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兇險!兇險!(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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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邸清泉的電話後,即便徐蒼不是很情願,最終還是隻得臨時抓了個備份人員頂替徐蒼,徐蒼則是改為加機組飛到烏市。他查了下,洱海就不用說了,劍川也沒有直飛疏勒機場的航線。
疏勒機場雖說是邊境口岸機場,但是畢竟還是不大,而且一般貨運飛機去那邊比較多,客流量不大,沒個直飛也是正常。
不過,烏市離疏勒不算太遠,他給邸清泉發了個訊息,說明自家的行程安排後就稍作收拾,登上了前往烏市的飛機。
經過了三個半小時的飛行,落地烏市機場後,原本是要坐一架通航飛機去往疏勒機場的。不過,通航飛機時間對不上,得要在機場等上四個多小時才行。邸清泉應該是摸清楚了情況,安排了一輛車去烏市機場接徐蒼,倒是周密。
疏勒距離烏市大約兩個小時的車程,而且行使在新修的公路上幾乎沒有顛簸,徐蒼沒多久就睡著了,等醒了,車子已經到了疏勒附近。
車子是一路直奔機場的。跟徐蒼印象中西北多幹旱不同,疏勒機場周圍鬱鬱蔥蔥,彷若置身綠洲一般。在機場東邊還有一處景色怡人的湖泊,湖面水鳥飛騰,如果閒暇時間能到此遊玩,也是個不錯的去處。
還沒有進入機場內部,徐蒼已經能看到一架國大航空的波音737停在機坪一角,如果沒有猜錯,這架737就是此前參加奇台機場單發程式驗證的飛機。
之所以選擇國大航空來此支援飛機,一是在於國大航空畢竟是唯一一家身負國徽的航司,是需要揹負起它還有的責任的。二來,國大航空在西北有自己的分公司,規模很大,是西北地區最大的航空公司,即國大西北。
有此分公司在,飛機調配以及後續維護,後勤支援上也相對容易一些。綜合來看,國大航空支援此次驗證飛行當是義不容辭。
這輛車並沒有將徐蒼放到出發層或者內部安全通道口前,司機再跟安檢口人員簡單說明情況,並且出示證件後,安全人員簡單地檢查了一下車輛便是放行了。
走了內部通道,那速度自然是快得很。進入機場後,車子沒有去飛機下面,而是將徐蒼拉到了機場的一處vip休息室。徐蒼下車,推門而入,其中已經坐了一些人,其中就包括畢臨,邸清泉,還有陳國力,那個國大航空的教員卻不在此列。
“徐蒼,你來啦,一路上辛苦了,先過來喝杯茶。”畢臨大馬金刀地坐著,雙手搭在柺杖之上,面色凝重,但是語氣還算是正常。
相比而言,邸清泉的表情就是最輕鬆的。徐蒼一進來,他就是站了起來,將徐蒼招呼著坐下,很是熱情。
這一路過來,飛機上,車上都有水,徐蒼倒是不渴,他唯一關心的自然是奇台機場的事情。甫一坐下,目光便是落到角落處臉色憂鬱的陳國力身上。
“陳教員,奇台機場就飛不了了?”
徐蒼開門見山之語說實在的是有些不禮貌的,因為其中頗有質疑之意。不過,自知理虧的陳國力也沒什麼可抱怨的,當初主動請纓,結果落得個一地雞毛,他也沒有生氣的立場。
“國大的李教員堅決是不飛了。我倒是還能飛,之前我就說過,命留在奇台都行,只是......我怕完不成任務。”
意思很簡單,現在主要矛盾不是陳國力敢不敢的問題,而是陳國力已經開始自我懷疑了。如果舍了一條命能將任務完成了,陳國力也不至於這般愁眉不展。
那位國大航空的教員就沒有陳國力這樣的覺悟,所以直接打了退堂鼓。
邸清泉從旁安慰:“陳教員,我聽李教員說了當時的情況,奇台機場是什麼樣子,我心裡也清楚。這不是教員你能力不夠,而是奇台機場對民航飛機來說,難度有點兒太高了。”
徐蒼沒有附和,而是直言道:“陳教員,你覺得難點在哪兒,說說看?”
