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0章

請來的醫師還沒有進院子，宮格就已經甦醒，發瘋般的轟走了所有人，洪吉星也只能守在最外院落的門口。

狼藉的屋內漆黑一片，窗外月光路過都不願靠近施捨下一點光亮，宮格閉著眼坐在床邊，沉悶的呼吸聲在屋內一起一伏似沉睡的野獸，令人不敢驚擾分毫。

落入的不過是園林池水，他卻好似落入了萬丈深海中是無邊冰冷的黑暗。

他曾瞎過一隻眼睛，於是他換了一對眼睛，他清楚知道今時今日所擁有的一切是因何而得來的。

踏上橋，走向廳屋，有那麼一瞬，眼眶中的眼球灼熱無比似要跳出眼眶帶走他全身的鮮血逃離。

那一刻宮格感覺自己墜入了死亡的深淵，眼前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到，耳邊也盡是一些魍魎的低語，想要毀滅，毀滅一切包括自己。

有人將他喚醒，驅散黑暗，是水淼淼在看著他。

眼中灼熱感忽然又高漲，下意識的，若是清醒他還沒有那個膽，懷中的人軟軟的香香的，撫平著他心中的懼意怯意還有那毀滅的想法。

他還不想死，他才剛剛擁有實力掌握權利，他還沒有享受一切，更重要的是他還沒有成功摘下那顆果實，讓她只屬於自己。

只屬於自己？

這個想法令宮格睜開了眼，黑到發亮的雙眼透著滲人的光，以前只想能站到她身邊去，奈何她身邊人太多，根本看不到自己。

所以他會變的更厲害，超過所有人，那時為什麼不能獨自佔有？

宮格喜歡這個新冒出的想法，但在那之前，自己得先弄清這雙眼睛為何突然發狂，好好的眼睛，突然想逃離，什麼事嚇到它了？但後湧起的殺意似對逃離的惱羞成怒，有怯但不懼，更多是想將其毀滅抹殺……

“宮格怎麼樣了？還好嗎？醫師來了嗎？”水淼淼處理好廳屋的事，告訴收拾的雜役不過是一言不合切磋了一下便來到了宮格住的院落，看見洪吉星快步上前詢問著，“我可以去看看他嗎？”

洪吉星正猶豫著，宮格發瘋趕人的時候說了誰也不準進去打擾，但作為跟班他又深知宮格待水淼淼的不同，一直神識籠罩整個院子警惕的宮格第一時間發現了水淼淼，立刻傳音給洪吉星，他現在狀態不適合見水淼淼，但又要留住她。

洪吉星瞭然，朝水淼淼一拱手胸有成竹的胡編著，“醫師已經來看過了，無什麼大礙，只是一時半會兒醒不了，說是蝙蝠毒亂了心智，想來是那日與蝙蝠王交手，無意染的，壓制到今日才爆發出來。”

“還有這事，嚴重嗎？”水淼淼知道今日是說不了辭行的話了，宮格畢竟是為了救自己才與蝙蝠王交手的，只好又詢問關切了幾句，被洪吉星勸著返回住所。

隔著遠遠的水淼淼看見在院落前徘徊的藍季軒，垂頭喪氣的水淼淼打起精神快步上前說道，“我正想著去找你一趟呢？”

藍季軒調侃道，“看你這狀態，怕是沒有辭行成功。”

“人都沒見到，更是說不出口啊。”水淼淼嘆氣搖頭，將洪吉星的話重複了一遍，隨後問道，“你可有不舒服的地方？還是請個醫師給你也看一下吧。”

藍季軒搖著扇子，輕笑道，“可沒聽說過蝙蝠王還喜用毒的，可能宮格運氣比較背吧。”

管他是真是假，水淼淼不在意的笑笑，“你沒有不舒服就好，可別憋著一定要說。”

“喜歡憋著的是淼淼你吧。”藍季軒打趣道，隨後安撫，“今日是挺混亂的，淼淼早點休息，不必掛在心上我會處理好的。”

“真是麻煩你了，反正我大腦已經是運轉宕機了。”走向房間推開門，水淼淼遲疑了一下還是回頭含糊問道，“穆安怎麼樣了？”

“沒事，就是氣血有點翻湧，打坐幾天就可以調過來了的，但我想著畢竟有求於他需要他健健康康，就開了一副藥喊人煎了看著他服下。”

“多謝，若只有我一個人一定會把事越弄越遭的。”

“哪裡，只是淼淼你那一腳確實太重了點，我不知你們何時有的過結，看起來也不是非要弄死對方的，我看穆安這一晚上都是想道歉來著的。”

“道歉？”水淼淼掃了眼藍季軒，在心中不屑的哼了一聲，“他怕是都不知他錯哪了還道歉，何況我那一腳絕對沒有私仇。”

藍季軒聽出幾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心虛，張嘴想問既無私仇原何踢那一腳，卻是合上扇子點頭憋了回去，隨後與水淼淼道了聲晚安，離去。

不過問有關穆安的任何事，是當初約法的三章。

但就算藍季軒問了，水淼淼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知道或許又不知道，穆蒼身上有秘密，有很多，水淼淼不會去探究，因為他拒絕了，水淼淼能做的便只是在穆蒼做傻事時幫助隱藏幾分，所以說見不得嘛……

在水淼淼心累的撲到床上沒幾息就沉沉睡去時，隨宮格出任務的其他人還苦哈哈的在陰森的森林裡漫無邊際的尋找蝙蝠王的蹤跡，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是宮格給他們下的死命令。

宮格是跟水淼淼誇下海口的，找不到便是落了宮格的面子，眾人不敢怠慢只能拼命找尋，可這無疑大海撈針各各身心俱疲。

忽而有曼妙歌聲起，在深宵之中有些鬼魅但更勾人配合上陣陣香粉，讓人為之一振，不受控制的就朝歌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打坐一夜，眼眶中灼熱感才徹底消去，宮格正在聽洪吉星的彙報，昨日除了自己落水毀了橋絞殺了一名無足輕重的雜役外，用餐的廳屋也被打的亂七八糟。

宮格沒有特意安排人看著，但鬧出動靜自就會吸引人。

大刀？

宮格選擇性的忽略洪吉星的彙報‘目睹之人，見水淼淼執刀。’

腦海中不由自主閃過醉酒那一夜的畫面，似有大鍘刀從名萱兒的侍女脫手飛出，只是醒來是醉酒後的頭痛欲裂，他沒有多想，再次提及這關鍵詞，宮格勾起一抹淡淡的邪笑，打斷道，“派人看著他們，讓那些人管好嘴，看到的一切只能說與我聽。”

洪吉星領命而去，不一會兒又返回稟報。

“斬殺了蝙蝠王？”宮格面露詫異，他都忘記還有這茬了，可他們有這本事嗎？都敢糊弄自己了！

察覺宮格的不虞，洪吉星忙道，“屍體他們已帶回，只是尚未來得及看上一眼，就與前來看望大人的水淼淼姑娘撞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