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駛艙中,副駕駛滿頭大汗地找尋著不可靠空速下的飛行圖表。這次,機長或許是感覺到了副駕駛所受到的壓力,並沒有出言催促,而是耐著性子,強迫自己不再說話了。

他光是看副駕駛那臉上流下來的汗都能看出來副駕駛此刻現在已經臨近崩潰了,但凡在施加壓力,隨時都可能崩潰。更要命的是,現在他必須集中全部的精力操縱飛機,根本就沒有一人分飾兩角的能力。

突然,機長隨便往副駕駛那邊瞟了一下,頓時童孔一縮。也顧不得飛機了,騰出右手,一巴掌按在檢查單上:“這不就是那個飛行圖表嗎?”

“這不是顛簸氣流飛行......”副駕駛說到一半,身子一顫,他赫然看見在圖表標題上還有一個標註——不可靠空速。

也就是說,下面的圖表是顛簸氣流飛行和不可靠空速皆是使用的。此前,他當真是緊張到了極點,圖表標題只看了前面幾個字,根本沒有看全,也怪不得怎麼都找不到的。

這飛行圖表竟然就是在飛行效能章節的第一頁!

副駕駛嚥了一口口水,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不過,他很快還是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將注意力投入查表之中。

機長在左邊倒是鬆了一口氣,雖說過程有些曲折,但是總歸是達到了相應的結果了。然而,等了差不多一分鐘後,副駕駛那邊還是沒有應答。

本來就憋著火氣的機長直接忍不住開始罵人:“你到底找不找得到?”

“這......這上面圖表有些多,我也不知道用那個!”在副駕駛的視野裡,這個不可靠空速的小章節裡足足有六個圖表,可是副駕駛卻不知道該用哪個?

機長氣得額頭上青筋暴起,當即準備將檢查單從副駕駛手裡搶過來,放到自己膝蓋上。大不了他一心二用,一邊操縱飛機,一邊去看錶,反正他是看出來了這個副駕駛是一點兒指望不上了。

然而,就在機長右手伸出的時刻,駕駛艙的前面兩塊風擋陡然炸開無數細密的電弧。此前,風擋玻璃的確會時不時地產生電弧,可範圍僅僅是區域性的,而且只會持續一瞬間。

可這次,電弧光幾乎佈滿了全部兩塊風擋玻璃,那黃亮之光都快要將整個駕駛艙給照亮了,而且最為詭異的是,電弧產生之後不但沒有立刻消逝,而是持續性地維持在風擋玻璃上,形象極其駭人。

之所以出現如此恐怖的電弧現象,其中原因在於為了保持前面兩塊風擋玻璃的強度,風擋玻璃之中是埋有電絲的,以便能透過電熱的方法讓風擋玻璃始終保持溫暖的狀態。

因為如果風擋玻璃過冷,會變得非常脆。這個時候要是有什麼硬物撞擊到風擋玻璃上,很可能會直接將風擋玻璃撞碎了。

因此,如果出現風擋加熱功能喪失的話,在低高度必須要進行限速,否則一旦受到鳥擊,情況會非常危險。

不過,本著不用即不裝備的原則,通常只有前面兩塊風擋是具有加熱功能的,而側窗的玻璃是沒有的。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只有前面兩塊主風擋會有電弧的出現,這是在於風擋之中的電絲與外界的電荷產生感應。

風擋電弧雖然少見,但也沒少見到極端的地步。只是像此刻如此大規模的,密集的電弧是相當罕見的。

“機長,這個不會有什麼事吧?”對此,副駕駛的情緒還是比較穩定的,畢竟此前在遭遇比較嚴重的雷雨時,在穿雲的時候,他是經歷過這種現象的。當時初見此景,著實是有些心驚肉跳,不過當時的機長還覺得挺有趣,此後也確實沒發生什麼問題。