“我這......敗軍之將,哪裡有臉給你講解?”看起來奇台機場的失敗給陳國力造成了很大的打擊,現在明顯是有些自信不足了。
結果,畢臨冷哼一聲:“飛行本來就是互相交流的,什麼敗軍之將?下來了,我是責怪你什麼了?”
陳國力老臉一紅,支吾了片刻,最終還是說道:“其實就是那老三樣,地滑,風大,山高。首先是這道面問題!機場方面已經提前算好我們的落地時間,在跑道上噴灑了除防冰液。按理說,我們落地時,道面上就算有積雪積冰也不該太嚴重。可實際上,由於側風存在,第一次接地時存在些許側滑,就是這一點兒側滑,飛機幾乎要失控,這才導致第一次復飛。後來,我們稍微試了下,即便是噴了除防冰液,在跑道上撒鹽,效果都相當差,最快一次,五分鐘都沒撐過去。”
“徐蒼,奇台機場那邊多有風雪,基本就不存在幹跑道的情況,對於道面溼滑的情況,你要有基本的心理準備。機場方面可以提供一些幫助,但是想要徹底消冰融雪,那是不可能的。”畢臨從旁補充道。
“我本來也沒有想過能在奇台機場落上幹跑道。”徐蒼倒是想得開。不過,他轉念一想:“如果雙輪同時落地,不存在側滑,那即便道面溼滑,落地後應該也不至於失控才對。”
“可問題是,在那種亂流之下,我不能精確保證飛機沒有絲毫的側滑,那種精細度是很難完成的。”說到這個,陳國力更是覺得慚愧。接地過程中消除側滑,這可就是一個單純的技術問題,可他就是沒有把握完成。
“我是在試了三次後,才堪堪將飛機落下去的。”陳國力這時候眼中露出一絲光芒:“徐蒼,你有把握在大風環境下,在接地前直接消除側滑嗎?”
這個問題可就不好回答了,從個人角度,徐蒼是覺得消除側滑沒那麼困難。但是,奇台機場他又沒有飛過,至少能將國大教員直接嚇跑的程度決計不是好相與的。俗話說,山外有山,他還是不想把話說得太滿,免得自己打臉。
不過,徐蒼這邊還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畢臨就有些不悅了:“國力,這個時候問這種問題是什麼意思?”
在畢臨看來,陳國力這種問題頗有比較之意。不過,陳國力還真是沒有,他是單純從技術角度發問而已。畢臨這麼一說,陳國力哪裡還敢繼續說話?
“陳教員,你說奇台機場大風,是什麼程度的大風?”徐蒼問道。
“額,頂風風量就不說了,陣風十八米,最要是側風,正側風風量最大能接近二十米。”
“二十米?”徐蒼一愣:“這不是妥妥超標了?”
正側風二十米不說是在溼滑跑道,就算是在幹跑道,那都是不能落的。
徐蒼看了下邸清泉:“邸總師,這是風量超標了吧。”
邸清泉臉色有些尷尬:“徐蒼,你要知道這不是商業化執行,121部的規則不適用。側風的確是超標了,但是不代表飛機落不了。而且,要等風小,那要等開春了。”
737的風量極限並非是超過了就落不了,而是超過了安全係數就要大打折扣。
“那就等開春再驗證唄。”徐蒼很是自然地說道。
“可奇台機場一年只有開春兩個月風小一些,其餘十個月都是差不多的情況。”畢臨說道:“我們不應該以最好的情況要準備,而是以最壞的情況打算。”
徐蒼反問了一句:“那安全可就不能保證了。”
畢臨目光炯炯:“徐蒼,你不曉得奇台那邊是幹什麼的嗎?必要的時候,是要取捨的。”
徐蒼呼吸一窒,畢臨那種決絕的態度幾乎已經是明示下來了。徐蒼沒有再繼續風量超標的情況,而且從個人立場來說,風大是一個很關鍵的問題,但是總不至於讓國大航空教員直接望風而逃才對。
說實在的,在民航管理還不嚴重的時候,有時候風量超標,飛行員還不是頂著落下去了?不過,等後面各種規定越來越嚴格了,這種事情才幾乎杜絕了。
不過,單純的大風還不是要命的,大風加道面溼滑才是最致命的。由於大風環境下的接地習慣,很多飛行員都是接地後才消除側滑的,很少有飛行員像陳國力這樣接地前空中消除側滑的,這已經算是高等手法了。
然而,接地後消除側滑在奇台機場行不通,空中消除側滑又因為沒有支點,操縱難度大,且參考物不如接地後,直接消除側滑當真是難如登天。
但是,即便如此,陳國力最後還不是落下去了?雖說過程醜了些,但結果還是可以接受的不是?怎麼就能將國大教員嚇成這樣?
