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死神來了!(求訂閱!)
章節報錯
“什麼意思?”徐蒼話一出口就後悔了,這還在機組車裡呢,有些話不太好隨便亂說。頓了一下,徐蒼小聲道:“教員,一會兒咱們聊一聊。”
莫尚雲懂得徐蒼在顧忌什麼,要是在這邊把話說開了,沒多久很快就會人盡皆知了,關於這個訊息傳播的效率,不管是徐蒼還是莫尚雲都是沒有懷疑的。
莫尚雲沒有接話,只是點了點頭。
很快,車子開到新基地那邊。眾人分開,徐蒼則是跟莫尚雲一起去了飛行準備室交包。路上,兩人又開始攀談起來。
“教員,咱們也不算什麼大公司,有必要值得被人針對?”徐蒼想了下:“掛機長排查的是木華航空劍川基地的人,會不會是因為之前搶了他們公司成立的名額,所以懷恨在心啊?”
之前,徐蒼透過交易將原本屬於木華航空劍川基地的公司名額給搶過來了,成立了春夏航空。
而錯失了晉升為分公司的木華航空劍川基地的一眾人員那是恨得牙癢癢的,畢竟只要劍川基地升級為分公司,那所有的管理人員級別全部要升,而且以後就是天高皇帝遠的土皇帝了,多麼瀟灑,結果全給徐蒼破滅了。
“沒這麼簡單。”莫尚雲搖搖頭:“負責左座問詢的是劍川航空。我不認識那幾個去做問詢的副駕駛,但是既然機隊推薦他們去,那想必是有些實力的。而且,按照以往的經驗,一個都過不了也的確少見。不過,這事兒也不是沒見過,暫時沒有發言權,回頭可以問問那幾個副駕駛,基本上知道檢查員問什麼問題就能知道是正常情況還是故意刁難。”
徐蒼嗯了一聲,將資料包交還回去後,直接上了五樓飛行部那邊。去到陸景華的辦公室,發現裡面有四個副駕駛,這四個副駕駛各個垮著臉,唉聲嘆氣的,怕是問詢被掛的就是這四位了。
陸景華前面還在跟著四個副駕駛聊著,一偏頭髮現在門口的徐蒼,向他招了招手,然後拍了拍其中一個副駕駛的肩膀:“沒事了,你們回去吧。回去好好總結就行,下次再去。”
“陸總,什麼時候能輪到我們啊?”其中一個副駕駛問道。
左座詢問就是轉機長的大量流程中的一個步驟,論重要性的話,肯定比不過後面的模擬機檢查還有聘機長的檢查。
但是,轉機長的任何一個步驟只要停下來了,後面其他人會填不上,第二次考試的機會就要等上很久。
這幾個副駕駛以前是別的航司的,對這些事情自然是門兒清的。
然而,陸景華卻是擺擺手:“很快的,咱們這邊現在人不多,排隊現象不嚴重,不用等很久的。”
這種掛一次就要等很久的情況經常發生在人員過剩的公司,像春夏航空這種處於發展期而且人員缺失的公司,這種排隊現象就要輕微很多。
聽得陸景華這麼說,四個副駕駛很是明顯的鬆了一口氣。在以前的航空公司,這種問詢一旦不過,下一次機會就要等半年,這誰遭得住?
“行了,去吧。”
言盡於此,四個副駕駛也不便多留,匆匆離開了陸景華的辦公室。
等到四位副駕駛離開,陸景華倚著辦公桌打了個哈欠,朝著徐蒼揮揮手:“飛完了,不回去,還準備再飛一段,還是說你航線檢查沒過,跟我求情來了?”
徐蒼翻了個白眼,隨便找了沙發坐下:“剛才那四個就是去問詢回來的?”
“是啊。”
“全給掛了?”
陸景華挑了挑眉:“莫教員跟你說的?”
“不然呢?”徐蒼問道:“問出了什麼沒?是實力問題,還是檢查員的問題,還是什麼別的問題?”
陸景華舔了舔嘴唇:“具體誰知道呢?不過有一點可以證實,檢查員就是不讓他們過。”
“哦?”徐蒼掀起一絲訝異:“何以見得?”
“那我問你,你知道客艙內飾用的是哪些材料嗎?”陸景華問道。
徐蒼幾乎沒有任何思考的時間,面無表情地說道:“滌綸,尼龍,腈綸,tc棉。”
陸景華直接給愣住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好一會兒冒出來一句:“你為什麼知道?”
