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松文言之鑿鑿,他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吳錚這個紈絝子弟能作出這種驚為天人的詩詞來。

“宰相大人,您未免有些太欺負人了吧,我作不出來,你說我胸無點墨,我作出來,你又說我是作弊的,究竟怎樣才能合您的心意?”

吳錚的話進退有度,更是軟中帶硬,讓在場一眾文武百官都覺得張松文實在是有些強詞奪理了。

“張松文,你真當我吳家是好欺負的不成麼?”

一旁的吳山海見兒子受到了欺負,當即怒聲呵斥道。

炎武帝眸中也有些許慍怒閃過,張松文立馬抱拳道:“陛下,這吳錚先前在京城那是出了名的紈絝子弟,大字不識一個,怎麼可能會一夜之間就變得才華橫溢起來,這其中一定有鬼!”

“所以,臣懷疑他一定是恰巧從某處看到過這篇將進酒,並將其牢記於心,今日恰逢陛下點題,機緣巧合之下才讓他得逞。”

聽到張松文的分析,眾人也當即若有所思起來,覺得他說的並不無道理。

畢竟吳錚的名聲實在是不太好,幾乎已經達到了在京城人盡皆知的地步。

可卻在一夜之間展現如此才華,讓當朝帝師都那般稱讚,著實有些太扯了點。

“所以臣建議,再對吳錚進行一次考驗,若是他依舊能夠解決,那臣便再無怨言!”

聽到張松文的話,炎武帝若有所思,隨即將目光望向了下方的吳錚道:“吳錚,朕是信守承諾之人,你作出的詩也得到了朕的認可,朕自會罷免衛國公府的死罪。”

“但宰相尚對你的才華抱有懷疑,不過是否要接下他的考核,由你自己來決定。”

聽到炎武帝的話,吳錚心中冷笑。

能當上皇帝果然不是僥倖,光是這一句話就充滿了技術含量。

是他履行承諾赦免了衛國公府,但卻是張松文不依不饒。

所以恩要記在他的頭上,仇則是要記在張松文的身上。

但,他吳錚何時怕過?

穿越一場,難不成還會被這些古人給嚇唬住?

一眾文武百官見吳錚遲遲沒有開口,便下意識覺得他是怕了,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沒辦法,剛剛那一首將進酒不管是真是假,都將他的位置抬得過於高了一些。

尤其是其中那一句。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光是這一句話說出,文武百官們便不覺得吳錚會是什麼庸才。

甚至炎武帝也同樣這般認為。

所以,他想要讓吳錚接下這第二輪考核,看一看他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但這種話從任何人口中說出都可以,唯獨不能在他的嘴裡說出。

沒有原因,只因為他是當朝皇帝,不能出爾反爾。

“若是不敢,那就趁早退下,繼續窩在衛國公府裡苟延殘喘去吧。”

張松文陰冷一笑,心中更加確定吳錚剛剛背誦的將進酒一定就是從哪裡抄來的。

等下了早朝,自己一定要旁敲側擊,甚至買通衛國公府中的下人也要得知這一首將進酒究竟是何人所做。

若是能將其收為府中幕僚,自己在大炎文壇的影響力超過當今帝師也不是不可能。

但他卻並不知道,吳錚雖然的確是抄來的。

但任憑張松文如何調查,也絕對找不到那位詩仙。

吳山海咬牙切齒,卻又不敢說什麼,畢竟吳錚能夠力挽狂瀾讓衛國公府脫離死罪已經堪稱是奇蹟了。

而就在這時,吳錚笑了笑道:“我何時說過不敢了?”

“但我吳錚要把話說在前頭,這次考驗如果被我達成,我要宰相大人親自向我認錯!”

“而且這一次不是我吳錚怕了你才會答應你的考驗,而是為了讓你徹底心服口服!”

一席話說出,在場一眾文武百官全部倒吸一口涼氣,目光駭然的望向了吳錚。

這真的還是那個紈絝子弟麼?

一旁的蕭逢春更是猛地倒吸一口涼氣。

他認識的吳錚,可並不是像現在這幅模樣的。

“可以,若是你贏,老夫不僅向你低頭認錯,從今往後見到你便繞路而行。”

“但你如果輸了……”

“我吳錚若輸,衛國公府滿門任你處置!”

話落,吳山海剛要開口道可看到自己兒子如此自信,他還是閉上了嘴。

腦袋掉了不過碗大個疤,他能活到現在都已經奇蹟。

若是沒有吳錚,只怕今日就是自己的祭日。

如今多活一天,對於他來說都是賺到。

更何況吳錚可是自己的兒子,自己這個當爹的現在沒有辦法幫他,所以能做的,便只有無條件的信任。

“吳錚,你衝動了。”

蕭逢春都忍不住提醒道。

有才華是好,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韜光養晦才是正途。

畢竟只有成長起來的天才才叫天才。

更何況日後有他戶部尚書和衛國公兩個人在,吳錚又在聖上面前展現出了自己過人的才華,日後成就必不可限量。

可為什麼偏偏要自己主動往火坑裡跳,中了張松文的詭計?

“不衝動還叫年輕人麼?”

“更何況,您怎麼就知道我一定會輸?”

吳錚笑了笑。

前世自己為了所謂的成就早就忘記了什麼叫滿腔熱血,這一次重回年少,又有這麼大的一個舞臺任憑自己發揮,他又怎麼還可能窩窩囊囊地度過一輩子?

要做,就做那舞潮弄浪的權臣。

要做,就做那手握重兵的將軍。

要做,就做那……

想著想著,吳錚的目光望向了上方。

炎武帝在聽到吳錚的話後,更是目露一絲欣賞。

若是大炎男兒郎都如他一般,又怎麼會被那些異族欺辱?

“好,很好,老夫最喜歡的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輕人了。”

“畏首畏尾的是王八。”

吳錚一句話讓張松文瞬間感覺自己彷彿被罵了,又沒有什麼證據。

而一旁的蕭逢春卻是長嘆一口氣,對吳錚不禁失望萬分,說到底還是太年輕了。

看來自己女兒的選擇是對的,錯的是自己啊!

“張愛卿,這一次考核的題目想好了麼?”

炎武帝不禁問道。

“回陛下,金科狀元不僅要有文學天賦,日後若是入朝為官,更需要有出色的判斷能力,所以依臣之見。”

“明日,便讓吳錚前往京城縣衙,升堂斷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