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小心,因為他看起來已經是個病入膏肓的人,契約一簽,回頭他就死了,那也等於白籤。到時候他把資訊一送,哪怕邱玉松對他再有敵意,恐怕也得接納他了。

見我眼裡發出金色光芒,病秧子磕了一聲,笑道:「姜門主是怕我早死?」

我第一眼看過去,心裡就咯噔了一下,因為根本無法看穿。

我道氣特殊,即便是實力比我強的人,也能輕鬆看出他的氣息。

出現看不穿的情況,只在三個人身上出現過,一個是邱玉松,一個是柳元,另一個是蓋世天。

至於新娘子,她和我在一起都是坦誠相待,不用道氣都能感應到她的氣息。

黑水城城主的話,第一次接觸我沒這個能力,後面也就只見過他兒子一次,也不知道那木化了的可伶人現在還活著沒有。

所以眼前的病秧子算是第四個。見看不穿,我也是略微尷尬,點點頭承認我就是害怕他短命。

病秧子苦笑一聲道:「放心,我這只是陳年舊疾,要不了我的命。」他說著身上氣息一下就放開來。

洞穿後我不敢大意,第一時間捕捉他的生命氣息,發現和他說的一樣很強後,我才鬆了口氣,眉心發光,逼出一點魂血落在契約上。

病秧子也逼出一滴魂血,他的魂血一落下,用魂力書寫的契約上就劃過一道金光,上面的八個打字全部點亮,隨即漂出羊皮紙,凌空幻成兩道魂符,分別飛進我和他的眉心。

魂契,最嚴格的契約,任何一方違背,懲罰都會來的及時和猛烈。

羊皮紙化為飛灰後,我才道:「天棺現在在落鳳坡附近,你給個地點,我讓保龍族的人送過去。」

病秧子道:「不用,我讓人過去取。」

我問:「你確定能夠阻止談和?」

病秧子道:「不確定,但我可以確定,申家拿到天棺後,不會那麼輕易就和邱玉松結盟,可以爭取到不少時間。」

用毛小辮的話來說,天棺裡的秘密就是大結局,我也很不捨。

但據我估計,天棺和五帝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只是得到天棺無法解開最後的秘密。

我瞭解新娘子,她和申公婕接觸的時候,應該透露過帝骨的去向。

只不過那時候情況沒有現在這樣複雜,新娘子也誠心的是為了我去做事,所以不會聊太多。

現在不同了,我沉默後壓低聲音道:「你和申家的人接觸時,不妨告訴他們,我手裡有四具帝骨,剩下一具有一隻斷臂在我師父手裡,剩下的部分在黑水城,我師父自然不用說,我和黑水城城主也有些交情。」

病秧子提醒我道:「邱玉松不是一個容易服軟的人,你如此做,最後恐怕會導致道盟分崩離析,免不了一場紛爭。」

我咬牙道:「我也不想這樣,但是他們逼我的,既然他們想拉攏申家,把我老婆排除在外,把我當成墊腳石,我為什麼不能做同樣的事?申家那邊你不用多說,就把我剛才的話轉述。」

契約沒有分主次,但我終歸是道盟門主,邱玉松一天不讓我下臺的時候,我手裡的資源還是比較多的,所以病秧子才把自己放在了次位上。

見我決定下來,他臉上反而露出了微笑。

都說慈不掌兵,若是我剛才表現出心軟,他對我的打分肯定會減不少。

畢竟他可是地藏教的頭子,跟他談殺戮,談血腥,那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病秧子問:「除此之外,我還要做點什麼?」

「集中力量,等候我的訊息。」我心定下來,也就不在猶豫。

病秧子道:「要不要我派一支隊伍給你?出不了多少,但兩三百

人還是有!」

我從衣兜裡拿出閻三給我的牌,朝他亮了一下道:「在明昆,沒人能動得了我。」

「陰兵令?」病秧子吃了一驚,但隨即恍然道:「我差點忘了閻三可是得到了你的大幫助才有今天。不過姜門主,陰兵非同一般,你要慎用。」

我點點頭,起身道:「時間不早了,我今晚還有很多事要做,天棺你們到了地方一定能拿到,期間為了安全就不聯絡了。我在明,你在暗。」

病秧子點點頭。

我起身快速離開,走出百米回頭已經不見燭火了。

還沒到車上,我就給新娘子打電話,打了兩個她才接起來,不過她那邊很安靜。

「老婆,你沒在明昆?」我開口問了一句。

新娘子道:「我回保龍族這邊了,你給我打電話,可是有急事。」

我道:「老婆,你通知熬龍他們,落鳳坡我們不去了,到時候會有人接手天棺,到時候讓他們把天棺給我的人就行。」

「小一……」新娘子預感到了什麼,喊了我一聲。

我打斷道:「老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新娘子聞言後面的話也就沒說,只是輕嘆一聲道:「小一,其實你不必為了我去做這些,保龍族的未來,我會掌控。」

我道:「我們是夫妻!」

簡短的五個字,已經給出了最好的回答。新娘子沉默了良久,然後才道:「如果有什麼事,你回你師父哪裡!」

我道:「師父被人重傷了,你也要小心。」

「柳元受傷了?」新娘子聽到這個訊息也很震驚。

我道:「是一個叫道域裡出來的人,老婆,你自己也要小心,我這邊有事還有閻三可以依靠。」

新娘子道:「閻三算是屈服,也沒有那麼可靠。我會讓小雪做好安排,如果出事,你就跟她走。」

我語氣很堅定的道:「老婆,我不會離開明昆,我們的婚禮,會如約的舉辦。」

領證已是草草了結,婚宴,不能在如此。

何況邱玉松在不確定和申家達成同盟的情況下,他也不敢輕易的架空我。

新娘子沒有說話,停頓了一下才道:「不管你做什麼,我永遠都和你站在一起。」

得到這句話,比聽任何話都讓我更加有信心。

車上,我給任天行打了電話,很直白的問他,如果道盟容不下我,他會怎麼做。

我最親近的人就是他們,眼下也最想得到他們的支援。

然而任天行的回答讓我頗感意外,我才問他就道:「師父昨天已經給我資訊了,說你是掌門,你指哪兒,我就打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