“什麼為什麼。”徐蒼無語道:“我知道就是知道,哪裡有什麼為什麼。”
陸景華撓撓頭:“我是說這該是一個飛行員關心的事情,我看就算乘務員也不一定知道吧。”
“那真是對不起了,我知道。”徐蒼道:“怎麼,問詢問這個了。”
“是啊。”陸景華一攤手:“你說這玩意兒誰知道。”
陸景華說到一半,看了眼徐蒼:“當然了,你不屬於此列,你這樣的人說實話也不多,不在討論範圍內。”
徐蒼突然笑道:“你知道嗎?”
這下直接給陸景華問懵了,支吾半天,最後說了一句:“這不重要。”
“不重要嗎。”徐蒼反問。
陸景華嘁了一聲:“重要的難道不是劍川那委任代表是不是故意的。要那傢伙是故意的,說不得還要去找他問問,看看要不要破財消災。”
“萬一今天就是劍川航空的委任代表心情不好呢?這個問題是……少見了些,但也不好就此斷定是故意的,還是他一直就這麼個風格。如果是故意的,是單純的心情不好或是什麼因素導致的個例,還是就在針對我們。具體是什麼原因,得是要先搞清楚。”
人那是千人千面,局方委任代表也是各有各的脾氣,有的就喜歡問這些古怪刁鑽的問題。他不針對誰,而是一視同仁,每個到他這邊問詢檢查的都是這個待遇。
那這種情況只能說那幾個副駕駛運氣不好,只得將一些犄角旮旯的知識都給吃透了。
而如果是故意的,有時候僅僅是委任代表今天不爽,不想讓你過。這個同樣也不是刻意針對某個人或者某個公司,這次檢查誰來都不好使,也就是俗稱的撞槍口上了。
這種情況也只能去燒個香,祈禱委任代表後面心情好轉了。
前面這些情況雖然有些冤枉,但這就是飛行檢查的一部分,遇著了只能自認倒黴,沒有別的辦法。
當然了,如果有關係,有渠道,運作一下也不是不行,這就要看個人的人脈了,需要各顯神通了,算是。
相比而言,最壞的情況就是這個委任代表故意針對某個人或者某個公司。前者還好一些,影響侷限於一人,宏觀方面影響可控。可要是後者,那還真是個不小的麻煩。
一方面,他可以掛機長的排查,掛副駕駛的左座問詢,一邊減少成熟機長,一邊阻止新人晉升機長,屬於兩頭堵了。
如果是這個,說實話在航空公司層面還真不太好辦。畢竟又管不到別人家的委任代表。只能採取一些相對迂迴的方式,比如私下遇一下,有什麼誤會衝突就盡力解決。如果還不行,那就只能找對方的公司了,從公司層面進行聯絡,如果運氣好,能讓對方公司出面施壓。
不過,一般來說,局方委任代表在航空公司是比較超然的,大部分航空公司哪裡會逼迫自己的委任代表?
但是,講道理一個局方委任代表偶爾不高興了,掛些人不算什麼。但是,出於個人原因,想要刻意針對一家航空公司,那是沒個幾年腦血栓幹不出來的。
如果一個局方委任代表真這麼擴大化了,那很有可能就不是個人的意志決定的,而是受到了別的因素影響。
一旦出現這個情況,那就不是個人之間的對抗了,而是航司層面的官方對抗,性質要嚴重很多。
“劍川的那個委任代表暫時先不管,左座問詢全掛雖然少,但也不是多麼罕見,先靜觀其變。要是掛了幾個副駕駛,咱們就坐不住了,倒是讓人看了笑話了。”徐蒼說道:“倒是木花航空劍川基地的那個委任代表需要弄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現在絕對不是在風頭上,咱們公司濱江機場那事兒也沒到讓局方授意故意針對我們的地步。”
“這事兒的確古怪。講道理,這個委任代表也不是新聘任的吧。不該不知道規矩啊,又沒有什麼深仇大仇的,哪有全掛了,做這麼絕的?”陸景華附和道。
掛一個機長,那就是對一家航空公司的運力的削弱,是牽扯到實實在在利益的。斷人財路,那就是殺人父母,一個圈子裡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哪有下手這麼狠的?
