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軍聽出我語氣裡的不悅,急忙後退半步,單膝跪地,行軍禮道:「屬下該死,請將軍恕罪。」

他意識到問題所在,我也就懶得去計較,冷冷的道:「你是一個將領,同時也是一個下屬,記住自己的身份,認清你面對的人,做該做的事,說該說的話。」

「是!」千軍鬼臉都變了,我也就沒在追究。擺擺手讓他下去做事。

千軍走後,我又盤膝坐下,暗中催動五行燈再次吸收裡面的陰氣。

因為我發現到了這裡之後,我身上的陰氣非但沒有變強,反而在一點點的流失。

用活人的話來說,那就是更容易疲乏。

身體的變故,讓我有些不確定自己來這裡是否是對的,如果只是學習到一些戰鬥的技巧,那我根本沒有必要來這個地方。

危險不說,還荒涼得可怕,不管是視覺還是實際上的體驗都非常差,根本就不適合生存。

很難想想這裡就這樣了,十八層地獄會有多恐怖。

千軍派出了五個探子出去,剩下的也全都上馬整軍。

簡單調息了一下,我也起身站了起來。

體內的道氣運轉,雙目裡陰沉的符紋閃爍,看穿了數百公里。

在那乾裂的藍色大地上,有三千左右的人正朝著我們過來。

從佇列來看,似乎不是什麼正規軍隊。

人上一百,沒有規矩那就是一團糟。這點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一樣。

而軍隊是戰爭機器,要求會更加嚴格。

我把看到的都跟千軍說了,他很詫異的問我道:「修羅大人,你能看到那麼遠的地方?」

「怎麼?你們看不到?」我很詫異。

千軍搖了搖頭。

目測三百多公里,視野開闊的地方,目標物足夠大的話,正常人都能看到,現在雖然說光線暗淡,但地面一直在發光,三千多人行走在上面,有很大的陰影。

當然,我能看到的不僅是陰影那麼簡單,而是能看到一些細節的東西了。

千軍想了一下,給出一個解釋道:「或許你的靈魂跟我們不一樣,保留了很多陽間的能力!」

他這個解釋我也比較贊同,畢竟拿不準沒有答案的東西,只要能給出一個相對合理的東西填充一下內心的困惑就行。

它,起到的只是一個安撫的作用。

千軍讓我把具體的情況做了一個描述,聽完他道:「十殿的軍隊都非常有規矩,哪怕是戰敗,他們也會在整齊的列隊離開,並不會稀稀拉拉,從你的描述來看,它們似乎是黑石幽冥那邊戰敗的叛軍。」

我一聽可能是戰敗的叛軍,鬆了口氣道:「那就是兄弟部隊了,應該不會起衝突。」

千軍道:「這裡沒有什麼兄弟部隊,只要是成群的陰兵,碰到了就是戰鬥。」

我對他的這個說法很是困惑,問道:「敵人的敵人不就是朋友嗎?你們聯合起來造反,成功的機率不是更大?」

千軍反問道:「那成功之後,誰去做主?」

他的話一下就把我愣住了。

陽間也存在這個問題,只是縱觀整個歷史,出現這種情況的時候都是先燒火做飯,飯熟了才去考慮誰去吃。

他們是在燒火的階段就考慮誰去吃了,那吃到這頓飯的難度就大了。

閻三這個反,造得是任重而道遠了。

每個地方的情況都不一樣,我也干涉不了,也沒有那個能力去幹涉。

甚至於十殿閻王之間恐怕都是戰爭狀態,這就是地府,說軍閥割據都小了,真的可以用群魔亂舞來形容了。

用千軍的話來說

,那就是隻有拳頭最大的人才能走到最後,其餘的都會成為拳下亡魂。

我這些天也大致整理了一下思路,閻王十殿可以理解為十個州府,現在他們是獨立的,相互之間也沒有太多的往來,各自都有各自的職能,但每個地方都有人在造反。

如此一想,感覺閻三在這裡造反,似乎也就能很好的去理解了,感覺沒有大伯他們說的那麼誇張。

當然,我不會因為地府有造反的文化就認為正常,閻三,我會一直留意他。

避免不了戰爭,我也得想想這一戰要怎麼去打了。

考慮到一產生殺戮千軍他們就會失去記憶,我讓他帶著兩千人,悄悄的離開營地,繞到東南方向,到時候他們迎面而來,我們就能形成前側夾擊。

集團戰鬥,這種方式可以說是除了前後夾擊以外,最為簡單,但也是最為有效的方式了。

簡單,那是因為它容易實施,同樣也容易被發現。

不過他們的視野不好,我能做到先敵觀測到細節,也就能做到先敵而動,成功的機率很大。

千軍對我的安排感到困惑,說我這樣只會把兵力分散,在這裡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我問:「危險在什麼地方?」不是我要懟他,而是實在是發現不了還有什麼危險。

千軍解釋道:「我們一旦進入戰鬥狀態,那就只會往前衝,如果你前方的陣線一下就被衝開,後果不堪設想。」

我沉思了一下,腦海裡想象出一群惡鬼橫衝直撞的場面,的確和我想的不一樣,腹背受敵,殺傷是會有,但更多的作用是讓敵人亂了陣腳,只要陣腳一亂,戰鬥力也就隨著大打折扣。

可現在的問題是對方往前不怕,那意義就不大了,人數懸殊的時候,用我的方法的確能起到作用。可旗鼓相當還分兵出去,那就十分危險了。

我道:「你說的事我記住了,不過現在我們人佔據優勢,我帶著八千人正面衝鋒,他們人困馬乏,正面衝肯定衝不開我們的防線。」

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那就主動去承認。

然而我說了,千軍還是表情怪怪的,猶猶豫豫的道:「修羅大人,我的意思是他們就三千人,看清我們的人數後,未必會衝上來,如果要戰鬥,我們得主動迎上去!」

他的話一說出來,我整個人都尷尬了,恨不得扣出一個三室一廳。

搞半天,我把別人想成了白痴了。

而且我再次看過去的時候,對方果然已經停了下來,估計是要掉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