人只要經歷過一次,恐懼感便會直線降低。

機長又是開啟了著陸燈,飛機外圍還是那種不明的物質,似雲非雲,似霧非霧。

機長其實心裡也沒底,如果是在正常雨雲之中遇到這種情況,他是一點兒都不會慌張的。職業生涯中,估摸著遇著能有十幾次了,早就是見怪不怪了。

但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任何問題都在放大,這讓機長就感覺相當焦慮了。

不過,好在那猶如燦星辦的電弧光終究沒有持續太久,在維持了大約十幾秒後,風擋電弧終於是恢復正常了。

就在機長感覺稍稍心安之際,卡吧,就好像是天底下最為精美的瓷器產生了裂紋。剛剛放下心的機長心頭勐地一縮,大腦都在這一瞬間喪失了思考能力。

飛機上哪裡會有什麼瓷器,但是有風擋玻璃,剛才那聲音分明就是風擋玻璃開裂的聲音。

“手電呢?快照一下!”機長全身冷汗都出來,急忙招呼副駕駛檢視。

每個飛行員都會配備手電筒,以便在夜間觀察飛機等等。這個裝備就跟飛行員的反光背心一樣是標準配備,要是在局方的機坪檢查中發現飛行員沒有帶手電筒或者手電筒沒有電,那是要受到處罰的。

當然了,就算飛行員沒有帶手電筒,飛機駕駛艙裡也是配了手電筒的,都是在飛行員座位的手邊。不過,這個手電筒不是行動式的,而是以導線與機體相連,飛行員只能將之拉出一定的距離。只是,考慮到各種情況,這個伸縮範圍弄得很大,大部分情況下是沒有限制的。

不過,這個飛機自帶的手電筒雖然能人工調節亮度,但即便是最亮的程度其實也不算功率很大,略遜於機組座位上方的地圖燈。

這個地圖燈是專門用來供飛行員在晚上或者光線暗澹時閱讀各種圖表檔案的,同樣是可以調節亮度的。但是,這個地圖燈的最大亮度強度非常高,比手電強多了。

但是,這個地圖燈的照射角度是受限的,基本最大照射範圍只能集中於機組身前的一部分割槽域,想要用地圖燈照到風擋,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由於局方的機坪檢查本來就是少數行為,有些飛行員就懶得攜帶手電筒。不過,好在這個副駕駛還算是“遵紀守法”,很快就從飛行箱中拿出來了手電筒。

隨著手電筒開啟,強光射出,先是照到了左前風擋之上,兩個人四隻眼睛死死地等著左前風擋。讓機長感覺到釋然的是,即便是聽到了明顯的風擋開裂的聲音,可風擋並沒有立刻裂成碎片狀,那麼很可能的情況就是風擋僅僅是裂開了一條縫。

現在最迫切的就是找到這個裂縫在哪裡,是在外層風擋,還是內層風擋,裂紋位置的不同,那造成的危險程度完全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機長除了一開始看得急切,在確認碎裂狀況沒有那麼嚴重後,他終於還是將大部分精力放在了飛機操縱上。

然而,即便機長是比較確定有裂紋產生的,可是副駕駛在找尋許久之後還是沒有找到裂紋到底是在哪兒。

機長只能不是往外瞟,瞧著副駕駛如此無能,又是看他照射的手法,立刻火氣上湧,大罵起來:“你直挺挺地照能找出來什麼,斜著照,給我斜著照!”

副駕駛被機長又是罵了一通,渾身一個激靈,立時將手電光線角度傾斜。不得不說還是機長的經驗豐富,單單是變換了一下入射的角度,副駕駛很快就找到了裂紋所在。

只見副駕駛指著自己這邊的風擋正中央:“機長,裂紋在這邊!”