這些行業規矩,那些個老委任代表心裡清楚得很,不該出這種事兒的。
徐蒼哼了一聲:“如果只是一個委任代表不懂規矩,那也沒什麼。可如果是更上面的人不懂事,那咱們就需要警惕了。”
這話一出來,陸景華心裡一咯噔:“什麼意思?你是說那個委任代表是受人指使?不該吧,誰能使得動委任代表?還是說,你覺得是木華航空以公司意志要求的?”
“如果是這個情況,我不太認為是整個木華航空的意思。木華航空很大,其中同樣山頭林立,意見自有不同。我傾向於僅僅是木華航空劍川基地一家的行為。”
以未來自家的航材公司跟木華航空的合作,馬誠得了失心瘋才對針對他。唯一的解釋就是木華航空劍川基地的個別行為。
而且,如果是木華航空劍川基地的話,那正好就有一個充分的理由,那就是此前公司名額的事情。
“啊?他們幹嘛這麼幹,咱們惹著劍川基地的人了?沒有吧。”陸景華一開始還信心滿滿的,說到一半沒來由地心虛起來望向徐蒼:“是沒有吧?”
陸景華可以確定徐蒼有很多事情沒有告訴他,他就擔心其中就包括招惹了木華航空劍川基地的事情。
徐蒼嘴抿了下,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這樣的反應落到陸景華眼裡,當即使得他差點兒跳起來。
“真有過節啊?”陸景華還帶著一絲希冀:“應該不是什麼嚴重的事情吧?”
徐蒼呵呵一笑:“小事,小事。”
“小事?還好,還好。”陸景華剛鬆了一口氣,登時又警惕起來:“不對啊,這要是小事,劍川基地那幫子人下手也太重了,什麼事來著?”
徐蒼眨了眨眼:“你猜春夏航空的公司名額是哪裡來的?”
“啊。不是你搞來了的?”陸景華隨口說道。但是很快的,陸景華好像是想到了什麼:“我聽說之前木華航空的劍川基地是要晉升成分公司的。可現在好像一點兒訊息都沒有了,該不會……”
徐蒼點點頭:“你猜的不錯,咱們公司就是用的木華航空劍川基地的名額。”
陸景華聽此,差點兒一口老血吐出來:“這叫小事?”
“不是小事嗎。”徐蒼反問。
陸景華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來:“劍川基地那幫子除了想殺你全家,其他的也確實沒啥,小事,小事。”
陸景華代入木華航空劍川基地那幫人,那真是恨不得飲其血,啖其肉。要知道,一旦基地升級為分公司,那立刻就是封疆大吏了。
只要是基地,那就時時刻刻要受到總部節制,幹任何事情都是束手束腳,能一樣?
“算了,算了,為了公司成立得罪劍川基地那幫子人也沒法子。”陸景華擺擺手:“幸好莫教員認識劍川基地的那個委任代表,讓莫教員去談談情況,咱們再做定奪吧。”
徐蒼深以為然,以莫尚雲教員的面子,不說一舉扭轉局勢,把事情搞明白想必還是做得到的吧。
“對了,客艙部最近在選拔一批乘務員和乘務長去全日空。”陸景華盯著徐蒼,目光灼灼的:“我聽說一個低號位的乘務員被選拔進去了……”
“是我!”徐蒼幾乎是立刻就承認下來了。
陸景華小聲問道:“是那個從藍天航空跟過來的小丫頭。”
徐蒼嗯了一聲:“怎麼了?”
“大事倒沒有,就是多些風言風語。不久前,客艙部開大會,會上宣佈了培訓名單,這下子全都知道了,壓都壓不下來。”陸景華鄭重道:“徐蒼,秦總那邊?”
然而,徐蒼卻是沒有提秦心的事情,而是問起來另外的事情:“你說在客艙部大會上名單被宣佈了?誰宣佈的?”
“還能是誰?客艙部經理唄。說實話,她也太不小心了,明知道……還在大會上宣佈。”
“不小心?”徐蒼冷笑道:“是不是不小心還真不好說。”
陸景華怔住了,他很快就理解了徐蒼的言外之意:“你是說,客艙部經理是……故意的。”
徐蒼眼睛裡閃爍著一絲凜冽的寒光:“公司發展太快,混進來一些宵小之輩啊。”
......