“教員,你繼續說。”
陳國力首先是偷瞄了下畢臨,然後才是說道:“其實如果就這兩件事,我感覺問題還沒有那麼大。至少李教員應該也是可以接受的。問題就出在第三圈,就是這一圈是李教員來飛的。”
徐蒼眉頭一挑:“出事了?”
“差點兒出事。”陳國力想起來似乎還心有餘季:“第三圈在接近決斷高時,李教員覺得的飛機狀態不好,於是復飛了。我們當時帶了不少油,本來就做好多次復飛的準備了,進場狀態不佳拉起來本來就沒什麼。結果,飛機剛拉起來,還沒有爬多久就遭遇了順風切變。當時,我也沒有注意具體順風轉到多少了,但是李教員反應很快,立刻加上了最大油門,可飛機就是起不來。”
說到這裡,陳國力不由嚥了下口水,臉色都微微有些蒼白:“28號跑道復飛一邊是有一個山頭的,當時,我都感覺飛機要撞山上了。好在順風切變沒有持續太久,最後險之又險地擦過了山頭。”
“現在回想起來。好在我們復飛動作做得快,收完襟翼十五,立刻就收了起落架。要是帶著起落架進風切變,就算後面風切變減小,我們也越不過去山頭,太危險了。”陳國力嘆息道:“就是這一次,李教員估計是真的嚇到了,後面一圈原本是他來的,結果他還是推給我了。然後落地後,他就表示不飛了。”
邸清泉看上去表情有些僵硬,這次奇台機場的經歷怕是要給國大的李教員留下不小的心理陰影了。
“順風切變啊。”徐蒼臉色也比較凝重。
順風切變的確是比較要命的,要是遇到了,飛機效能一下子就要消減很多,極端一點的就像是陳國力遇到的這樣,飛機都雙發最大推力了,飛機就是爬不動。
這是要平原機場也就算了,爬不起來就等會兒唄,又不是撞樹上。可在奇台機場周圍,樹是撞不上,那是要撞山的。奇台機場周圍淨空條件本來就差得跟,根本就沒有多少越障餘度,李教員被嚇著不是沒有道理的,當真是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不過,徐蒼......”陳國力突然說道:“雖然我後面沒有真的飛過單發,但是,從我飛行過的感受來說,單發程式看起來不是很靠譜啊。”
這下,畢臨和邸清泉也向陳國力投來了關注的目光,畢臨更是直接開口:“什麼意思?”