機長趕緊抽出精力去看了一眼,果不其然,一條裂紋從右前風擋的右下角直接斜切到左上角,將整個右前風擋分為了兩個部分。

“看得出來是外層風擋,還是內層嗎?”其實,從機長的角度來看,大略可以確定是外層風擋的,但是這種要命的事情,機長還是想要得到二次確認,即便副駕駛這個人實在不堪大用。

讓機長感覺到些許安慰的是,副駕駛在觀察一小會兒後也是覺得僅僅是外層風擋的問題,與機長的看法是一樣的。

就這樣了,機長還是不放心。他竟是將座椅往後拉了下,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左手持續扶著駕駛盤,然後微微起身,右手五指指尖在右前風擋上快速地觸控掃了一圈。

如果是內層風擋有裂紋,這一下手指指尖應該是有些許感覺的。不過,這快速的掃過右前風擋後,指尖並沒有任何異樣的觸感,依舊是相當順滑。

“還好,還好!”從開始出現第一個問題,那飛機故障就沒有停下來過,飛機儀表,配平,導航,管理,現在連帶著風擋都出問題了,他可是禁不起折騰了。

由於737飛機風擋是雙層的,如果僅僅是外層風擋破裂,那危險係數還不算太高。可要是內層風擋裂了,那或許能帶著這塊裂開的風擋一直到落地,但是也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風擋直接碎掉,那便是天大天大的問題。

機長此刻心神俱疲,他已經不想再讓副駕駛去找《風擋損壞》的檢查單了。好在這個檢查單也是比較簡單的,在分辨完是外層還是內層損壞後,機長直接指著風擋加溫電門指令道:“那右邊風擋加溫關了。”

副駕駛不用看也知道是這個步驟,立時按照指令將風擋加溫關閉。其實,後面還有一個步驟,那就是關閉風擋吹風電門,這個電門是用來除霧的。現在這個裝置本身就是在關閉狀態,倒是沒有必要再做一遍了。

“給我看好,聽好,一旦在察覺風擋有問題,第一時間提醒我。”機長交代完,立時將檢查單拿到自己膝蓋上放好,他開始著手自己找相應的非可靠空速的飛行圖表。

說實在的,如果此前不是把這個科目內容給吃透了或者長時間不看了,那的確容易在這個圖表上暈頭轉向。

這些圖表中分為爬升,巡航,下降,都是在不同的推力和速度下,還有等待盤旋的區別。此後,還有在機場區域,以及五邊進近下三度下滑的不同襟翼的各種設定。

別說副駕駛了,就算是機長一開始在看到這些圖表的時候都感覺腦子一空,加上他只能分出一部分精力來看,看得是斷斷續續的,結果消耗了差不多兩分鐘才是找到了相應的圖表。

“咱們起飛全重是多少的?”機長突然問出了這麼一句。

其實,機長正常時候是不該這麼問的。他真正想要知道的是現在的飛機全重,而非起飛時的飛機全重。

因為在飛行圖表中需要按照飛機重量和飛行高度來確定姿態與推力的設定。現在高度是已知的,但是全重是未知的。

不過,想要得到此刻飛機全重的最直接的辦法是在cdu的效能頁面,在那裡會有實時變化的飛機全重變化(在進近頁面也能看到)。

可是如今由於飛行管理計算機全部失效,cdu全部黑屏了,他根本無法直接得到飛機全重。那麼就改換一個辦法!

現在飛機的全重跟起飛時候的全重的差值就是在耗去的燃油。現在飛機的實時油量是看得到的,飛機放行時加的油量也是知道的,那麼兩者的差值就是燃燒的油料重量。如此一來,只要知道起飛全重,再減去耗去的燃油重量,那就是現在飛機的全重!

沒錯,飛行員總是有辦法的!