洱海市區最繁華的商業街,相較於其他大城市,即便是市區最繁華的區域,其喧鬧程度也是一般。鬧市區只有區區兩條十字分佈的主幹道,兩側店面擁擠在一塊兒,規模不大,卻是五臟俱全。
由於春夏航空的存在,洱海市市區裡多了不少外來人的面孔。為了接受越來越多的遊客,即便是沒有官方幫助,民間商業還是愈發興盛,街道兩邊隔幾步就是祝賀開業的花籃,道路之上也有不少小鞭炮留下的紅紙屑,空氣中都殘留著些許火藥的味道,有點兒像是年後的模樣。
在路邊的某個露天咖啡店,一男一女悠閒地在品嚐著咖啡,如果徐蒼在這邊,定是能分辨清楚這兩人。男的是計劃室裡負責排乘務航班的計劃員,而女的則是之前徐蒼飛濱江機場9733航班的乘務長。
或許是午後的陽光照在身上太過舒適,以致於那乘務長迎著陽光半眯著眼,好似慵懶而優雅的貓。
“劍川那邊雖然氣候也不錯,但是太乾了,而且紫外線太強,還是洱海不錯,很多方面都比劍川更加溫和。”乘務長說道。
然而,那計劃員卻不以為意,冷冷地哼了一聲:“好什麼好,窮山惡水,有錢都花不出去。要不是為了掙錢,誰會來這鬼地方?不過,你真的確定徐蒼要查乘務計劃的事情了?”
“之前我跟他一起飛了9733航班,當時他把五號叫進了駕駛艙。雖然五號後來撒謊說僅僅就是被問了濱江的遊玩攻略,但是那小丫頭片子是不是在說謊,我心裡沒數?”乘務長隨意道:“後面我稍微試探了下她,基本可以確定了。”
計劃員眼皮一跳:“那個乘務員承認了?”
“沒承認。不過也差不多了。”乘務長哼了一聲:“小丫頭片子也配跟我耍心眼。”
計劃員嘆了一口氣:“你聽你說了之後,就跟陳總師聯絡了。現在春夏航空的機長以及以上級別的所有人員資訊,陳總師那邊都知道了。陳總師說,等收拾完春夏航空,後面可以讓咱們回去。”
說到最後,計劃員越來越激動:“還以為這裡是什麼發財的好地方,沒想到這麼上綱上線。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哪家航空公司的計劃室不是這麼幹的?年輕人就是不懂規矩。”
“你想要回去?”乘務長沒有立刻贊同計劃員的話:“總部那邊又去不了,要回也就是能回劍川基地,那還不是跟以前一樣?錢也賺不著,天天混日子?”
沒錯,這兩人以前都是木華航空劍川基地的。這個男計劃員以前還是木華航空劍川基地那邊的一個小領導呢。作為分基地,木華總部日常不會管劍川基地,少有檢查等情況,對於混日子的人來說,那的確是相當舒適的。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覺得混日子是一個好選擇,尤其是在還算是年輕的時候。
基地雖然束縛少一些,但是相應的,得到的總部支援也會少很多。如果能升級到分公司,不但自主權更強,而且是有權力風的一部分總部資源的,不管從哪個意義上來說,這都將會全方位的喜訊。
正是因為得知無法升級到分公司,這兩人才覺得劍川基地那邊已經沒有未來了,恰好春夏航空招人,兩人便是跳槽過來了。
只是,從目前情況來看,徐蒼對於公司的管理,或者說是公司管理的純潔度是有一定要求的。就比如說在排計劃上的手段,在以前的木華航空劍川分基地,這基本就是預設的,是屬於這個職位的半公開的“福利”。
計劃員覺得自己相比以前已經算是比較剋制了,可似乎徐蒼還是不能接受。也虧得跟他一起過來的乘務長的通風報信,不然自己被逮著了都還是湖裡湖塗的。
“媽的,搞得自己很乾淨似的。還不是把自己小情人塞全日空的培訓名單了?”計劃員罵道。
乘務長瞥了眼計劃員:“那個夏疏月如果真是他小情人,在你給她穿小鞋的時候,你就該被發現了,還會等到現在?”
