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裡那個頭像冬眠復甦一樣發來資訊轟炸。

言澈連個字兒都沒有回覆。

回樓上進書房,開啟電腦。

在書房裡呆到下午兩點多,言澈下樓找吃的,把準備出門的秦攸宜嚇了一跳。

“你今天沒出去?”

言澈嗯了聲,往餐廳走去。

秦攸宜愣愣地看著兒子的背影,嘀咕:“居然不出去找狐朋狗友,可真難得。”

吃過東西,言澈回書房繼續打字。

他在向一位認識的兄長諮詢。

對方給他列舉了不少關於投資遊戲專案可能遇到的問題,及解決思路。

言澈讀書時總是貪玩,現在算是知道學霸是多麼稀缺的資源了。

傍晚蘇染下班回來,在阿姨的幫助下坐上輪椅乘電梯上樓。

言澈在書房裡聽到動靜,出來看了下,見有阿姨幫忙,他沒說什麼,又返回書房。

他那疏淡的樣子讓阿姨迷惑,心說這少爺真是心思難測,對少奶奶時好時壞。

蘇染卻覺得很正常,一點也沒放在心上。

洗過澡,蘇染忙了點瑣碎事,坐著輪椅出客廳,想去陽臺那邊透透氣。

一眼看到言澈坐在沙發那捧著手機打遊戲。

他兩隻拇指動得飛快,絲滑如斯。

蘇染微笑看著,沒打招呼,倒是他抽空抬頭,瞥她一眼。

略遲疑,她手推著輪椅過去,瞧他玩的遊戲。

他埋頭繼續打,不冷不熱地問:“要玩嗎。”

蘇染笑笑,“不用了,我很少玩遊戲。”

他不作聲,繼續攻堅通關。

因為專注,表情看著有點冷峻。

蘇染看了會兒,想離開。

忽然聽到他聲調依舊沒什麼起伏地說:“學霸大概都不會浪費時間玩遊戲。”

蘇染嘴角微翹,“不一定的,看人。”

他卻不再說話,視線一直沒有移開手機,遊戲頁面光影閃爍。

看起來沒有多少聊天慾望,只想玩遊戲的樣子。

蘇染便說:“我去陽臺那邊透透氣。”

說完轉動輪椅走了。

言澈暗暗掀眼皮瞅了眼,沒從她身上感覺到情緒波動。

默默又收回視線,靠到沙發背上繼續打他的遊戲。

這相處模式對他來說很彆扭,而且他奇怪地有種“我就是這麼無聊只會玩遊戲,你不高興的話我也沒辦法”的意氣。

不過她恬淡的態度讓他的意氣沒有發揮的機會。

行罷,這樣相處著好像也沒有多難忍受。

……

幾天後,蘇染的腳慢慢消了腫。

週六上午,言澈吃過早餐後出了門。

他後腳一走,秦攸宜偷偷跟蘇染說:“阿澈說要買個遊戲公司,像模像樣地整理了不少資料給我,讓我給他錢。”

“我不懂那些東西,給他爸看了,他爸說這次算是用了點心。”

“但他大學的時候也是做遊戲被同學坑過兩百萬,現在問要一千萬,不知道會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栽倒兩次。”

蘇染笑道:“這一千萬如果不影響家裡的運轉,給他也沒什麼,難得他願意找事做。”

秦攸宜說:“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遊戲公司你覺得合適嗎?總覺得那個行業不太穩妥,要是他願意去跟他爸學習管理公司就好了。”

蘇染不慌不忙說:“現在的人看遊戲已經不是以前那樣了,好的遊戲不單純是娛樂,還是文化的載體和社交的工具。”

“好的遊戲甚至跟好的電影相似,既有商業價值也有文化價值。”

“現在遊戲行業還處於發展上升期,阿澈要是能成功進入這個行業,對旭日集團將是拓展業務的好契機。”