然而,此刻大腦已經接近宕機的副駕駛沒有領會機長的意思,他還以為機長是要現在飛機的全重資訊,竟是很無辜地指了指cdu:“機長,cdu現在看不到了。”

“起飛全重,不是現在飛機的全重!”機長知道副駕駛聽錯了,但那種心累的感覺當真是實實在在的:“看艙單,艙單上有起飛全重。”

“啊?哦哦哦!”副駕駛這時才反應過來是自己的問題,連忙去翻此前收好的艙單。認讀艙單那是飛行員的基本技能了,就算是接近失能的副駕駛還是很快得到了起飛全重。

在收到副駕駛的資訊後,機長稍微心算了下,此刻飛機大概是在三百四十多噸的全重,在表格中比較符合的是七十五萬磅的條件。

有了高度和速度,機長馬上就得到了巡航狀態下的姿態和推力設定。

“三度姿態,epr1.39,n190.8!”機長按照飛行圖表,重新調整了飛機的各種設定。

按照這個設定,理論上來說,飛機是可以保持平飛狀態的,同時飛機能穩定在一個正常範圍內的數值。

不過,鑑於此刻機組也不曉得哪個空速資料來源是正確的,他們也只能相信波音給予的圖表是具有現實意義的。

儘管前期沒有什麼成功處置的先例,可至少在這件事上有了一點點成功的曙光。

接著好訊息接踵而至,雅加達管制關於此前高高度的申請給予了回覆:“英航1009,機場方面還沒有給出回信,但是fl400得到了批准,你現在還要上高高度嗎?”

機長早就對飛機外圍的不明黑色物質忌憚已久,得知終於可以上升了,那自然是喜出望外:“上,我們上高度!”

機長認同之下,雅加達管制立時說道:“英航1009,可以上標準氣壓高度fl400。”

這下副駕駛複誦完,機長立刻低頭掃了眼爬升狀態下的姿態設定。他們現在不曉得真實的空速,所以不能隨便爬升,只能按照圖表上的要求來設定爬升姿態。

按照爬升狀態下的圖表,在最大爬升推力下,以四度姿態,飛機會以.84的速度產生六百英尺每分鐘的上升率。

沒辦法,對於超過三百四十噸的飛機來說,四萬英尺的確已經接近升限了,後續的爬升速度會很低,這是客觀條件造成的。

不過,機長並不介意爬升率是多少,只要能離開這個高度層,爬得多慢都可以。

於是,機長又是微微增加了些許飛機的上仰姿態,同時開始增加飛機的推力。然而,就是這麼一加飛機的推力,突然間,飛機勐地一個劇顫,機長和副駕駛耳中便是傳來一聲幾乎要震破耳膜的爆炸聲。

“什......什麼情況?”機長的神經本來就處於緊繃狀態,如此突如其來的一道爆炸聲直接讓機長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接著,副駕駛赫然發現四號發動機的egt直接紅溫了。而發動機的n1轉速開始出現劇烈的上下起伏。

“喘......喘振了?”副駕駛冒出來一句話。

“什麼?”聽聞副駕駛說話,低頭一看,嵴背一涼,從發動機資料上來看,果然應該是四號發動機喘振了。

這個機長還算是當機立斷,只是呆愣了片刻,立刻就清醒過來了,當即說道:“發動機喘振,咱們先做記憶專案!”

發動機喘振的確很危險,但是如果處置得當或者運氣好喘振不嚴重的話,是可以在不熄火的前提下實現減推力執行的。

但是,得到這樣結果的前提時發動機的排氣溫度能減小並穩定在一個限制範圍內。於是,機長根本就不等副駕駛有所反應,現在時間就是一切,動作越快,就能將損失控制在一個較低的範圍。

他直接將四號發動機的推力手柄開始往回收。由於波音747是四臺發動機執行的,即便一臺發動機單獨開始減推力,產生的推力差使得飛機偏轉的力矩也並不算特別大,機長跟隨自己收油門的速率緩慢增加方向舵的輸入量,以此維持飛機航跡的穩定。

在收油門的時候,機長和副駕駛都在看著egt的數值,他們都在期盼著在推力減小的情況下,egt的數值也能跟著下降,最好能降到紅線以下,這樣飛機就能在減推力下繼續執行,對飛行操縱的影響不大。

