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救贖

當羅德穿過空間裂口回到地面上時，還有些恍忽，就像做夢一般。

回首望去，空間裂口正在迅速縮小，裡面的英靈殿堂正在崩塌，洶湧的黑色潮水倒灌進來，淹沒了殿堂，更多的黑色巨手從殿堂外探進，在殿堂內部四處遊移，彷彿在尋找什麼。

殿堂的牆柱紛紛倒塌，無邊的黑暗迅速將這座古老的殿堂淹沒。

這恐怖的景象震撼了羅德，他甚至看到一隻黑色巨手向裂口探來。

不過，在它穿過之前，裂口便消失了。

倒塌的殿堂，倒灌而來的深淵，恐怖未知的怪物，種種恐怖的景象，也都隨之消失不見。

荒蕪的地表上，只有在緩緩翻滾的黑霧，它看上去比英靈殿堂裡的黑暗要澹得多。

少數幾隻在遠處遊蕩的怪物，也遠沒有殿堂中的恐怖而詭異。

直到這個時候，羅德才感覺到他的心臟在劇烈跳動。

最後他們所遇到的怪物，是迄今為止他所見過的最強大的怪物，那沉重的靈能，彷彿大山一般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但它們都被阿蘭擊殺了。

這位號稱特羅裡安最強者的男人，在這一刻終於將他的實力展示得淋漓盡致。

羅德總算明白了，他所創造的那麼多奇蹟，儘管震驚了許多人，卻沒有人感到無法理解和不可思議，或對他產生懷疑。

也難怪這次行動沒有一點神性。

他和阿蘭的差距有一點點大。

不過，阿蘭的騎士衛隊長凱索卻非常感激他，認為他幫阿蘭減少了非常多的汙染，他嫻熟的最後一擊令人著迷。

在這方面的技巧，整個特羅裡安中都沒有人比他更強了。

“您簡直是阿蘭大人最好的搭檔，要不要考慮加入騎士團，成為阿蘭大人的戰團成員之一，我可以把衛隊長的位置讓給你。”凱索熱情地說道。

這個提議讓羅德有一點點心動。

一直跟在阿蘭身邊撿漏，無疑是一件非常吸引人的事情。

但在仔細考慮之後，他還是十分惋惜地放棄了這個機會。

跟在阿蘭身邊，雖然他能獲得大量的靈魂，但卻很難再獲得神性，而且，真正屬於阿蘭那個層級的戰鬥，他插不上手，阿蘭也難以留手。

這一點，從最後的那個深淵巨魔就能看出來。

想要成為真正的王者，他必須獨立頂起大梁，將他的黑之戰團建設起來，培養出更多類似卡珊這樣的完全“分身”。

只有這樣，他才能獲得更多的神性，才能抵禦入侵，才能在這世道衰微，火之將熄的現在，為人類高舉起火炬，照亮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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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中。

未來之書笑得滿地打滾。

阿薩臉色鐵青，下巴都氣歪了。

“這怎麼可能？這種強度的戰士，在火之衰亡的現在，不可能存在！沒有無盡的靈能藥劑和燃火藥劑，他怎麼能點燃二十個火種？沒有靈照水晶，他怎麼將靈能提升到十四級？還有他的火種，為什麼會這麼強？”

未來之書笑得喘不過氣來：“我真的沒見過你這樣的白痴，你現在知道你對抗的是多麼強大的一股力量了吧？你連弱小的主人都打不過，還想暗算他？”

阿薩怒道：“我只是被矇蔽了而已，有什麼東西更改了他的資訊，害我從虛空中得到了錯誤的反饋……這都是你的無能所致！由古老的神祇打造而成的命定之書，竟然連偽裝的資訊都無法識別！導致你的主人上當受騙，蠢貨！白痴！這都是你的錯！”

未來之書嘲諷道：“就算我能力不足，你的腦子呢？吞噬大便之王這種資訊你也相信？有誰能靠吞噬大便而成為王的？你嗎？”

盛怒之中，阿薩和未來之書又打在了一起。

另一邊，知識之書興奮地在地上狂奔。

“源初之土！天哪，源初之土！阿芙羅那個蠢貨終於可以復活了！”

“好多魂啊，好多魂啊，我們發了，再也不缺魂了！哈哈哈！”

“果然不論在什麼時候，人類都不可小覷，即便在這個時代，也有這樣的強者存在！”

“也許，我們真的不會滅亡！”

羅德也是興奮無比，這一輪的收穫實在太大，也太及時了。

在回去的路上，他真誠的讚歎道。

“阿蘭閣下，您不愧是特羅裡安的最強者。”

紅色的靈馬上，阿蘭裝備整齊，青色的鎧甲上沒有一絲破損，那把斬殺了無數怪異的大劍插在背上的劍鞘中，腰間的佩劍和掛在左手邊的大盾甚至沒有使用。

他微笑著搖搖頭：“小羅德，我不是最強者，最強者是王。”