“那你說是不是那個什麼夏疏月不應該被選進去吧?是不是徐蒼強塞進去的?是不是他在以權謀私?”或許是被乘務長鄙視了一番,心中窩火,計劃員一連三問,情緒似乎非常激動。
然而,乘務長卻是反唇相譏:“嚴於律人,寬於待己,說的就是你這樣的吧。”
說實話,如果不從利益關係出發,這個乘務長是相當欣賞徐蒼的。她來春夏航空也是有段時間了,乘務隊的小道訊息向來也比較靈通,徐蒼是怎麼個人大概也清楚。
在乘務長看來,徐蒼這種外在形象極佳,但在男女關係上極度保守,又是不會利用權力謀取私利,自身能力更是強悍到無邊的男人簡直就是典範。
至於所謂的將夏疏月塞進全日空的名單,那不過是朋友上的一個小幫助而已。身為春夏航空實際的領導者,僅僅得了這麼個小便宜,已經不能用品行高潔來形容了。
甚至如果單純從一個女人角度來看,徐蒼差不多就是她最為理想的異性伴侶。
只是,現實就是不可能的,只能談利益了。
“怎麼,在這邊待習慣了,不想回去了?”計劃員冷笑道:“是,基地那邊沒什麼未來,但是陳總師跟我說了,只要咱們能給春夏航空搞些麻煩,等回去了,職位還能升一升,總歸不是全無收穫的。”
乘務長沒來由地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計劃員眼皮一跳,瞧著乘務長的反應,難以置通道:“你不會真不想回去吧?”
“如果這邊錢還能再多一些,我是一點兒都不想回去了,這裡真的挺好。不用迎合上司,不用刻意更周圍人搞好關係,公司也不會特意找你麻煩,真是個舒服的工作環境啊。”乘務長嘆息道。
春夏航空管得太嚴了,雖然工資比以前的木華航空要高,但是沒有以前的灰色收入了,總體來說其實優勢不大了,這就是最關鍵的點。
錢,永遠是最迫切的問題。
計劃員聽得乘務長這麼一說,竟然很是罕見地沒有反駁。
雖然他很討厭春夏航空對於預設規則的踐踏,可真的沒有立場和空間去否認春夏航空的工作環境和氛圍。
“我們一開始過來這邊難道是為了工作環境和氛圍的?沒有錢,一切都沒有意義。”
乘務長抬了抬眼皮:“夏疏月的事情總該是要宣傳一下的,尤其是跟我們一起過來的還有不少木華的乘務員,稍微配合鼓動一下,想必還是能造成很大麻煩的,尤其是高等級的乘務員。”
稍微低階別的乘務員沒有灰色收入,單純就是靠薪酬收入的,自然是春夏航空更好,而且就如剛才所言,環境氛圍也好很多。但是,對於高階別的乘務員,比如說是乘務長,在春夏航空完全沒有灰色收入,自然還不如以前呢。
人嘛,不患寡而患不均。高階別的乘務員本來就好策動,畢竟在總收入上春夏航空沒有優勢。在普通的,老老實實只靠著工資過活的乘務員原本春夏航空是好很多的,但是夏疏月這事兒就能做做文章,將那部分乘務員也給拉到一塊兒。
現在春夏航空正是用人之際,連乘務員實力都很緊張,要是太多乘務員不配合,那問題還不小呢。
只要能足夠具有脅迫力,那便是有了談判的資本。
說實在的,也就是春夏航空現在發展太好,不然這根本就不可能成為具有威脅的問題。拿飛行員威脅航空公司比較正常,就像是那些個劍川基地執行的航司合在一起掛春夏航空的機長,以此打擊春夏航空,這個方向絕對是可行的。卻很少有拿乘務員要挾航空公司的,不管怎麼說,乘務員無論是從培訓週期,還是培訓成本上都遠不及飛行員,可替代性比較大。
但是,現在這個時間點比較尷尬。一來是隨著民航市場的擴張,空勤人員的需求迅速提升,別的公司算得缺乘務員,但也絕對不是肆意將乘務員放出去。二來就是現在春夏航空航線增加太快了,本來由於機組配置的原因,乘務員需求量通常要在飛行員的三到四倍。就算乘務員好培養,但也不是那種拉過去,上個幾天課就能真的上崗的。缺口這麼大,使得春夏航空始終就處於對乘務員比較需求的狀態。
計劃員點了點頭:“我聽說這邊好幾個機長在排查被掛了,看起來已經開始針對春夏航空了。”
機長排查被掛,計劃室差不多就是最早一批得知的。畢竟此後的計劃都得是按著資深副駕駛的標準來排。他是排乘務員的,但是跟飛行員計劃的在一個辦公室,有什麼訊息都是互通的。
“後面肯定還要接著被掛。這邊機長資源本來就緊張,時間一長,怕是機長都不夠了,嘿嘿。”計劃員陰惻惻地笑道:“讓他們清高,就他們清高!一個不入流的航空公司也配拿到劍川機場的優先權?德不配位,必有災殃,這不就成了眾失之的?”