“一開始,我覺得奇台機場雖然海拔很高,但是常年低溫環繞,氣動效能應該還不至於太差,可我實際飛下來,似乎還是效能削減很多。”
海拔高,空氣稀薄,氣動效能差是正常。但是,冷空氣密度大,從某種程度上會增加飛機的氣動效能,從而抵消高海拔對飛機效能的影響。
但是,從個人感受而言,陳國力沒有感受到這種補償。
“我沒有真實的資料支撐啊,只是聊一聊我的個人感受。”陳國力頓了下:“這還不是最要命的。我仔細看過單發程式圖,並對比了奇台機場的地形圖,我發現單發程式的二四階段的越障餘度嚴格來說只有三十七英尺。”
“三......三十七英尺?”徐蒼原本就沒有打算參與驗證,所以根本就沒有關心所謂的單發程式,只是這次過來在飛機上看了一些,但是還沒有像陳國力這樣仔細研習的。
別的不說,光是陳國力這態度絕對是槓槓的,看起來是真把這事兒當成鑽研的物件了。
徐蒼臉色有些不好看:“那不就比最低標準高了兩英尺?奇台機場周圍地形是很複雜,可至於餘度留這麼小?不對,這根本就沒有餘度。”
正常情況下,也就是雙發正常工作時,對於儀表離場程式,是有兩個剖面需要關注的,也就是爬升2.5%和3.3%兩個梯度剖面。其實,這兩個剖面相差的0.8%的區間是一個餘度空間。
按照要求,障礙物不能高於2.5%的梯度剖面,而飛機的爬升軌跡不能低於3.3%的梯度剖面。但是,這並非一塵不變或者沒有迴轉餘地的。
比如,某個障礙物要突破2.5%的梯度剖面了,那儀表離場程式圖中就要標註一個特定的爬升梯度,比如4.8%的起始爬升梯度,以滿足越障要求。比較需要注意的是,這個最終的起始爬升梯度是加了0.8%的餘度空間後的數值,而非真正的越障梯度。
如果飛機無法滿足這個起始爬升梯度,那就必須減載,否則不能使用此程式。
相比而言,雙發正常的情況下,對於越障要求相對比較簡單,而且標準比較統一。可是在單發情況下,在一千五百英尺以下,飛機的爬升被分成了四段,即起飛四階段。
起飛四階段包括離地,收輪後,增速以及綠點爬升。其中,真正有爬升梯度要求的只有收輪後和綠點爬升,也就是陳國力所說的二四階段。
而第一階段的離地只需要保證正上升,同時以高度三十五英尺的飛越高度透過跑道頭上空即可。第三階段的增速,飛機只要不下降即可,也就是升降率大於等於零就行了。
其中,第二階段也就是收輪後的爬升梯度要大於2.4%,第四階段綠點爬升的梯度要大於1.2%。至於陳國力所說的越障餘度並非是以這兩個梯度軌跡來計算的,而是同樣要減去0.8%的梯度餘度,在減去餘度梯度後的那條曲線與障礙物的垂直間隔才是越障餘度。
按照25部適航證的規定,飛機在單發時都應保證這四個階段皆能滿足至少三十五英尺的越障餘度,其中第一階段是以跑道頭計算的。
有一句老話,法律那是最低的道德標準,而民航法規中的那些條款自然也是最低限度的。在設計程式時,自然是越障餘度越大越好,以便給飛行員騰挪的空間。
可奇台機場的單發程式的越障空間竟然只有三十七英尺。沒錯,按照規定,這個單發程式是符合的,但是如果不是設計院圖省事,那就是奇台機場真就是沒有一點兒規避的空間了,設計院那邊是沒法子了。
“三十七英尺的越障餘度啊,那要是單發爬升期間遇到低空順風切變,爬升梯度可就不好說了。”陳國力語重心長道:“實際上,737在單發情況下達到3%的梯度都不是一件難事。可在高海拔地區加上可能的順風切變,餘度這麼小......”
說到最後,陳國力感受到畢臨冷漠的目光,頓時甚至一顫,立時閉嘴起來了。
這種話從奇台機場的親歷者嘴中說出來,還是具有相當的說服力的。而且,徐蒼本來就不是很樂意摻和這件事,這下更是猶豫起來了。
看到徐蒼欲言又止,畢臨沉聲道:“有什麼話就說。”
“院長,那我可就說了。”徐蒼輕輕咳了兩聲:“要不這次就算了。”
此話一出,邸清泉就有些坐不住了:“徐蒼,你可是答應說候補的。”
“可是,現在情況似乎不是一開始說的有一點點危險啊,是很危險的。”徐蒼無奈道:“邸總師,你應該知道的,在單發環境下,抗大風能力本來就差,這要是遇上了順風切變,當真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而且,越障餘度給我留這麼小,說實在的,我的操作空間很小啊。”
邸清泉表情一凝,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在玉龍機場,他已經算是道德綁架徐蒼一次了,奇台機場這事兒他著實是不願再逼迫徐蒼一次了。
於是,邸清泉嘴巴張了張,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話來了。
一時間,整個休息室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
就這麼等了半分鐘,畢臨突然站起來了:“清泉,國力,你們先出去一下,我有話單獨跟徐蒼談一談。”
邸清泉和陳國力面面相覷,不過還是依從了畢臨的要求,兩人相伴離開。
等邸清泉和陳國力出去,休息室裡就剩下了徐蒼跟畢臨,場面一度有些僵硬。又是沉默了半晌,畢臨才是說道:“你是覺得奇台機場的驗證有危險,所以不去了?”
