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九重仇艱難的挪到水淼淼身邊,咳著血,劍杵地的直起身子,望向水淼淼的目光中充滿了自責。

抬起一隻手,九重仇摸上水淼淼的臉頰,輕輕擦拭去她臉上的鮮血。

穆蒼出發前還百般叮囑過要自己照顧好水淼淼,他當時很不耐煩十分不屑,水淼淼是他的,他自會護好,穆蒼一個外人憑什麼說來教他做事。

可到頭來,他還真沒有辦法護好水淼淼。

九重仇突然想捧一捧水淼淼的臉,抓著劍的手微微顫著,鬆開,等這次事情結束了,水淼淼怕是會有好一陣不理他了,“抱歉,我”

“不可以。”水淼淼側過頭,將九重仇的手按回劍柄之上,死死握著,搖著頭,有氣無力但卻無比堅定的說著,“你跟我保證過的。”

水淼淼緊緊握著九重仇的手,握著斷腸時,她仿若,聽到刀劍爭鳴的聲音,有刀劍的虛影在九重仇身後打架,互不相讓。

這絕對是自己失血過頭的眼花,水淼淼傻笑著,自欺欺人,她是絕對不會承認的,她怕是比九重仇還早一些察覺到在暗處蠢蠢欲動的傢伙。

是刀,看來它就算白了也不知何為安分。

雖然說,以刀築基的是九重仇,刀百般不情願認的主也是九重仇,但水淼淼練刀的時間可比九重仇要多多了。

上次半身血,換得一場所謂的‘交心’,便知刀非善類,無論它說的有多天花亂墜,與人皆是一場心懷鬼胎的交易。

何況這次它似乎格外的踴躍,是真心護主?還是有那把握拆掉這骷髏,又或者醞釀著別的計謀都未可知。

刀好不容易白的,若非白了,被斷腸時壓制著,它怕早就躥出來了。

水淼淼有種預感,無論何種原因,這次要是動用了,無論是自己還是九重仇,她都怕沒有信心能安撫住賢彥仙尊對刀的‘ptsd’了。

刀白了是對過去的人,過去的恩怨做的一次了斷,若重新染上,怕也就是續一場輪迴的恩怨。

而這次被脅迫者是九重仇,怕在沒有挽回的餘地······

“可是。”九重仇望著水淼淼身後在地上蠕動的骷髏,黑氣越來越濃,眼看就要重新聯合在一起。

水淼淼對九重仇展顏笑著,“我跟天都沒認輸,你自也不能,你若這種小約定都做不到,我又何來能相信你是能遵守諾言的?”

“我,”水淼淼的笑恍了九重仇的眼。

“你答應過我的,所以在我沒閉眼之前,請握緊劍。”

水淼淼鬆開抓著九重仇的手,撐著地緩慢的站起,自己要是閉眼了,就隨他去了,總不能帶著別人一起走。

但在自己視線範圍內,九重仇不能用刀,他已經握了劍,就不應該在去握刀了,三心二意不可取。

水淼淼站起的身形,被微風吹晃起來,弱柳扶風是隨時都會倒下的,但卻沒有。

那纖弱的脊背,似堅韌的竹石,撐起了她自己,撐起了天地,水淼淼執劍,血順著手臂,順著劍滴落下來,更顯殺伐外露,勢不可擋,既天無法降雷,那便她來!

此地,天地之間的靈氣在一瞬間被搜刮殆盡,匯聚於水淼淼手中劍尖,有強硬者還試圖掙扎反抗,皆被粗暴鎮壓。

水淼淼壓下喉嚨裡反傷上來的腥味,瘋狂執行著殺身元善造化錄。

她很少動用這個的,因為這是天‘恩賜’的,這天上掉的東西,代價怕只是比天還要高了,水淼淼怕付不起。

殺身之法,肆意撕裂剝削著天地萬物所存的靈氣,不放過一絲一毫,連人周遭的都不放過。

也不管合不合適,不煉化,不篩選,皆一股腦的強行贈於水淼淼。

靠著牆調息,準備一找到時機就先行離去的童嫣客,突然張大了嘴巴,快要窒息般倒在地上翻滾起來。

她四周的靈氣陡然被掠奪了個乾淨,這還不算完,竟還妄圖壓榨她體內的靈力。

這女人是在報復剛才的事嗎!

她剛才只是失手,若不然,她早就死了,還站的起來!

童嫣客尚來不及細想,心頓生恐懼無數。

眼看附近地上躺的同族同宗之人,剎那間一同被碾碎為粉齏,殘存的靈力被洗劫一空。

童嫣客若沒記錯的話,她弄死了兩人,化骨的槃耽道人手撕了一人,還有一人應該喘著氣吧。

這是什麼功法?

竟然如此的霸道!掠取著萬物的生機,人不放過,花草樹木,甚至頑石都是它劫奪的物件。

枯萎的枯萎,粉碎的粉碎,死亡的死亡。

童嫣客不敢大意,不敢反抗,小心翼翼的收斂住靈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冰藍蝶從斗笠簷下飛出來,停在昏迷不醒的穆蒼面前,扇動著翅膀,藍色的光芒籠罩住穆蒼。

其實穆蒼本該醒了,不過就是頭撞到了牆又磕在了地。

好像是水淼淼來了,穆蒼他感應到了,他想睜眼,但他體記憶體在的另一個東西似乎也察覺到了,他也想睜眼,去撕碎一切。

水淼淼受傷了?

穆蒼努力壓制著心中嗜血的慾望,已用上了所有的精神,若沒有冰藍蝶護著,說不定也會成粉齏,水淼淼怕是會後悔一輩子。

出發前,水淼淼讓它保護好穆蒼的。

冰藍蝶的靈智很是飄忽,不知該用何單位來測算,若是動物,這般聰明說聲開智不未過,應該都能跟水淼淼用靈語對話了。

但冰藍蝶不行,也很少有動物的喜怒情緒,反正它只聽水淼淼的話,水淼淼說什麼,它便做什麼。

它只知它生來是為逗水淼淼開心的。

所以水淼淼有令,冰藍蝶不顧自己的生死,傾盡全力去保護著穆蒼,翅膀上出現裂痕絲絲。

好像是什麼珠子破碎的聲音,在這靈氣劫掠場中微不足道的響起,緩緩散去······

賢彥仙尊手一抖,濺出茶水些許,一乂急忙上前收拾。

莫名其妙升起了幾縷心悸,賢彥仙尊站起身,走到視窗,眺望著窗外喃喃自語著,“是你嗎?水淼淼,你又在做什麼?”

習慣性的摸向手腕,空蕩蕩的,賢彥仙尊悵然一嘆,他又忘了,藍玉手串被他用來去逗當時反童的水淼淼玩了。

就一直在未找到合適的替代品了。

冰藍蝶本是賢彥仙尊的藍玉手串,被其用修為點化,其智,其能力,其所求皆繼承於賢彥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