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蟒河義莊

我前面就說過，柳元這人在方圓老一輩的人眼裡就是個活神仙，附近住著這麼一個高人，想拜他為師的人自然是不在少數。

柳元也收過徒弟，其中三個是我沒出生前的事。但村頭李大伯家的獨子李二狗，那是跟我穿一條褲子的玩伴。

當時二狗他娘害了怪病，請了柳老道來看。二狗她孃的病好後，不知怎麼地柳元就收了二狗做徒弟。

那段日子，李大伯逢人就說他老李家要出大人物了，村裡的人也是羨慕不已。

可好景不長，大概兩個月左右，李二狗突然從山裡跑了回來，像中了邪一樣，進了家門二話不說，一頭栽進水缸裡，一口氣喝光了整缸水。

用當時在場的人的話來說，那一缸水就是兩頭牛都喝不完。但李二狗喝完一整缸水後還是很燥熱，不停的撕扯身上的衣服，撕著撕著，鼻子、眼睛和耳朵裡就開始冒煙，一張嘴，噴出來的就是半米長的火焰。

就這樣，李二狗在他爹孃面前，活生生的被身體裡冒出來的怪火給燒死了。

後面的事怎麼處理我不知道，只是緊跟著就傳出來，說柳元前面的三個徒弟都跟二狗一樣，死得悽慘詭異。

自那以後，只要家裡沒有喪事，大家都是離柳元遠遠的，更別提讓孩子拜他為師了。

現在他讓我拜師，明擺著就是叫我去送死。

好在柳元沒有讓我現在就答覆，叫我回去好好想想。此時天邊有了魚肚白，我藉著天光朝著我媽的墳看了一眼，心裡突然一驚。

我媽的墳地被刨開了，墳土散了一地，棺材裸露，棺蓋橫在一旁。

我跑過去一看，棺材裡面是空的，屍體不見了。我回頭要問柳元，這才看見墳前的泥土上有一串清晰的腳印……

歸水！

柳元的意思是我媽的屍體自己回了蟒河？還是說是被河裡的東西給拖走了？

我滿腹疑問，一把拉住柳元，可還不等我開口，柳元就把快滅的火把塞到我手裡說：“我剛才已經說過了，除非你拜我為師，否則你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回去吧，考慮好了隨時可以到山裡來找我！”

柳元說完轉身就上山了，他一走，我也不敢獨自待在墳地裡，一路小跑著回家。

家裡出了那麼大的事，我爹受了刺激，精神也有些失常，我和他說話，他就又哭又笑。

我只好跟大伯說了下山裡的事，我知道的不多，只是轉述了柳元的話。

聽說我媽歸水了，大伯長長的鬆了口氣。

接下來的幾天，我拿著爺爺的木牌，一遍又一遍的回想那天晚上山裡發生的事。

十三四歲的年紀，思維不是那麼的縝密，甚至是有些想當然，總覺得爺爺和我媽都沒死，不然他們不可能會走路。

隨著時間推移，這種想法在我心裡越來越強烈，最後，我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上山拜柳元為師。

不為別的，就是想弄清楚來龍去脈。

我爹基本上算是個廢人，這事我只能跟大伯商量。大伯沒有說太多的話就同意了，幫我收了幾件衣裳，挑了個日子把我送到山腰。

道觀在龍背山最高的地方，在村子裡都能看到，只不過到山頂要穿過墳地，平日裡沒人上去，小道上都長滿了野草。

我好不容易爬到山頂，站到道觀門口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懵。

眼前的三間破瓦房，就是所謂的道觀？

而且這也不是什麼道觀，因為中間的門頭上有一塊牌匾，上面寫著四個大字：蟒河義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