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讓我和老爺子說話嗎?」

突然間,阮雲霄開口了。

小凌寶抬眼。

阮雲霄的眼神,清冷得好像沒有一絲人類的色彩。

阮煜東和阮凱琳卻暗暗吃驚。

不為什麼,就是因為阮雲霄很少會主動和外人說話,小孩子……他看起來就不像喜歡小孩子的人。

阮呈羲一年到頭費盡心思討他喜歡,往往得到的只是他的無視。

而他們這些做兄妹的,經常挖空心思,只想和他聊個五毛錢的天……最後卻連五分錢都聊不到。

不過小凌寶並沒有察覺出什麼特殊。

畢竟在凌家,上到爺爺下到堂哥,每個人都對她熱情得不得了。

在她眼裡,阮家這位二叔,就是個冰疙瘩。

有錯嗎?

沒錯啊。

阮雲霄他就是個冰疙瘩,還是凍了上萬年的那種。

「崽崽可以試一試,不保證能成功。」小凌寶抿著紅紅的小嘴唇,臉頰兩邊都嘟起來。

阮雲霄莫名愣了愣。

他對外物都沒什麼太大的感知,但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樣的小凌寶,他能感覺到一種很特別的,很異樣的衝擊。

因為從前都沒有過這種感知,所以他甚至不知道應該歸咎到人類的哪一種情感反應上。

小凌寶蹭蹭地走了上來,把一隻白白嫩嫩的小手遞到了阮雲霄的跟前。

「手、手給崽崽。」

阮雲霄低頭注視著眼前的小手,白得像棉花糖一樣,看起來軟軟的,竟然讓他有種揣起來的想法。

他將自己的手覆蓋了上去。

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但膚色意外和凌寶的膚色相近。

大掌完全蓋住了凌寶的小手,但兩人的手心卻挨在了一起。

阮雲霄細細的感受著這種異樣的觸感。

真的和棉花一樣,很軟又很溫和,讓人不由自主升起要去珍惜它的心情。

珍惜……

他被自己腦子裡突然冒出的詞語創了一下。

竟然是珍惜……嗎?

「現在可以看到了嗎?」小凌寶往阮呈羲身邊一指。

阮雲霄順著她的手看過去,然後……微微點了點頭。

沒有半點驚訝,甚至面上沒有任何波瀾。

他看到了他去世的父親,阮正謙,就像看到家裡每天都擺在那裡的花瓶一樣。

「爸。」他冷靜地叫道。

「嗯,」阮老爺子熟悉自家兒子的性子,也不驚不詫,「集團那邊,你乾得很好,但家裡,你還是疏忽了。」

阮雲霄沒有接下這個責備:「爸,我們各自有各自的任務分工。」

粟安琴是個成年人,他沒有義務替她養孩子。

阮老爺子也不是第一次被兒子頂撞了。

他只能默默心塞,這都成鬼了,也沒辦法在兒子面前作威作福……

「能聽到?」阮雲霄突然問阮呈羲。

阮呈羲只怔了一秒,就知道二叔在說什麼。

他搖搖頭:「聽不到,但知道爺爺在和你說話。」

「看得懂?」阮雲霄又問。

阮呈羲糾結了一下,承認了:「嗯。」

他能讀別人的唇語。

也是厲害。

「為什麼他聽不到?」阮呈羲問凌寶,他眼神往下落,這才發現自己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小凌寶的手完全包裹在掌心裡了,輕輕的握著,像握了一團雲朵。

「先前可以聽到,是因為有老叔叔的那

些符紙,現在沒有了,就聽不到了。」小凌寶解釋。

她也發現了自己被阮雲霄握著手。

怎麼說呢……

涼絲絲的手掌,只有手心一點點溫熱,包裹的力度不輕不重,還挺舒服的。

「爸,你該回去了。」阮雲霄的語氣,又冷又硬,不像在請求,而像在命令。

「我現在怎麼能回去?」老爺子瞪眼,「我現在要走,呈羲可就慘了。他搞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損了自己的福報和陽氣,要是我一走,其他惡鬼就要來上他的身。我怎麼敢走?」

阮雲霄看向小凌寶:「有什麼辦法解決?」

小凌寶搖搖頭:「崽崽不太懂這些啦,可以問問道長叔叔怎麼辦。」

「別問那個臭道士,」阮老爺子哼哼著。

他現在對道士沒什麼好感,不管對方是好是壞。

一想到旁支請來那個什麼奇怪的道士,幫著給阮呈羲出鬼點子,差點把他主家都給搞散了,他就很應激。

「小寶貝兒,你告訴爺爺,呈羲他要怎麼樣才能保命?」阮老爺子一低頭對上小凌寶,笑得臉都快成一朵花了。

阮呈羲……覺得爺爺更陰森森了怎麼辦!

鬼就不要那樣笑了啊,笑起來很嚇人啊!

阮老爺子馬上瞪他一眼,阮呈羲趕緊別開頭,嚇死了嚇死了,忘記爺爺能讀懂他心思了。

「可以去問問寺廟裡該怎麼辦。」小凌寶只知道一個大致的方向,具體的……哎,她也是個可憐沒人教的小寶寶啊。

「安排一下。」阮雲霄給了阮煜東一個眼神。

「好的我馬上去問,」阮煜東的話可就多了,「我和廟子那邊熟,上次就是在廟子裡問到了關於凌小小姐的事。」

看樣子還是佛門靠譜一點。

不過其實道門也不差,但關鍵是別眼瞎找到了像吳道長那樣的邪門道士。

「沒什麼事,我們可以離開了吧?」不知道為什麼,凌意熙面對這阮雲霄就渾身不自在,可能這就是所謂的仇家debuff?

阮雲霄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

凌意熙覺得身上更冷了!

「我二哥的意思是,可以請你們再多留幾天嗎,我這邊去廟子裡問問,說不定還有用得到凌小小姐的地方。」

阮煜東可謂是阮雲霄的最強嘴替,「再說了,你們凌家幫了我們這麼大的忙,我們還不知道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