徐蒼倒是很實誠:“一開始邸總師讓我過來的時候,我對奇台機場的危險程度預估不足。不過,陳教員講得倒是透徹,這下我算是明白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麼了。”
“面對的是什麼?”畢臨反問起來。
徐蒼正色道:“充滿不確定性的高難度飛行驗證。”
“可要是難度低,我也不至於找你,不是嗎?”
這句話直接讓徐蒼心態爆炸:“院長,在玉龍我已經冒了一次險了,而且可以說是無償的,你不能再讓我在奇台再來一次吧,這不合理啊。”
徐蒼的確很好用,但是好用也不能往死裡用啊,逮著一隻羊薅,這是否有些不人道了?
“可是我聽說,你要參加羅羅遄達1000發動機的實機測試。”畢臨露出一絲疑惑:“我記得遄達900都沒有完成商用吧,那遄達1000豈不是還處在原型機階段,這種發動機能做實機測試的?”
徐蒼表情一下子僵住了。畢臨還是太高估羅羅了,現在遄達1000連原型機都還沒有達到呢。現在正抓緊時間攢出個原型機,好讓徐蒼試飛一次。
“這個不一樣。”徐蒼略略有些尷尬,畢竟他也不能說羅羅給的太多了吧。
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問題都是可以用錢解決的,如果解決不了,那就只能說明給得不夠多。
徐蒼只要參加一次遄達1000的實機測試,那就能到一臺奧林匹斯593mk610型發動機,未來的ultrafan技術,三轉子技術,以及五年的亞太區遄達系列發動機的經銷權,屬於是技術金錢兩手抓。
沒辦法,三大航空發動機製造商就現在的羅羅可以趁虛而入,而且人家羅羅著實誠意給足,由不得徐蒼不答應啊。
“什麼不一樣?”畢臨突然笑道:“是羅羅條件很豐厚?既然如此,那你也可以就這件事提條件啊。”
徐蒼哼道:“我不想提。至少以現在的危險程度,我不想提。”
之前,徐蒼覺得奇台機場的單發驗證也就是稍微難一些。所以,跟邸清泉隨便要了一些條件,他就沒想到自己會補上,感覺陳國力一人就該解決了才對。
可現在,奇台機場的實際狀況導致徐蒼對難度的評價飆升。按著這種難度,徐蒼提出的條件會是極為駭人的。這要是對羅羅,徐蒼自然是一點兒不會客氣,往大了說。
可物件不一樣,徐蒼著實是不想開口。
可是這種無償冒險的事情,徐蒼已經做過一次了。他感覺自己即使是拒絕了,那也不需要承擔任何內心上的譴責。因此,從徐蒼的角度來說,最好就是不要參與進去。
我不想要獎勵和報酬,我也不想要承擔風險。
“徐蒼,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畢臨嘆息道。
徐蒼冷笑一聲:“可有時候好人是要吃虧的。”
“你為什麼有這種感覺,你做的一切都會有回報的。”畢臨鄭重道:“你做了什麼,是有人知道的。”
“可是我怎麼沒有感覺到?”徐蒼一攤手:“玉龍那次給了我一個功勳飛行員的稱號。我好處倒是沒有享受到,結果惹了不少麻煩,這是我能感覺到的。”
畢臨笑道:“那你想要什麼,幾條航線,是嗎?眼界要放開一些。而且,你覺得現在國內還沒有航司發展低成本模式是因為什麼原因?”
