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屏風的溫泉池子裡空無一人,白玉安眼睜睜看著沈珏脫了外裳,又伸手要去脫上身的中衣。

到了這地步,白玉安只能先穩住沈珏,免得被對方看出什麼端倪。

她看著沈珏手上的動作,忙伸手製止道:“沈首輔,下官覺得還是穿著中衣合適。”

“光著身子畢竟有傷風化。”

沈珏自來還未聽過有人對他這般說話,他花這麼多時間與白玉安周旋,可不是要聽他一句有傷風化的。

重新將衣襟攏起,沈珏冷了臉色看向水裡的白玉安,那張臉上落著水珠,薄紅氤氳在那張光潔的臉上,像是落入水裡的桃花。

那雙眼裡此刻雖是仍舊瀲灩清亮,卻不安又警惕,好像他是洪水猛獸一般。

沈珏沉了眼眸,勾著冷笑看著白玉安:“本官倒想聽白大人說說,脫了中衣袍溫湯,怎麼是有傷風化了?”

白玉安也知自己這話有些強詞奪理,但話已出口,她還是強行冷靜道:“衣不蔽體,不是君子所為。”

沈珏聽著白玉安這一本正經的胡說,忍不住冷笑出聲。

不過他還是重新將衣裳攏好,踏入了池子裡。

他倒不是聽了白玉安那些歪理,不過瞧著人臉皮薄的厲害,不忍心將人給逼的急了罷了。

不過他心底卻有些疑惑,明明兩人皆是男子,這白玉安到底怎麼就這麼放不開。

心裡頭又暗暗算計,白玉安這樣拘謹,他要得到他,不用手段是不行了。

白玉安自然不知道沈珏的想法,腦袋空白的看著沈珏下了水,又鎮定的走到離他最遠的地方。

沈珏靠在岸邊岩石上,看著離得自己遠遠的白玉安,不由皺著眉頭道:“白大人離我這麼遠做什麼?”

從沈珏的視角看過去,他幾乎快要看不清白玉安的臉了,這讓他心頭十分不悅。

白玉安靠在岩石的另一頭,聽見沈珏的話便道:“沈首輔誤會,下官只是想來喝口茶。”

白玉安的話也沒錯,她的手邊放著果盤茶水,她眯眼咬了口果盤上的奶酥,竟入口即化,十分可口。

沈珏淡淡瞧著白玉安,也沒想將人逼急了,畢竟嚇著人了,再想接近他也困難。

白玉安看沈珏沒有再說話,又被奶酥勾起了饞意。

且溫泉裡的白氣厚重,往上升著幾乎都快看不到沈珏的臉。

只要沈珏不在面前出現,白玉安就覺得安心,她歷來懂得進退,這會兒沒法子出去,就趴在岩石上吃著奶酥享受。

這麼大白玉安也是第一次泡溫湯,一隻手撐在岸邊昏昏欲睡,腦子卻在想剛才自己身後好似被人推了一下,不會就是沈珏推的吧。

白玉安眯著眼氣得牙癢,暗地裡已不知將沈珏這小人罵了幾遍。

眯了一會兒又伸手拿了塊奶酥放在嘴裡咬了一口,耳邊卻忽然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白大人似乎很喜歡吃這種東西?”

白玉安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下,睜開看去,卻不知沈珏何時已經到了自己的面前。

只見沈珏同樣一隻手撐著頭,另一隻手端著茶杯,一雙眼睛深深看著白玉安,讓白玉安總覺得那裡面似乎還有些別的情緒。

沈珏的忽然靠近讓白玉安不由的強打起精神,淡定的將手上已經咬了一口的奶酥放到嘴裡,又喝了口茶才道:“偶爾吃一兩塊,確是可口。”

說著白玉安將碟子推到沈珏的面前:“沈首輔不若也嚐嚐?”

沈珏看了眼碟子上白玉安潮溼的手指,又看向白玉安道:“我不喜歡吃這些,還是都留給白大人用吧。”

白玉安也搖搖頭:“下官吃一兩口便夠了,吃多了也膩。”

沈珏看著碟子裡沒剩兩個的糕點,又看向白玉安嘴角沾著的白粉,微微一挑眉。

這白玉安說起謊話來倒絲毫不臉紅。

他看著白玉安,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白玉安立馬意會過來,被沈珏這樣拆穿有些掛不住面子,淡定的舔了舔嘴角,又若無其事的拿著茶杯喝茶。

沈珏看著白玉安的動作,眼裡深了深,又別過了頭。

白玉安看泡的時候差不多了,就對著沈珏道:“沈首輔,我們現在上去麼?”

沈珏這才又看向白玉安,發冠垂著的烏髮浮在水面上,又盤桓在了他的胸口處。

看他裡面的中衣似是料子厚重,即便浸了水也看不出一兩分肉色,只那肩上的髮絲還在嗒嗒的滴著水。

水珠從他肩膀衣料滑下,又漫入在漣漪裡。

漫漫白霧韻繞在他眉間,那抹紅色若隱若現,再端莊也蓋不住那絲旖豔。

修長的指尖動了動,水中蓮花仙似的人,他有些剋制不住,想要將人從月梢上拉下來。

白玉安看沈珏一雙黑眸看著她深沉的可怕,又看他發冠整齊,眉眼冷沉,不禁心下有些不安定。

她也不知這沈珏在想什麼,但白玉安已不想再泡下去。

溫泉泡著雖舒適,但泡久了疲累,只想著休憩。

見沈珏不說話,她只好又喊了一遍:“沈首輔?”

指尖劃在溫玉瓷杯的杯口,沈珏淡淡別過了眼,將杯子往托盤上一放,道:“走吧。”

沈珏說完又看向白玉安:“你先上去,不然待會兒滑了沒人拖住你。”

先上也沒什麼,總之穿著衣裳,白玉安也就不再推辭,路過沈珏面前往岸邊上去。

只是剛路過沈珏面前,白玉安就被沈珏按住了肩膀,她疑惑的回頭,還沒開口就聽沈珏道:“你前面有石階,踩著階梯走。”

白玉安本正想著怎麼不失風雅的爬上去,結果沈珏這一提醒,白玉安放下心來,應了一聲,腳下就去找石階上去。

沈珏看著白玉安的背影,剛才手上溫柔的觸感還在,那手感秀氣異常,不像是男子的肩膀。

沈珏看著白玉安的眼神裡閃爍不定,見白玉安上了石階,視線又落在他的腳上。

褪去白襪的腳白的跟豆腐似的,就是過分小了些,甚至恐怕還沒有他手掌大。

亦不像是男子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