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能做,可以答應的都說了,能不能同意就是他自己去考量了。

求人辦事就是這樣,做到位了還辦不成,那也就只能作罷。

糾纏下去一是浪費自己的時間,二是強人所難。

畢竟這世上,護體的功法並不只是佛門有,道門內找一找,應該也能解決。

大和尚看出我有離開的意思,輕輕壓了下手道:「姜門主過於心急了。還請聽我說完後面的事。」

我壓著耐性,又坐了下來。

大和尚道:「數千年前,佛門出過一個高僧,佛法精通,大有成佛之態勢。」

我忍不住插嘴問道:「佛門就不受天道壓制嗎?據我所知,成佛和成仙的區別並不大。」

大和尚道:「那會兒天道壓制還沒有現在強,可以走得更遠,但最終也沒有逃過一劫,他想出了一個辦法,圓寂坐化時強行附魂金身之上,然後墜落地府。」

我知道他說的這個人就是閻三,只是我猜到閻三是佛門弟子,卻沒想到他已經走到了我們望塵莫及的哪一步。

而且附魂後的金身也屬於陽間的東西,根據陰陽兩界的法則,那是不可能出現在地府的。

類似的事,換成柳元和邱玉松也做不到。

可閻三做到了。

難怪面對大師兄的時候,他不卑不亢,當時我也在場,若非大師兄用閻妞來威脅,閻三都不可能妥協。

大和尚停下來的時候,我試著問:「佛門現在是想要回金骨?」

這句話問出來的時候,我內心都忍不住笑了。

閻三的前身雖是佛門眾人,慈不慈悲我就不知道了。但現在的他絕對不慈悲。

何況金骨就是他的本體,討要金骨,不是自找沒趣,完全就是找死。

難怪閻三不願意見他們。

我嘴上沒這麼說,不過表情上還是流露了一些。

大和尚略微尷尬的道:「佛門有這個想法,但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我請姜門主搭線,是想試試看,閻三施主願不願意說出當年脫劫的方法。」

大和尚不說,別人也沒提過,但從這話裡還是能聽出來,閻三的方法,很可能是永生的方法,也就是說,現在的閻三是不需要承受天道壓制,不會死亡。

換個角度來看,那就是地府不受天道管轄。

而閻三當年的做法,只是換了一個世界。

我在沉思的時候,新娘子插話道:「當年的閻三,恐怕也是在賭,就算賭對了,那條路也是極為漫長,而且結果還不受控制。」

大和尚道:「白殿下說的極是,可能去賭,總比無路可走要強很多。」

我道:「那大師可以跟我們走一條路。」

言外之意,也是歡迎他們加入探索天龍山、天門、五帝的隊伍裡。

他們若是同意,也算是一個雙贏的結果。

大和尚笑了笑道:「道不同!」

最後的橄欖枝被拒,權衡之下,我是不會去得罪閻三。於是道:「大師,強迫閻三,我沒有這個本事,你的要求我做不到。」

新娘子也知道我的考量,同樣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去得罪閻三,起身道:「既然如此,我們在想辦法。」

江雪冷哼了一聲,瞟了眼大和尚,我估計這丫頭要暗中報復了,往後少林的產業跟將臣國際基本上是不會在合作了。

商業上的事我不過問。

當然,我對大和尚也沒有恨。

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的至親,別人手裡的東西自己想要,哪一樣不是需要交換?

混的久了,經歷的多了,我心胸也開闊了

不少。

大和尚見我們起身要走,急忙跟著站了起來,甩著大腦袋道:「姜門主,我這話不是還沒說完,你怎麼就急著走呢?」

「大師!」我稍微駐足,回頭看著他道:「我也想跟你細細的聊,可是我真的沒有時間在這裡浪費了。」

大師道:「經文,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後面的事也只是讓你傳個信。」大和尚說著,哈哈的笑了起來。

新娘子我們三人都愣住了,我道:「大師,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大和尚道:「這不是玩笑!」他說著還真的就從懷中摸出一卷黃絹卷。

我下意識的就想伸手,還好忍住了。

大和尚拿著黃絹道:「這是佛門正法,金剛經,由佛們高僧親自抄錄。」他拉開一角,裡面就綻放出金色光芒,黃絹上的經文像是活了,躍然於紙上。

短暫的展示,大和尚立刻收了經文,把經文遞了過來。

東西到手再提條件,這種事我是第一次遇到,一時間也不知道要不要接。

我遲疑,江雪可不遲疑,伸手就把經卷接了過來道:「你想讓我們做點什麼,還是想讓姜一做點什麼?」

大和尚道:「少林眾僧現在也跟上了時代,餬口不成問題,商業上的合作,能夠維持現狀就好,我只是想讓姜施主帶一句話給閻三,就說我們佛門弟子,都在等待祖師迴歸。」

把閻三奉為祖師……

這讓我有些始料不及。

畢竟佛門祖師,一直都是阿彌陀佛。

不過想明白其中道理,我也就釋然了。

當今社會,喊你一聲爹,你應了,那就得管吃管喝還得管住了。

佛門的算盤,打得不錯。

我有些不相信,又確認了一遍,問道:「我只需要把話帶到就行。」

大和尚點頭。

我又說:「我只會把話帶到,別的都不會說。」

大和尚依舊點頭。

這下我也不說話了。

世上沒有白痴,佛門和閻三之間有矛盾,但也有利益的牽扯,否則一句話,用不著費那麼大的功夫。

新娘子沒有做什麼,江雪卻非常現實,當場就展開整卷經文,檢查過後沒有問題,這才捲起來交到我手裡道:「時間不早了,我準備了一些吃食,大師若是不嫌棄,就一同吃了再走。」

大和尚的確不客氣,不僅不客氣,桌上還盡是吃肉,甚至還喝酒。

只不過他一口肉一口酒就要雙手合十念一遍:罪過,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

剛開始我還有些不適應,畢竟這跟我想象中的差別太大了。

吃了一半,也適應了。

正如適應這個世界的人,不止是我,而是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