徐蒼眼皮一跳,下意識地說道:“不就是他們拉不下臉?高階轉低端很簡單,低端再轉回高階,那可就回不了頭了,他們不敢承擔這個風險而已。”
“你真覺得這麼簡單?”畢臨又是緩緩說道:“別的小一些航空公司沒有試錯成本,三大航難道也沒有?”
“可是,三大航要做廉價模式,那不是砸了自己招牌?我不相信他們能捨得。”
“三大航自然是捨不得。可是,你為什麼覺得需要三大航親自出面做呢?”畢臨笑道:“以三大航的實力,自己成立一間控股公司也不是難事。子公司設計全新的航徽,名稱也不與自身有關聯,至少從明面上不會與他們有任何聯絡。這樣既能進入低端市場,又不會損及母公司的品牌價值,這個操作很難嗎?”
徐蒼一愣,稍稍一想,這個做法絕對是可行的。而且真如畢臨所說,能達到一舉兩得的目的。講道理,春夏航空雖然做廉價航空還不算太久,但是經營得紅紅火火,至少看上去還不錯。
三大航這麼強的實力,成立個分公司試試水,成本其實也不算很大。可到目前為止,三大航別說成立相關公司了,連一點兒風聲都沒有傳出來,實在是比較詭異。
畢臨鄭重道:“徐蒼,有些事你感覺不到,不代表沒有。我知道,這個世道有時候好人反而過得並不如意,但至少在你身上不會有。你付出了什麼,就會得到應有的回報。所以,你儘管說。”
這下直接讓徐蒼有些始料未及,看起來春夏航空到現在還沒有競爭對手,不是真的如徐蒼那樣想,似乎有更深層次的原因啊。難道這就是自己在玉龍機場上出生入死的回報?
的確,要是現在三大航往低端市場摻和一腳,那對春夏航空這個初生嬰孩來說就是毀滅性的打擊。
如此看來,還真是自己短視了?
不過,畢臨一番話打消了徐蒼的顧慮。可真讓徐蒼說條件,徐蒼反倒是有些不知如何開口了。這不是礙於情面,而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個什麼貨運牌照實在匹配不上自己的所冒的風險。可除了貨運牌照還有什麼?
瞧見徐蒼猶豫不決,畢臨突然笑道:“你如果想不出來,我來給你說個如何?”
“院長請說。”
“你如果要什麼航線,那就太小家子氣了。”畢臨伸出兩根手指:“我只說兩個字,市場!”
“市場?”徐蒼一愣:“我還是不太明白。”
畢臨笑道:“有人為你的航司保駕護航,至少在發展期,你是不用擔心了。等你在廉價市場站穩腳跟,其實也不需要他人幫助了。”
“不是航空公司的市場?”
“徐蒼,你的想法還是沒有褪去稚氣,為什麼不想大一些呢?”畢臨沉聲道:“你不是在籌謀一件東西嗎?你不是覺得那個東西在國內有巨大的市場嗎?只要你能弄出來,那我們給你就是了!”
此言一出,徐蒼眼中爆射出精光。說到現在,他終於感覺到觸及到心靈的話語了。
“就像保護你初生的航空公司一樣......”畢臨表情無比鄭重:“徐蒼,你覺得如何?”
徐蒼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幾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臟。
這份大禮太重了,重到他感覺有些無法承接。如果畢臨言語當真,那徐蒼未來就只剩下一道坎了。越過之後,徐蒼便是魚躍龍門。
“院長,這禮物貴重得讓我覺得不真實。”
畢臨搖搖頭:“這是你應得的。徐蒼,你現在可還有疑惑?”
徐蒼笑道:“那自然是願意一試的。”
“徐蒼啊,我想知道玉龍的那次操作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畢臨突然問道。
徐蒼幾乎沒有思考,脫口而出:“那就是我的巔峰。”
後面的其他特情不管是如何,徐蒼始終認為玉龍機場的那次操作就是他一輩子的天花板,之後都難以觸及了。
“可奇台機場這裡,如果出了意外,情況可是比玉龍機場還要兇險啊。”畢臨問道:“你可想好如何處理了?”
“現在的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徐蒼低聲道:“但是,真到了那個時候,我依舊可以絕處逢生。”
畢臨一愣,旋即撫掌而笑:“那我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