,臉上都洋溢著希望,似乎是看到了一個新的未來。

隱隱中,我彷彿能聽到他們的歡呼聲。

緊跟著畫面一變,變成我手持打神鞭屹立在星空下,一往無前。

而我的腳下,是無盡的屍體,一眼望不到頭,我的後方,是一張張熟悉的臉。

然而就在他們要朝我走來的時候,異變突生,那一張張熟悉的臉突然變得蒼老,正在急速的枯萎,死亡。

一個個倒在了朝我走來的路上。

那些人裡,有新娘子,有白軒,賈元白,大師兄,大伯,秦墨,很多很多都是我熟悉的人,都是一起出生入死,走到現在的人。

然而他們卻一個個的倒下,失去了生命。

眼前一幕,如同電影,代入感卻是非常的強,一時間我的情緒難以自控,憤怒的咆哮了起來。

可是腳下卻難以移動分毫,一時間悲從心來,軟倒在地。

畫面的意思,我懂了。

我若是一直以現在的路走下去,最終走到盡頭的就我一個人。

新娘子,崽崽……那些一個個非常熟悉的人,他們都會死在跟隨我的路上。

但沒有我,崽崽就能帶著所有人走向新的世界,尋到生存下去的希望。

用一個我,換取所有人的生。

我一個人的生,換來所有人的死。

若是沒有崽崽和新娘子,我或許不會太猶豫。

可見到崽崽和新娘子死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整顆心都碎了。

意識出現了遊離。

就在這時,耳邊出現了一個縹緲的聲音道:「你的死,是千萬人的生,你的生,是千萬人的死。」

「獨活一世,還是讓身邊的人活下來,你要做出選擇!」

我心裡一顫。

而就在這時,黑暗中緩緩飄出了一把刀,直接落在了我面前。

我掙扎著,伸手把地上的刀撿了起來,它是真實的,觸感冰涼。

「只需要扎進心窩,一切就都結束了,你的死,可以換來所有人的生!」

那個聲音一直出現在耳邊,我分不清是真的有人在我耳邊說話,還是內心的心魔。

而我腦海裡,不受控制的浮現出新娘子和崽崽死亡的畫面。

這,成了壓垮我內心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踉蹌的站了起來,手裡握著虛無中送來的那把刀,沒有任何的猶豫,反手就朝心口扎去。

耳邊那道聲音,變得異常激動的道:「

對,就這樣,你一人的死,可以換來所有人的生。」

上一秒,我是真的被迷惑了。

若非他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我手裡的短刀就送進了自己的胸腔。

我停了下來,表情從痛苦中一點點的掙扎出來,鬆開手裡的匕首,扔在地上道:「你給我的畫面,恐怕是反著的,我若是死了,你不會放過所有人的。」

「而我活著,才能帶著大家找到希望。」

「天道,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他聲音激動的顫抖,讓我想起了大師兄交代的事。

先知所說,未必是真。

而最想讓我死的人,只有天道。

他挾持了先知,塑造了預言,在把預言給我之後,立刻就殺掉了先知,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讓我無法得到真相。

說白了,就是把口給堵住

被我戳穿,虛無中傳出兩聲冷笑。

我道:「我差點就被你騙了,我很好奇,你是人,還是一個意識體?」

「重要嗎?」天道終於做出了回應,聲音平和,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一樣。

他願意和我說話,而且還要用這樣的小伎倆來暗害我,可見已經是技窮了。

可見山海世界的法則,對他已經形成了極大的壓制。

我從聲音聽來,也分不清他是人還是一個意識體。

見他迴避這個問題,我也知道問不出什麼來,我也威懾不到他,只能換了一個話題問:「我很好奇,你是什麼時候滲透到山海世界來的?」

天道對於這個問題,倒也沒有遮掩,很直接的道:「神山的力量,給我開啟了一條通道。」

我笑了笑道:「所以你一進來,就滅掉了神山?」

天道沒有否認。

我笑道:「想不到,天道也有說謊的時候!」

「我雖然不知道神山的人是怎麼死的,但我知道,他們死亡最多就是兩個月前。」

「二十多年前,先知就給我看過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