乘務長沒有再說什麼了,只是斜了計劃員一樣,眼中完全沒有作為同盟者的光芒,有的只是澹澹的厭惡。
......
與此同時,在劍川機場工作區木華航空劍川基地大樓。
只能說木華航空真是家大業大,劍川基地僅僅是個基地配置,連分公司都算不上,可這基地大樓端是氣派得緊,比什麼藍天航空,劍川航空,飛羽航空的大樓不知道要氣派多少。
木華航空劍川基地大樓氣派倒是氣派,就是造型比較古板,四四方方的,說好聽點就復古,說難聽點就是呆板,也不知道當時做大樓設計時找的哪家設計院。
不過,相較於那死氣沉沉的大樓,基地大門則是檔次高了不少。兩根以漢白玉打造的門柱上凋滿了游龍飛鳳,單是往那兒一立,氣質一下子就突顯出來的。
當然了,對於某些人來說,這兩根門柱不但不入眼,還覺得俗不可耐,比如莫尚雲教員。
此刻,在側門前,莫尚雲眯著眼睛往基地裡邊望去,迎著太陽隱約見著裡面一個穿著藍色夾克的中年人往這邊快速走過來。很快,那人走近,看清了容貌,正是莫尚雲要等的人。
這人上邊著了藍色夾克,夾克上還有一些木華航空的標識,應該是木華那邊定製的飛行員夾克。他下面是西裝褲,蹬了雙皮鞋,裡面也是白襯衫,分明就是工作的裝束。
“老莫,你怎麼來了?”中年人瞧見莫尚雲,趕忙迎上去,跟門衛說了幾句,然後在訪客登記簿上籤了自己的名字,最後門衛才開了側門。
莫尚雲進了裡面,笑道:“老盛,你們木華看門的這麼盡心盡職?沒個人過來接,就是不讓進。”
“哎呀,前面一段時間,有幾個外面小年輕往公司乘務出勤樓找去了,引得很多乘務員投訴,後面就緊了。”老盛解釋道:“國企嘛,松一陣,緊一陣的,習慣就好了。”
莫尚雲倒也沒糾結這個問題,只是點了點頭。
老盛突然奇怪道:“老莫,你都多久不找我了?以前你還在藍天航空的時候,走路就隔了十幾分鍾,你都不怎麼過來的。怎麼去了洱海了,還能過來了?”
“老盛,咱們多少年的交情了,還需要來這些虛的?”莫尚雲微微地嘆了一口氣。
老盛哈哈大笑:“是啊,你能來我就高興。我這剛飛完,要是你晚些來,我就得回去了,正好!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拿一下箱子,咱們去市區找個地兒喝酒去。”
“喝酒自然是沒什麼問題的。”莫尚雲看了一眼身邊的老朋友:“老盛啊,你真不知道我過來找你幹什麼?”
老盛臉上的笑容凝固住了,半天才訕訕道:“老莫啊,以前你在藍天航空時,我掛你們藍天航空的機長,你可從來不會管的。”
原來這個被莫尚雲喚作老盛的竟然就是木華航空劍川基地的局方委任代表,不久前在排查中將春夏航空那幾個機長全給掛了的檢查員。
“不一樣。”莫尚雲搖了搖頭,又是重複了一次:“這不一樣。”
老盛眼皮跳了跳:“有什麼不一樣的?之前我掛藍天航空的機長的時候,就全是技術原因?你什麼時候過問了。現在就專門過來興師問罪了?春夏航空有什麼好的,值得讓你這麼上心?”
“我們現在缺人,不能讓你們這麼掛機長,會出問題的。”莫尚雲澹澹道。
老盛笑了一下:“出問題那也是春夏航空的老闆頭疼,你一個飛行的,飛多少拿多少,又不礙著你。”
莫尚雲腳步一頓:“老盛,你跟我說。掛人是你的意思,還是上邊的意思。”
老盛嘴角抽了抽:“老莫啊,這事兒跟我們飛行的沒有關係,你就別管了,都快退休的人了。你說是擔心什麼?擔心春夏航空垮了,沒處去了?我之前就不止一次勸你來我這兒,你什麼水平,還能虧待你?”
