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渾身跟被火車創過一樣。

谷滿滿齜牙咧嘴睜眼,和漆黑的獸眼對上了。

一頭野豬四仰八叉躺著不斷掙扎,那雙眼死死的瞪著她,口水都甩出來,看起來攻擊性十足。

谷滿滿下意識掏兜防禦,卻只掏出來一捆錢。

怎麼掏出這麼個玩意兒,沒用!

眼看野豬就要翻身再撞,谷滿滿瞧見身邊的大石頭,抬起來就狠砸下去。

哐哐砸了幾下,野豬豬臉一片馬賽克,不甘心的歸西了。

“赫!”谷滿滿跌坐在地,抹了一把冷汗,視線裡卻出現一雙肥膩手,隨即是粗短的胳膊、比胸還凸出的超大肚子。

粗略估計,這體型比地上那頭二百斤野豬還要龐大些。

這不是她的身體啊!!

地上的錢,陌生的環境,一切都讓谷滿滿深深皺眉,可來不及緩衝,錯雜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

“來這裡,我聽到了,這邊有動靜!肯定是谷滿滿在那邊,谷滿滿!你出來!”

“對,我也聽到了,這個谷滿滿,真不是個東西,這種錢也敢拿,抓到非打死她不可。”

啥?

抓她的???

谷滿滿撐地而起,不忘將地上一捆錢撈起來。

“嘶~”真疼。

谷滿滿拼命忍住疼痛,鑽進一條小徑。

沒多久,就有人跟上了她,讓她站住。

他追,她跑。

他加速,她跑更快。

身後男人忍無可忍:“別跑了!”

谷滿滿眼前發黑,撐著樹幹:“你、你也別追了。”

“你不跑,沒人追你。”對方逆著光,谷滿滿看不太清他的臉,只看出個輪廓,身高體長,背部繃直。

“你不追,我跑什麼!”

谷滿滿理直氣壯的樣子,讓男人怒極反笑。“我沒時間和你玩文字遊戲,谷滿滿,錢呢?”

錢,什麼錢。

啊!

似乎被這個字開啟什麼開關,一股不屬於她的記憶瞬間襲來,谷滿滿捂著腦袋驚叫出聲。

“媽媽只有你這個出息孩子了,不靠你,媽還能靠誰?”

“你弟弟是個會念書的,都是他們老師不會教,只要找個好老師教兩個月,他肯定能考上好大學,到時候都是你這個姐姐的功勞。”

“都是媽沒用,乾脆我去死好了,就不會拖累女兒了。”

原身被親媽哭鬧加道德綁架,幾次三番從丈夫這裡拿錢寄回去貼補弟弟,這一次更是偷了丈夫暫時放在家裡的單位經費,決心要扶持弟弟。

而眼前男人,就是她丈夫沈執,附近駐軍的指導員。

一年前據說身體出了什麼差錯,沒辦法在一線,否則就不會是文職。

也是,剛才追自己跑沒多遠就喘氣的樣子,著實不像軍漢子鐵打的身軀。

眼看沈執長腿一跨,又要靠近,谷滿滿脫口而出:“等等,別過來,你聽我解釋。”

就在這時,沈執身後追過來幾人,男多女少,看到谷滿滿立馬喊起來:“好啊,你果然逃到這裡了,大家一起上,直接抓起來送保衛科去!”

說著就包抄過來,沈執不動,冷冷看著谷滿滿被幾個人圍困。

只要她把錢交出來,再同意離婚,自己就保證她不會坐牢。

要是離不了,大不了他申請去偏遠地區的任務,真是受夠了谷滿滿這個女人。

“夠了!”谷滿滿拼命往地上坐。“你們張嘴就冤枉人,什麼經費,什麼保衛處,髒水潑我頭上有意思嗎?

嗚嗚嗚,我大老遠的隨軍來這裡,是奔著我男人過好日子來的,不是來給你們欺負的。”

這話太不要臉,可是眼下情況也沒機會讓她要臉面了,誰樂意坐牢啊。

眾人聽她叫罵,都氣笑了,有個脾氣爆的平頭男直接嘲諷:“要是冤枉的,老子頭擰下來給你們當球踢!”

“事到如今你還狡辯?你們不要被她騙了,這個女人前兩天還在到處借錢,昨天就買了新衣服買了豬蹄吃,人家春梅問你一句你就跑,呵。”

說這話的時候,有個女人怯生生看了沈執一眼,沈執沒看她,她紅了眼眶。

“春梅別怕!我們信你,至於谷滿滿這種垃……咳咳,這種慣犯我們才不會信。”裴雄沒說出垃圾二字,到底是沈執的媳婦。

谷滿滿不領情,無賴的拍打著身邊的樹樁:“好,好!都不信是吧,我現在就回去拿錢,

要是錢還在我家,我不要你擰頭,我只要你當著所有人面給我賠個不是,還要廣播道歉!”

“哈?你瘋了嗎?我、裴雄、給你道歉?”裴雄被谷滿滿刺激到了,直接應下。

谷滿滿鬆了一口氣,抬腳想走。

裴雄翻了個白眼,攔住她:“站住!我看,根本用不著去你家,直接在這裡檢查不就行了?”

說著就直接去拉扯她衣襟。

“滾開!”谷滿滿一把拍掉,力道大得裴雄短促的尖叫了下。

她怒斥。“你算什麼男人,扯一個女人衣服,流氓嗎?”

這群人中,不是有個女的嗎,雖然不知道一直低頭笑什麼,但這個裴雄還是狗熊的不該越過她來檢查。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當誰愛扯你衣服。”

“那就換個女的,你來!”谷滿滿指了指裴雄身邊的女人。

那女人卻猛地抬頭,驚慌後退兩步:“不要打我,我害怕。”

裴雄被春梅的小手拉拉胳膊,頓時熱血翻湧,便衝著谷滿滿口不擇言。“你這個死胖子!還敢嚇唬人,你都欺負人家春梅多少回了,她敢靠近你嗎?就你這個胖豬的樣子,哪裡像個女人了!

哪個男人願意看你一眼,眼睛都要爛掉了,別磨蹭了趕緊的把錢掏出來。”

淦!一個紅眼兔子和一個蠢黑熊你倆真是般配啊,一再被罵,谷滿滿忍不了了,手指動了一下,做了個奇怪的手勢。

她眯起眼,胖臉動了動,準備說什麼,沈執正好大步走來:“行了,裴雄,她是我媳婦,我來檢查。”

裴雄一噎,訕訕讓開。

谷滿滿動作被沈執打斷,不耐煩的抬頭看他,這下走得近了,沈執的五官和記憶裡的對應上了。

簡單來說,就是高嶺之花,清塵脫俗。

配上軍綠襯衫簡直了。

只是,那雙看狗屎都深情的雙目,卻含著無盡的春寒。

溫柔刀,不過如此。

難怪那個動不動紅眼睛,滿口不要打我的兔子妹眼睛就沒從他臉上拔下來幾次。

“你們都轉身。”沈執開口,其餘人拖拖拉拉轉身。

除了那個叫春梅女人。

谷滿滿翻了個華妃同款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