然而,在四號發動機都快收到慢車的時候,egt只是微微下降了些,看樣子是無法實現不熄火的減推力執行了。

“fuck!”機長不由飆出一句國罵,然後指令副駕駛:“宣佈panpan,申請立刻返航。還有,我們現在上不去高高度了,先申請飄降,你查一下此刻飛機的一臺發動機不工作時的改平高度是多少。飛機全重按照七十五萬磅算。”

原先機長還打算維持高度的,可是他估算了下,以七十五萬磅的重量,在一臺發動機不工作的情況下似乎維持不了三萬六千英尺的高度。

當然了,現在四號發動機還沒有關車,但是眼看排氣溫度沒有降下來,後面還是要人工關車。

“panpan!panpan!panpan!”副駕駛連叫了三聲:“英航1009,發動機故障,申請立刻返航。”

雅加達管制很快給予了回應:“英航1009,現在右轉飛航向100,高度你們還要上嗎?”

“不上了,我們要進行飄降......”

說到這裡的時候,機長插了一句話進來:“申請下降到高度fl290。”

副駕駛只是頓了一下,在接收到機長的指令後,連忙續上:“我們申請下降高度到fl290。”

這個時候,宣佈了緊急狀態了,那英航1009航班自然是優先權最高的,雅加達管制都沒有申請立刻就同意了他們的下降要求。

於是,機長開始右轉往回飛,在此期間,四號發動機已經收到慢車了,再也不能往下收了。雖然有些心理準備,可看到依舊堅挺的egt超限溫度,機長還是嘴巴動了動,不過最後還是沒有罵出來。

“連續點火電門開啟!”沒有控制住排氣溫度,那檢查單就得往下繼續做了,而下面就是關車了。

副駕駛按照機長指示將連續點火電門開啟,動作完成,機長又是看了眼egt表,那紅色的標識實在是過於扎眼,最終只能嘆一口氣,將四號發動機的燃油控制電門切斷!

......

頭等艙中!

“硫磺!硫磺!為什麼會有硫磺?”徐蒼的目光在兩邊的舷窗上來回移動。

然而,透過舷窗的玻璃,他根本看不到任何事物,除了驚心動魄的黑暗和幾乎要凝成實質的不安。

在徐蒼身邊,宋新陽聽到了徐蒼的喃喃自語,尤其是他看到了徐蒼那如同金紙般的臉色,他心中也頓生出一絲憂慮:“徐蒼,怎麼了?”

此刻leo已經解開安全帶了,勐地站了起來:“徐蒼,走,去前面!”

徐蒼也是不作遲疑,跟隨著leo直接往前艙工作間衝。不過,在奔走過程中,徐蒼腦海裡某個念頭開始逐漸清晰起來了。

硫磺?高空中本來是不存在硫磺的!那什麼地方存在大量硫磺,而又能排放到高空中呢?

火山!

火山噴發了!

而且不是一般的火山噴發,是一場巨型火山噴發,其產生的火山雲甚至達到了一萬米以上,簡直誇張無比。

要知道大部分火山噴發的極限高度不會超過一千米,一些大火山的噴發火山灰雲能達到數千米就已經蔚為壯觀了。可是基於747的巡航能力,此刻高度肯定是要超過一萬米的,然而在一萬米的高空竟然還能收到火山雲的影響,著實是匪夷所思。

不過,這也能解釋一些剛才的異常現象了。火山灰在於機身劇烈摩擦下會產生大量靜電。當然了,由於飛機機身是一個法拉第籠,本身是能將電量傳匯出去的。可終歸是有些電荷進入艙內的,這就導致艙內電荷迅速提高,因而徐蒼手臂上汗毛在沒有來由的情況下出現了豎起的狀況。

