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分秒流逝,賓士的“瑪莉”駛上市郊後,路況變得順暢,但周圍的車輛卻稀少得可憐。二十幾米寬的柏油路上,只有這輛老爺車孤零零地行駛著,連路燈都沒有,不知道是線路問題還是為了省錢。偶爾有車從旁邊經過,都會讓人心頭一跳,像鬼魅一般。

握著方向盤的吳凌薇總是被晃過的車頭燈嚇到,反應就是方向盤亂扭,走起S路線,顯露出她柔弱的一面。

不過害怕的不只是吳凌薇,許仕傑也緊緊地抓著頭頂的扶手,身上的安全帶綁得他像殺人犯一樣。很多次許仕傑都有衝動搶過方向盤自己開,可能這樣會更加安全一點。

一路有驚無險,除了在逼迫對面一輛麵包車衝進路邊水塘時,車頭被刮到了一點。“瑪莉”堅強地挺過了吳凌薇的駕駛,停在了路邊一團草堆前。

“你……你是在哪學的駕駛?遊樂場嗎?你的駕駛執照是花錢買的吧?”許仕傑只有等車停下才敢扭頭說話,語氣還帶著顫音。

“怪我嗎?從見過那妖怪後我就沒安心過,剛剛路過了三個墓園,老覺得有東西在身邊轉!”吳凌薇鬱悶地喊道。

“不是圍著你轉,有個還趴你身上呢。”許仕傑糾正了吳凌薇的錯誤認識。

“呀!!!!!”吳凌薇瞬間開啟了車門,一下衝了出去,像趕鼻涕蟲一樣在身後拼命地拍著,手舞足蹈個不停。

“可憐的女人啊……”許仕傑嘆息著走下了車,沒有理會這個像瘋了一樣的同伴,而是拿著車鑰匙開啟了車頭的貨備箱,翻找起來。

過了一會兒,吳凌薇轉過了身,只見許仕傑拋了一個東西過來,她本能地握在了手中。握住的片刻,身體感覺異常清爽。她好奇地開啟掌心,是一個微笑的彌勒佛吊墜項鍊。

“什麼意思?”吳凌薇不明所以地看向了許仕傑,發現他也是一臉奇怪。他風衣裡面的衣服換成了一件白色的無袖緊身衣,衣服表面全是些像蛇扭一樣的黑色圖案,很是難看。而在他的身後也背起了一個沉重的高爾夫球包,像要去打球似的。

“帶上吧,既然你怕鬼,就用來辟邪。”許仕傑說得輕鬆。

“帶?”吳凌薇將彌勒佛提到了面前,眼裡都是委屈。這東西別說玉了,只是一塊普通的綠色塑膠,做工粗糙到連小孩都不想帶,丟不起那個人啊……

“怎麼?嫌棄?”許仕傑露出了鄙視的目光,“這東西是我上次去五臺山的和尚廟,從巨型如來佛像下面撿到的。少說也在那裡擺了一兩年,每天是香火薰陶,經文圍繞,佛祖渲染。辟邪的效果比起那些什麼大師開光過的玉佛還要有用。不要還給我……”許仕傑邁步走到了吳凌薇身邊,作勢要搶。

“我帶還不行嗎?!”吳凌薇則更加迅速地戴在了脖子上,塞進了衣服裡。身體在接觸玉佛的瞬間,彷彿也感受到了許仕傑所說的佛祖氣息。

“好了,有了這東西保佑,你就乖乖在這裡等著,我一個小時後回來……”說完,許仕傑側頭看向了不遠處一棟荒涼的廠房,濃郁的妖氣即便間隔上千米也能嗅到,“也許需要兩個小時……”

“你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吳凌薇環視了一下四周,膽寒地吞嚥了口口水,“有沒有搞錯,連個路燈都沒有,這麼荒蕪……”

“怕什麼?你也算是國家警察,人的話,不爽就在車頭貨備箱裡拿槍幹掉他。孤魂野鬼的話,剛剛送你的佛也足夠搞定了。”許仕傑不知道還有什麼可怕的東西,難道是地震嗎?

“我……我還是跟著你去好了,怎麼說我也是你的搭檔,讓你一個人辦案說不過去啊……”說著,吳凌薇又向許仕傑靠了靠,陪著笑臉。這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場面,平時的吳凌薇永遠都是一副天不怕、地敢踏的樣子。

“呵,這可是你自己選的。”許仕傑沒有再多加阻攔,轉身穿進了齊小腿深的草叢,踏著泥巴的土地,向著廠房的方向走去。

吳凌薇如同追隨明星般緊隨其後,悄悄地用小手揪住了許仕傑背後的衣服,這樣能讓自己安心。

這一路算是兩人第一次同行……

空氣中瀰漫著草地獨有的清香,各種昆蟲的叫聲在耳邊絡繹不決,天空中那美麗的月亮也彷彿比任何時候的都要皎潔。

一切都是那麼的完美,可謂是談戀愛的極品環境。遺憾的是,目前的兩位都沒有這個心情。一個是怕得要死,一個是想快點結束工作回家睡覺。

穿過了濃密的草叢,終於踏上了一塊沙石的空地。許仕傑低頭看看自己的休閒皮鞋,估計不洗上三次也恢復不了從前的樣子了,他有些鬱悶。

吳凌薇則打量著面前的廠房,三層樓高,佔地不大,老舊的窗戶要麼破了,要麼滿是灰塵,看得出來已經荒廢有些年月了。

“我說你叫什麼來著……”許仕傑忘記了名字。

“吳凌薇……”吳凌薇有些鬱悶地回答。

“等一下進去了,不要說話,不要近我五米之內,也不要離開我六米以上。不管看見什麼,感覺到什麼,只當自己是在看恐怖電影。喜歡什麼歌嗎?”許仕傑平靜地吩咐道,這已經是對吳凌薇最大的“優待”了。

“我……我不會什麼歌,只會小時候的兒歌,《兩隻老虎》什麼的……”說起來,吳凌薇有些慚愧,誰叫別人追星的時候,自己都花時間在了學習上面,沒有閒功夫啊……

“就那首了,你不停地哼,不要出聲,在心中默唱。記清楚了嗎?”許仕傑不厭其煩地確認著。

吳凌薇難得聽話地點了點頭,已經開始在心中“唱”了起來。

“走吧……”許仕傑淡淡一笑,轉過了身向著緊密的木頭大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