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安細細看了看長松這反應,見人低下頭不敢看她,有些失笑。

不過是一時興起逗逗這冰山臉,看人窘迫倒是好笑。

她跟著前了一步,又好奇的問:“沈首輔該不會只叫了你一個人跟著我吧?”

長松看白玉安又湊了過來,她身上特有的味道撲鼻,低垂的視線落到白玉安那修長白皙的頸脖,那整齊的月白交領襯在那膚色上,讓他的心一跳,又連忙轉過了頭。

他捏緊了手掌,又看著白玉安,木著臉道:“沈首輔重視白大人,自然不會只派了我一個人。”

白玉安一聽這話,忙墊著腳往主屋上頭的屋簷上看,偏偏一個人影都瞧不見,也不知道躲在哪裡。

她看向長松:“怎麼沒瞧見人?”

“躲哪兒去了?還有多少人?”

這個躲字讓長松聽著很不舒服,身為護衛,隱蔽身份是最基本的。

他看了白玉安一眼:“跟著白大人的都是精良的暗衛,裡頭還有侯府的死士。”

“白大人放心,外人傷不了你。”

白玉安乍舌,愣了愣:“大可不必如此……”

長松看向白玉安,眼神認真:“我家大人要確保白大人安然無恙,一絲差錯都不能有,即便讓我們以命相護。”

白玉安眸子看向長松,見著這一張冷臉嚴肅,低問:“你就這麼聽沈首輔的話?”

長松臉色沉下來:“是。”

這聽話的倒是讓白玉安刮目相看,但她覺得長松可憐。

去護著一個和自己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還要用命去護,真是不值得。

要換成她自己,她是真不願的。

這麼好的功夫,早跑了。

月色下的兩人對立,長松微微偏著頭,白玉安則仰頭問:“你說沈首輔來不來沭陽?”

長松沉默。

白玉安嘆息,又道:“我這兩天就打算回京了,就是怕路上與沈首輔錯過……”

長松這才看向白玉安:“不會。”

白玉安看長松說著這麼肯定,稍微一細想,要麼是沈珏還沒動身的打算,要麼就是人已經在路上快要到了,等不到兩天。

長松這這悶葫蘆,半天也問不出個什麼,忠心的很。

白玉安索性不再理會長松,轉身往屋內走。

長松看著白玉安的背影,夜色裡飄飄然如仙,忽然道:“白大人。”

白玉安的步子一頓,回頭看向長松。

長松沉默了一下還是道:“白大人每日在沭陽做了什麼,我家大人都知道。”

“白大人身上還有傷,這兩天就不要亂跑了,等沈首輔來接您回去。”

白玉安看了長松一眼,什麼叫亂跑?

她不說話,又往屋子裡走。

長松看著白玉安的背影消失在門後,伸出手欲言又止,眼神一垂,又翻身消失在夜色裡。

白玉安回了屋子就負著手在屋子裡渡步,剛才長松那話再不明顯不過,沈珏正在來沭陽的路上。

估摸著時間應該就是這兩天的事情了,要是讓父親看到沈珏過來,估計就解釋不清了。

阿桃看著白玉安來回的走,不由擔心道:“公子,你身上不疼麼?歇歇吧。”

白玉安身上哪裡不疼的,自然是疼。

只是白玉安一想到沈珏已經就在來的路上,心裡頭就有些不安寧。

暗暗罵了句沈珏不講信用,厚顏無恥。

明明說好的一個月,居然偷偷提前過來。

日夜兼程在馬背上趕路的沈珏忽然感覺耳上一熱,用手摸了摸,暗想著白玉安都被她父親打的站不起來了,難不成還有力氣罵他不成。

當真是個硬脾氣,打成這樣也不肯說實話。

又問旁邊的銀甲帶刀的侍衛:“離沭陽還有多久?”

那護在旁邊的侍衛忙道:“夜裡不休息的話,明日夜裡就能到了。”

沈珏挑眉,一夾馬腹,馬蹄更快了。

第二日一早,白玉安眼底青色的起來,昨夜心裡煩躁,背上又沒完全好,雖能穿衣裳了,可也躺不得。

白玉安難受的厲害,翻來覆去的一整夜,到最後也不知道是怎麼睡的。

去正房問安時,李氏瞧見白玉安一臉憔悴,忙過去拉著白玉安坐到身邊:“傷都還沒好,怎麼過來了?”

白同春看了白玉安一眼:“這兩天就不用來問安了,好好在屋子裡待著就是。”

白玉安靠在母親肩上,朝著白同春笑了笑:“京裡來信讓我趕緊回了,兒子可能明日就要走了。”

白同春眉頭一皺,看著白玉安:“既然如此,你再寫信回去給京裡,說你正婚期,再告假幾天,我讓人明日就佈置起來,佈置完了你就與含錦成親,成親完了你就帶著含錦上京。”

白玉安臉上一愣,忙道:“父親,這樣做太快了些。”

白同春冷哼:“你在京城沒個女人管著你,還不知你要做些什麼混賬事來。”

“你帶著含錦一起,我看你還有沒有臉面再做那荒唐事。”

說著白同春目光冷冷看在白玉安身上:“要不然我這把老骨頭陪你一起上京去,這沭陽的官我也不做了。”

說著白同春一拂袖就走了出去。

李氏看白同春走了,忙抱住白玉安哭道:“四郎,你還是今日走吧。”

說著李氏叫來身邊的嬤嬤給了白玉安一個包裹:“這是我這兩日收拾的,裡頭有些銀錢,你自拿著用去。”

“僱個寬敞的馬車,你身上有傷,路上也少受些罪。”

白玉安紅著眼睛看向李氏,少有的哽咽道:“母親,要是我再也回不來了,你勸勸父親。”

李氏抹著淚:“別說那些話,你父親的氣也是一時的,隔兩年你再回來,你父親就早消氣了。”

“再怎麼說你也是他唯一的兒子,名下的宅子莊子,前些年都過到了你名下了,哪能真忍心打死你。”

白玉安難受的用袖口抹了抹淚,低聲道:“這回我走,身邊不帶著阿桃了,母親給阿桃找一戶人家吧。”

李氏滿眼淚的看向白玉安:“阿桃對你知根知底,跟了你十幾年了,怎麼忽然不帶了?”

“況且沒她照顧你,你起居怎麼辦?”

白玉安低聲道:“她歲數不小了,跟著我也沒什麼前程。”

“我打算再另找個人。”

李氏皺眉:“胡鬧,其他人能有阿桃忠心?”

白玉安垂眸:阿桃先跟著母親吧,等我上京後要是找不著,再再寫信讓母親叫她來跟著我。”

“若沒寫信來,母親就給她找門親事。”

李氏無奈:“你倒是憐惜她,但既然是做丫頭的,你考慮那麼多做什麼?”

白玉安拉向母親的手:“阿桃跟了我這麼些年,不能虧待她。”

李氏搖頭嘆息:“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