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媽斬斷最後一根天道法則的時候,我就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她已經死在了蟒河裡,後面又出現,而且還變得極為強大,只能是跟天道法則有關係,現在天道法則崩斷,她自然是變回死去時的樣子。

說過不再哭的我,此刻眼淚止不住的滾落,雙手緊緊的抱著我媽,嘴巴張開想要哭泣,可是卻心痛得無法發出聲音。

以前,我還小,什麼都不懂,什麼也做不了。但現在踏入玄世界快三年了,我還是什麼都做不了。

這種深深的自責,讓我心疼得無法呼吸。

新娘子一手扶著我,一手不停的給我媽媽注入仙元,然而即便有仙元注入,我媽的身體也變得越來越涼。

我沒有用異界生命去救,因為我媽體內本身就沒有生機。

柳元他們站在一旁,直到我能哭出聲,才紛紛出聲安撫。

哭,只是那一時的悲痛,或許是他們的安撫起了作用,很快我就摸幹了眼淚,抱起我媽媽,準備把她放到中間去,相信只要我們走了,天道法則還會再次控制她。

畢竟姜家的正統血脈並不多,天道法則又只是一股力量,它不會捨棄我媽這樣的載體。

察覺我的意思,柳元攔在我面前,扶著我的肩膀道:「小一,我知道你難過,可難道你就像讓你媽媽成為天道的傀儡?」

邱玉松道:「那麼多人的付出,你若是不把你媽媽帶回龍背山,一切就都白費了。」

我不希望我媽成為傀儡,也知道天道不能有手伸進我們這個世界裡來。

它出現在宇宙裡,那終歸有距離,哪怕它俯視螻蟻一樣盯著我們,壓制我們,也無法直接的對我們出手。

即便如螻蟻一樣,也能生存下去,找出反抗的方法。

但只要我媽存在,我們很可能連這個機會都沒有。

「師父!」我嗓音沙啞的喊了一聲,然後才一字一句的道:「我只想看到我媽還活著。」

柳元聞言,一時不知說什麼了,不過壓在我肩膀上的手緩緩了放了下去,回頭看著新娘子道:「你勸一勸他。」

我心一下就亂了,如果新娘子勸我,我心裡的執念或許真的會放下。

然而新娘子卻開口道:「小一的選擇,就是我的選擇!」話音落,她跟上了我,走在我身邊。

柳元面露驚色,不可思議的看著新娘子道:「小一年幼,不知輕重,你怎麼也……」

柳元后面的話都沒說完,無奈的一聲輕嘆,退到一旁感慨的道:「我們該做的已經做了,路也鋪了,小一,玄世界未來的路都在你一念之下,現在交給你自己去走。」

他一退開,邱玉松也長嘆一聲,讓開了路。

一直沒出聲的大師兄低聲提醒我道:「上一次應劫之人是你們姜家先祖,這一次,同樣是你們姜家人,你現在選擇的路是玄世界的路,同樣也是你自己的路。」

大師兄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到了一旁。

選擇落到我身上,我的腳步在此刻突然變得無比的沉重,如此忐忑,如此彷徨的時候,我唯一想聽到的就是不斷的勸說,因為那些聲音疊加起來,或許會給我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

正如之前說的,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旁觀者的視角里,他們可以任性,可以評頭論足,甚至是可以談論對錯。

我想把我媽媽留在這裡,就是旁觀者的做法。現在,我一下子成了當局者,反而不敢任性了。

正當我期盼在出現勸說的聲音的時候,崑崙之主走了過來,我以為他要說什麼,滿懷期待,結果他定定的跟我對視了幾秒,眼皮子突然快速的抬了幾下,嘆了口氣,轉身就走了。

這一下,連我都懵在當場了。

柳元這時提醒我道:「小一,時間不多了,天道剛被打神鞭壓制,但很快就會捲土重來,你媽不管是要留在這裡還是帶出去,都要儘快做決定。」

柳元不是逼我,說的是真的,天道剛才被打神鞭驅散後,現在空間裡又開始出現了天道法則的氣息。

這讓我有些奇怪,照理說天道法則是宇宙法則,打神鞭也應該在它的管制之下。

為何打神鞭能驅散它?

我猛地回頭,看著柳元問:「師父,打神鞭凌駕於法則之上嗎?」

柳元道:「這個我也不清楚,或許現在的法則範圍已經縮小了,不在如以前那麼強大了。」

打神鞭能夠壓制法則,這是鐵定的事,而現在我媽手臂上的符紋已經轉移到了我身上,是不是說我也能操控打神鞭?

要真是這樣,我壓制了天道,竊取它的力量,或許能夠讓我媽徹底復活,這樣可比讓她成為天道的傀儡要好得多。

這時邱玉松插嘴道:「現在的天道,從大小來說,只是地月系統的天道,上古的封神劫,壓制我們的是三界天道,能量會大很多。」

邱玉松的話,讓我的想法又實際了很多。我急忙問:「天道法則能夠讓一個人起死回生嗎?」

邱玉松道:「理論上是可以的,天道蘊含著生命再造的力量。」

我心一下就定了,抱著我娘轉身道:「師父,我們回龍背山吧!」

柳元聞言,整個人都鬆了口氣,走過來道:「我們先去前線看看祭道陣法消耗完了沒有!」

話音落,天聾地啞兩個老前輩聯合出手,一劍劈開天道構築的空間,虛空出現的時候,中間隱隱出現幾根並不是很強的天道鎖鏈。

不過在這一劍之下,還是被破開了。

可見天聾地啞消失之後,就一直在研究這個天道空間,所以出手一擊就破開這個空間。

空間一開啟,柳元和邱玉松同時出手,構築傳送陣法,手一揮的功夫,我們就出現在了外面。

山海關周圍,此刻已經是風雲驟變,數百公里的大地上都覆蓋著金色的符紋,符紋的光芒沖天而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直衝天際。

我們出來的時候,陣法的力量已經在開始減弱了,不過還是看到了那光柱裡面有亡魂朝著天空飛去。

我不用去分辨,只是看一眼就知道,那些亡魂都是在戰爭中死亡的人的魂魄,因為陣法的存在,他們被儲存了下來。

現在,成為了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