然而,老盛說到最後,感覺到莫尚雲愈加冷漠的眼神,頓時心虛起來,立刻躲閃開去:“我一個委任代表掛幾個機長,有必要這麼質問我嗎?”
“後面你還得檢查我們公司的機長,你打算怎麼辦,還是全掛了?”莫尚雲鄭重道:“被你掛了的那幾個機長我都一起飛過,什麼水平我清楚得很,能全掛了?沒錯,你是委任代表,你心情不好掛了幾個機長沒問題,但是如果你後面還是這樣,那我肯定要管。春夏航空就那麼多機長,禁不起折騰。”
老盛臉黑得跟鍋底似的,他聽得出來莫尚雲當真是極為看重這件事的,真的不好避開了。
他看了下四周,確認沒人了,咬了咬牙:“老莫,你們公司後面的機長排查,我不參加了。我跟公司說我病了,檢查不了。”
這分明是老盛覺得左右為難下的逃避之舉。
“那你原本的計劃呢?”
老盛嘖了下嘴:“老莫,你有必要這樣嗎?”
莫尚雲本來就不苟言笑,此刻冷下臉,即便是作為莫尚雲多年好友的老盛都感覺頗有壓力。
“老盛,我從來沒有請你幫過忙,這次算是頭一遭了。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有人在針對我們?”莫尚雲目光灼灼,看得老盛臉色越來越難看。
“看起來你是真把春夏航空當成自己第二個家了。”老盛感慨道:“你以前在藍天航空,可是一點兒都不會管藍天航空的事情的。”
莫尚雲澹然道:“如果你跟他一起相處過,你也會有這種想法的。”
老盛沉吟片刻:“我很好奇,但是可能以後沒機會了。”
老盛頓了一下:“老莫,在你們獲得劍川機場的優先權後,這難道不是可以預見的嗎?你們春夏航空又沒有三大航的底蘊,憑什麼能當劍川機場的主人,這不就是原因?你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也就把知道的事情跟你明著說了。在劍川機場執行的那些航空公司,差不多有三分之二的聯合在一塊兒了。具體是哪些,我也不清楚。以後只要你們公司的機長出去排查遇到了這些航司的委任代表,基本就是可以預設被掛了。你說,這樣的情況下,你們春夏航空能撐多久?”
莫尚雲的臉色沒有大的變動,似乎在此之前就預知到了這樣的結果。
“他們這麼掛我們的機長,就不怕我們掛他們?”莫尚雲反問。
老盛卻來了一句:“你們有局方的委任代表嗎?”
“我......”莫尚雲剛說出一個字,腦海裡頓時想起來徐蒼之前跟他說的事情。莫尚雲在總局那邊恢復局方委任代表的手續出了點小問題,恢復過程要延長一段時間了,這麼一說,春夏航空在未來一段時間內還真就一個委任代表都沒有。
委任代表就是一間航空公司的壓艙石。別的公司敢隨意掛己方公司的機長,反過來自己也能掛那家公司的機長,這麼一來,相互之間就有威懾力了。可現在,春夏航空一個局方委任代表都沒有,那就意味著別的公司的委任代表可以幾乎沒有代價的掛春夏航空的機長。
“講道理,你之前就是委任代表,換了公司後恢復委任代表身份應該不難才對。可我上邊得來的訊息,似乎非常篤定你們那邊就沒有局方委任代表。”老盛說道。
這幾乎就變相承認自己掛人就是出自於上邊的指示。
不過,老盛也是人精了。這要是閉著眼睛去掛春夏航空的人,以後指不定自己碰上春夏航空的委任代表,那被人給“報復”了怎麼辦?
