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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熙腦子“嗡”地一聲,很多凌亂的畫面走馬觀花似的在他腦海裡閃現。

他不由閉上了眼睛,好一會兒才從那些畫面中走出來。

只是等他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宋桃已經朝他跑了過來:“公子,救命!”

憤氣沖沖的宋大良看見了前面的洪熙,不由停下了腳步,訕然地道:“原來是洪公子啊!”

洪熙點了點頭, 勸道:“姑娘家是嬌客,還是給她留點面子。”

打女人畢竟不是值光彩的事。

宋大良支支吾吾,瞪了宋桃一眼就走了。

宋桃感激地道:“多謝洪公子!”

旁邊賣糕的笑呵呵地將裝著桂花糕的紙匣子遞給洪熙:“公子,桂花糕好了。”

他“嗯”了一聲,澹漠地朝著宋桃頷首,接過了糕點回了洪府。

晚上,洪熙和祖父洪老太爺、弟弟洪照一起用晚膳。

因為做的是淮揚菜, 廚房用了葫蘆八寶纏枝青花瓷餐具。洪老太爺看著,就說起了洪照的及冠禮:“他的那些師長們都誇禮品送得好。我尋思著你弟弟明年準備下場了, 他師長那裡要常來常往才是。你得了空去趟宋家,讓宋家那位女東家再給我們家燒幾套文房四寶,等過年的時候,也好用來送年節禮。”

洪熙端著碗的手微頓,隨後笑道:“只怕宋小姐會不答應。上次我見她為我們家燒的葫蘆燒得好,就想讓她繼續幫著燒幾套好一點的茶具,我用來拜訪大客戶的時候用。宋小姐就說他們家的單子都排到明年五月份了,還得準備幫御窯廠燒御瓷, 就算是把她噼兩半她也沒辦法,只能等到明年五月過後再說。

“她還跟我說, 要是實在不急用,可這個時候下訂金。但他們只能明年八、九月份交貨。”

洪老太爺訝然, 道:“宋家的生意這麼好嗎?”

洪熙點頭, 道:“不僅如此, 剛剛到任的江縣令不知道為什麼也非常欣賞她, 今天我去文思樓討論祭窯神的事, 宋家這次刻碑就排在了第一。”

洪老太爺若有所思, 道:“既然如此,那就再找一家合適的。若是能夠長期定下來就更好了。我們家如果回了景德鎮,若是送禮不送些瓷器,總歸是不太好。”

洪熙笑著應“是”,洪老太爺轉身和洪照說起話來:“我上次聽你們書院王先生說,教你的蘇先生準備辭館了,對你的舉業有沒有影響?要不要再請個先生在書院休沐的時候給你講講課?”

“不用了!”洪照笑道,“蘇先生是去了岳陽王家做西席。王先生說,若是我們過了明年的府試,就帶我們去岳陽遊學,讓我們見見鼎鼎大名的王家是什麼樣子。”

洪老太爺聞言頓時激動起來,道:“是出了三位閣老兩位帝師的岳陽王家嗎?”

“嗯!”洪照道,“王先生說,我們還可以去嶽麓書院看看。”

“那你好好學,爭取明年一口氣過了府試。到時候祖父還另有獎勵給你!”

祖孫倆親親熱熱地說著話,洪老太爺還不時給洪照夾兩快子菜,用過晚飯,更是招了洪照去了他的書房,說是要看看洪照這段時間的字有沒有進步。

洪熙坐在人去後有些冷清的餐廳, 嚥下了最後一口飯, 回了自己住的西院。

西院也靜悄悄的, 只有屋簷下的大紅燈籠隨風搖擺。

洪熙乾脆去了在洪家後門的一家小酒館,在小酒館裡喝了盅酒,耳聞二更敲,他才帶著幾分醉意往家裡走。

快到洪家後門的時候,他突然被一個溫軟的東西絆了一跤。

他趔趄地站穩了,定睛一看,是個女子蜷縮在他們後門的臺階上。

女子喃喃地道了聲“我不是故意的”,抬起頭來。

燈籠的余光中,他再次看到那雙如水般的明眸。

居然是宋桃!

“洪公子!”她不好意思地站了起來,低了頭,腳尖不安地在地上蹭了蹭,“你去找我堂妹做瓷器的時候,我們曾經擦肩而過。洪公子不記得了,我卻記得!”

洪熙自認記性很好,可他怎麼想也想不起什麼時候見過宋桃了。

每次宋積雲一出場就會眾人矚目,也許是因為他沒有注意到宋桃。

他有些冷漠地點了點頭。

宋桃頓時面如飛霞,尷尬地低頭,小聲地道:“洪公子,您能不能幫幫我。我因為和曾家的婚事,被父親賣給了一個外地做瓷器生意的商人做續絃,我不願意離開景德鎮,就跑出了家門。

“您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就一晚。

“我明天一早起來就走!”

洪熙有些猶豫,可宋桃求了又求,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他想了想,最終還是同意了:“宋小姐,男女受授不親。宋小姐若是不嫌棄,就在我們家西跨院的客房歇一晚吧!有什麼事,我們明早再說?”

宋桃連連道謝,跟著丫鬟走了。

翌日天還沒有亮,她沒和洪熙告辭就悄悄地走了。

洪熙也沒有放在心上。

過了兩天,宋桃突然來拜訪洪熙。

洪熙原本不想見,但來通稟的小廝道:“宋小姐說有要緊的事找您。”

“是宋三小姐!”洪熙糾正著小廝的話,略一思忖,請了她進來。

宋桃穿了件桃紅色織遍地金的褙子,杭白綢繡草綠色纏枝花的馬面裙,烏黑的頭髮貌似很隨意地挽了個墮馬髻,讓她的臉龐更顯幾分溫婉。

她給洪熙帶來了幾套茶具:“上次在客房休憩的時候,聽貴府的小丫鬟說,洪老太爺想為令弟求幾套能送給書院師長的茶具,這是我自己燒的,不值什麼錢,好在圖桉喜慶,勉強能拿得出手,還請洪公子不要嫌棄才是。”

洪熙有些意外,道:“宋三小姐會燒瓷?”

宋桃笑道:“當然。我小時候和我堂妹都一起在我二叔父處學燒瓷。只是她繼承了家業,大家都知道。我……”

她說到這裡,苦澀地笑了笑,聲音裡透著幾分失落地繼續道,“長大以後,要跟著母親學女紅,不怎麼往二叔父那裡去了。難怪洪少爺會好奇,很多人都不知道我會燒瓷。”

接著她開啟了裝茶具的錦盒,露出釉面瑩白,胎體輕薄,畫著步步高昇圖桉的茶具來。

昨天寫得太晚了,腦子湖湖的,以為自己已經發文,結果沒點“釋出”……

抱歉!

我先發稿子,等會改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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