而至於飛機喘振,那便是更好理解了。飛機發動機在吸入大量火山灰雜質後產生喘振那便是順理成章之事。

“火山灰!”徐蒼心中煩悶,明明一場易於解決的積冰事故怎麼就變成了一場遭遇火山灰的事件了。

即便是在民航歷史上,遭遇火山灰的桉例也是不多,他能參照的經驗可是不多,這就非常危險了。

在到達前艙工作間後,乘務長當場震驚于徐蒼和leo的到來。不過,好在乘務長是知道leo的身份的,對於這個空客總部的高管,乘務長還是表現出相當的尊敬的。

在得知leo和徐蒼想要進入駕駛艙後,乘務長為難了下,不過還是願意向駕駛艙請示一下。

徐蒼心裡焦急,可還是隻能等著。剛才那道巨響分明就是發動機喘振導致的。一般來說,產生如此巨響,發動機八成是靠不住了,只能進行關車。

“關車?”徐蒼心中陡然升起這個念頭,腦中思緒一轉,一股涼意陡然從他的腳底板直衝天靈蓋,他喃喃自言:“不能關車,不能關車!”

leo站在徐蒼身邊,有些奇怪道:“徐先生,你在說什麼?”

leo話音一落,請示駕駛艙的乘務長給出了回覆:“leo先生,不好意思,駕駛艙現在有要事要處置,不能讓你們進去了。”

“這......”leo一時有些無措,出現這樣的情況是他沒有預料到的。其實,進不進去駕駛艙他倒是無所謂,只是看徐蒼的表情,leo總感覺有什麼大事,而且這件事的解決方式必須是讓徐蒼進去。

就在此刻,徐蒼耳朵微動,他分明聽見嘈雜的發動機運轉聲逐漸開始減弱,這說明機組已經在收油門了。

“不行,不行,這樣不行!”徐蒼直接抓住leo,指著乘務長:“你翻譯我的話給她聽,你就說現在飛機很危險,必須要讓我進去!”

leo眼睛睜得滾圓,愣了一下,但是很快他還是用英文將徐蒼的話翻譯給了乘務長聽。

跟leo的反應不同,在經過片刻驚訝後,乘務長臉上陰沉了下來,她指著頭等艙的方向喝道:“先生,請你立刻回自己的座位!”

這句話很簡短,不用leo翻譯,徐蒼也能聽得懂!然而,這個時候他如何能回去,在發動機運轉聲的持續減小下,最終穩定了下來。

他不知道機組有沒有切斷髮動機,但是隻要切斷髮動機,那便是萬事休矣!

突然,徐蒼感覺到飛機微微前傾,一瞬之間,徐蒼全身汗毛炸起,這是飛機要開始下降了!

此時此刻,他直接推開了乘務長,往著駕駛艙門狠狠地捶了上去,咆孝起來:“別tm下降,找死啊!”

徐蒼推開乘務長的動靜之大直接驚動了前艙工作間的另外一個男乘務員。這個乘務員可是身強體壯的,他見徐蒼衝擊駕駛艙門,立刻往著徐蒼衝了過去。

然而,就在他即將鎖住徐蒼的時候,啪嗒一聲,好像是機括開啟的動靜,駕駛艙門竟然直接打來了。

徐蒼怔了一下,旋即很快清醒,狠狠一拉,將駕駛艙門直接開啟了。

但是,隨著他將艙門開啟,映入他眼簾的便是已經關閉的燃油控制電門。如此情景,徐蒼幾乎是站立不穩。

然而,很快一束藍光映照在徐蒼的身上。透過飛機艙門,徐蒼赫然看見在飛機機頭風擋之外,萬米高空之上竟然飄蕩著幽幽藍火!

彷彿是感知到了一切,彷彿是品嚐到了徐蒼的震驚與絕望,leo走到徐蒼面前,在他的臉上也倒映著詭異的幽藍之光,只聽他怔怔而言:“徐蒼,我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