老盛肯定要把這個憂慮說出來的,結果領導說春夏航空沒有委任代表,未來一段時間也不會有,而且掛春夏航空的委任代表會很多,不用擔心被針對。當時,老盛頭一個就想起來莫尚雲。
莫尚雲這種僅僅是換了公司,又不是真的卸任了,恢復起來不用太久才對。
但是,瞧得領導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樣,老盛也不好說些什麼了。
“我的委任代表恢復在總局那邊出了點小問題,要延期了。”莫尚雲冷聲道:“看起來,我們公司有人嘴巴比較欠啊。”
莫尚雲不覺得總局那邊會大廣播地宣揚此事,那麼更加有可能的是公司內部人員洩露出去的。主要是這僅僅是無意中漏出來的,還是故意的,那其中區別可就大了。
老盛看莫尚雲低頭沉思的模樣,突然來了一句:“老莫,我還是那句話,來我這邊吧。春夏航空沒出路的,不管在什麼時候,三大航才會是屹立不倒的那個。而且,現在劍川運營的那幾家主要的航空公司,比如藍天,劍川都對春夏航空有意見。另外,你們的運營模式本來就特立獨行,在這個世界裡,異類更多的是要被群起而攻之的。”
“藍天航空,劍川航空。”莫尚雲默默地將這兩個公司記在心頭:“那看起來這事兒好不了了?”
老盛聳聳肩:“如果你們春夏航空承諾不會在國際航線等事務上干預其他航空公司,想必就沒有這麼多事了。”
“那得了這優先權跟沒得有什麼區別?”
機場優先權本來就是用來制約別的航空?
?司的,現在自己主動放棄制約的能力,那不就變相等於交出了優先權嗎?
“所以我說你們不是三大航,接不住這麼大的蛋糕。你看看在三大樞紐運營的那些別的航空公司敢跟三大航耍手段嗎?歸根結底,還是你們實力,威懾力不足,才敢讓這些在劍川機場運營的航空公司起了反抗的心思。”
莫尚雲眼睛中露出一絲寒光:“那看起來是要殺雞儆猴了!”
現在的問題是,殺哪隻雞呢?
.....
此刻,在日本東京江戶川區一棟普通二層小樓裡,黑田隆司望著窗外陰沉沉的天空,不由地皺起眉頭來。他已經等了很久了,這麼長時間裡都沒有等到合適飛行的天氣,這讓他分外惱怒。
就在剛才,黑田隆司又是看了一遍天氣預報,未來好幾天東京都會籠罩在這樣陰雨綿綿的天氣裡。
】
他已經等不了了。
“下雨就下雨吧。”黑田隆司突然笑了一起:“或許在雨天飛行會有更加有意思的體驗。”
突然,黑田隆司的房門被推開了,一箇中年婦女走了進來,正是黑田隆司的母親。
“昨天不是說有面試嗎,怎麼沒有去?”母親將一盤削好的水果端過來,放在桌子上。
“我不想去面試了,我還是要進全日空的。”黑田隆司坐下,隨意地拿了一瓣蘋果吃了下去。
母親聽兒子這麼一說,欲言又止,但是看著黑田隆司房間裡掛著的各種飛機的海報,還有不少飛機模型,她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但是,當她的目光定格在房間角落處一張相片上時,她頓時有些心酸。
那個照片裡就是黑田隆司在一橋大學的畢業照。那時的黑田隆司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這所國內頂級學府,但畢業後所發生的的一切顯然是超出了她的預料。
大學期間,黑田隆司迷戀上了飛機,幾乎是沒日沒夜地玩飛行模擬遊戲。原本是畢業後,他是打算進入航空公司學習的。但是,接連的航司面試無果後,黑田隆司遭受到了巨大的打擊。其後在一家貨運公司工作了幾年,後面便是辭職了,最近是在羽田機場當了一段時間的臨時工。
可臨時工終究不能長久,她就想給兒子物色個正經工作。好不容易給黑田隆司求來一次面試機會,結果黑田隆司根本就沒去,還是心心念念著飛行的事情。
“可是我聽說全日空很難進的,而且,你之前不是試過了嗎?”母親小心翼翼地說道,生怕刺激了兒子脆弱的自尊心。
黑田隆司突地露出一副詭異的笑容:“以前他們不知道我的實力,不過他們很快就會知道了。”
就在黑田隆司話音落下的一刻,放在桌子上的手機螢幕亮起來了。黑田隆司轉頭看了手機一樣,那是來了一條資訊。他拿過手機來看了眼,正是全日空發過來的票務資訊。
其主要內容正是通知黑田隆司成功預定了三天後的大坂飛東京羽田機場的nh45航班。
“nh45,就這個,就這個。”黑天隆司止不住地心臟亂跳:“很快,他們就能看到我在東京上空的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