秦攸宜點點頭,也有點興奮了,“聽起來很不錯。”

蘇染嫣然,“他自己摸索如何管理公司,總比別人主動來教他更有動力。”

“對哦,他這個人一身倔脾氣,牽著不走,打著倒退,還不如讓他自己隨便折騰。”秦攸宜笑道。

她被蘇染說得完全放下了那點擔憂,心情舒暢。

……

下午,言澈跟謝聖豪從簡陋的辦公室出來,去吃飯。

他們還約了個在銀行信貸部上班的同學,只是那個同學臨時有事,要晚些才過來,叫他們先吃。

言澈不說話,聽著謝聖豪滔滔不絕地講著遊戲的事情。

忽然一個身影走近,疑惑道:“這不是之前詐騙過你的那個學長嗎,阿澈,你怎麼還跟他聯絡?”

被認出來的謝聖豪卡了殼,一臉尷尬。

言澈微蹙眉,之前被謝聖豪坑過的事他並沒有宣揚,沒想到曾瑩穎竟然知道。

見他不應,曾瑩穎很不高興。

她跟朋友逛街累了準備找個地方吃飯,不想在這裡碰見,如果不是出於好心她才不會過來提醒,畢竟最近幾次見面都不是很愉快。

“我這是為你好,你不知道他會不會又是為了那個女人來靠近你,對一個有前科的人,你得長點心。”

言澈還是板著臉不說話。

而謝聖豪漲紅了臉。

曾瑩穎盯了言澈片刻,很生氣地哼了聲,拂袖而去。

耳邊清靜後,言澈冷淡地瞧向謝聖豪。

後者訕訕,囁嚅:“其實,她這兩年陸續還了我一些錢,我都用來做遊戲了。”

言澈呵呵:“做出來的遊戲再讓我買,你這環閉得好。”

謝聖豪尷尬地咧著嘴,“我以後給你做牛做馬,一定給你把錢賺回來!”

言澈扯了扯嘴角,語帶嘲諷:“這樣的話就不必說了,謹記你簽過的合同就行。”

他其實不想再跟謝聖豪合作,背叛他的人,有第一回就可能有第二回。

但他想要謝聖豪的團隊,自已帶不熟悉,而臨時找人代替謝聖豪又不可行,因為那隻會動搖軍心,所以只能繼續留著。

為了拴住這個詐騙犯的脖子,言澈特意諮詢了不少前輩及法律人士,讓專業人士擬了份合同。

合同規定,兩年內謝聖豪每個月的工資只能到手三分之一,剩餘三分之二自願投資到遊戲開發中,兩年後按研發成果折算為股份分紅,如果兩年後公司虧損,那麼他那三分之二的工資就在投資風險中損失掉。

謝聖豪知道言澈是為了報他背叛之仇,無話可說地接受了這樣苛刻的條件。

言澈忽然有點好奇,問:“我記得你當初為了那個女人挪用了上百萬公款,她這兩年還了你多少錢?”

謝聖豪支支吾吾,“她工作也才兩年……”

言澈:“一年十萬,還了二十萬?”

謝聖豪:“這兩年經濟環境其實挺差的……”

言澈:“一年五萬,還了你十萬?”

謝聖豪目光躲閃,“差不多吧。”

言澈看著他,嗤笑。

那女人一百萬還了謝聖豪幾萬,而謝聖豪害得言澈興沖沖投資的兩多百萬血本無歸,這兩年為了繼續釣他這條魚,做遊戲只要賣得一點小錢就還給他,陸續也就還了十幾萬吧。

不過念在謝聖豪賣這小破遊戲公司給他也沒要他什麼錢,只讓他支付了十萬塊拖欠工資的份上,言澈暫時就不跟他計較了。

……

晚上八點多,言澈回到家。

客廳裡,蘇染在打電話。

“謝謝曾小姐對我老公的關心,我相信他做事自有他的分寸。”

言澈腳步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