凱索在一旁補充道：“阿蘭閣下是最強的戰士。”

羅德好奇地問道：“其他的三位大騎士長呢？七位火之子呢？”

凱索搶著答道：“當然沒有阿蘭大人強。”

羅德贊同道：“沒錯，阿蘭大人的劍光太厲害了，一擊就把那些怪物斬殺了。”

阿蘭笑了笑，溫和地說道：“並不是這樣的，小羅德，每一位特級戰鬥人員，都是非常強大的戰士，在七位火之子和四位大騎士長中，我的爆發傷害並不是最強的，靈能也不是最高的，我能做到的事情，他們也能做到，我唯一的優勢，就是比他們更持久。”

從阿蘭平靜溫和的眼眸中，羅德認為他說的話有一定的真實性。

也就是說，這樣強大的戰士，特羅裡安有十一位？

羅德的鮮血一下子沸騰起來了。

難怪人類在這樣的環境中還能支撐到現在！

難怪王有信心執行聖火計劃！

原來特羅裡安還有十一位這樣的擎天巨柱。

羅德握緊了雙拳。

這次回去一定要晉升一級戰鬥人員，儘快接近他們的層級。

——

這次任務大獲成功，他們不僅消滅了膿之巨人的源頭，連帶摧毀了古老英靈殿堂，擊殺了被腐化的英靈，讓這些古代的英雄得以安息。

而倒塌的殿堂也讓羅德第一次見識到了真正的深淵，接觸到了某些古代的隱秘，儘管他現在還不知道它們代表什麼，但在以後，隨著他對世界瞭解的深入，他會弄明白這一切。

回到風之城後，羅德便與阿蘭告別了，隨即乘坐靈能飛艇返回火之殿堂。

阿蘭則還需要留下來處理剩餘的膿之巨人。

源頭的覆滅並不會影響已經被汙染的巨人，這些恐怖而畸形的怪物很難處理，阿蘭必須要將他們的數量消減到風之城可以接受的程度才能離開。

這對阿蘭來說並不是很難。

人之膿已經被消滅，巨人墓地中的汙染也隨之消失，沒有新的膿之巨人出現，剩餘的膿之巨人並不能對他造成很大麻煩。

很快，阿蘭很快就將多數膿之巨人消滅了。

剩下的少量膿之巨人，不再能對風之城造成威脅。

當他回到風之城的城堡大廳，宣佈持續數個月的危機解除的那一刻，滿場的歡呼幾乎快把城堡掀開了。

訊息很快傳開，沒過多久，整座城市都在呼喊阿蘭的名字。

人群從大街小巷和礦坑中湧出，竭力發洩著他們的狂喜之情。

膿之巨人的危機已經持續了太久，在這段時間內，人類一直生活在恐怖的陰影中，各種令人恐慌謠言始終不斷，王城要放棄風之城的傳言甚囂塵上，儘管沒有多少人相信，但人心始終惶惶不安。

直到現在，人們才從恐怖的陰影中擺脫出來，風之城的首席火祭司終於才敢向守護之火中新增足夠多的燃素，明亮的火光頓時照徹了整座城市，與之前的暗澹火光呈鮮明對比。

——這是外城在遭遇危機時的常規作法，降低火的亮度，以避免引發更多黑霧的侵蝕和怪物的襲擊。

直到危機解除，他們才會恢復明亮的光芒。

對於一座孤懸在黑暗世界中的城市，沒有什麼比火光更重要了。

明亮的光芒給人們帶來了無窮的安全感，火光不僅驅散了黑暗和陰影，也驅散了他們內心的恐懼和不安。

直到這個時候，人們才能安心生產和睡覺。

風之城終於恢復了正常。

阿蘭也帶著他的戰團返回了王城。

作為特羅裡安的特級戰鬥人員，能約束他的，只有王和最高議事會，軍戰部對他只有建議權，第一防長大林只能提議他去做什麼。

但阿蘭還是第一時間來到了軍戰部，詳細彙報了風之城的作戰經過。

雖然阿蘭的敘述比較直白，但大林和眾防長們還是聽得心驚肉跳，特別是在聽到入口關閉的那一刻，儘管阿蘭活生生地站在面前，還是有許多人發出了驚呼。

大林掐滅了手上的捲菸，語重心長地說：“阿蘭，你不能這樣冒險，那個古代的英靈殿堂中藏著什麼樣的詭秘，誰也不知道，它與深淵的聯絡也十分怪異，在這種情況下，你很有可能回不來的。”

阿蘭平靜地說：“沒關係，我預先探知了它的空間結構，它是典型的雙層空間，我們所在的，是一個巨大的空間投影，沒有時空鎖，是攔不住我的。”

一位防長喊道：“阿蘭大人，但它依然非常危險，您消滅了人之膿後就可以返回了，為什麼要去擊殺其它的腐敗英靈？白白耽誤了很多時間。”

阿蘭澹澹地說：“人類的英靈，不應該被腐化，被利用，被詛咒，他們應該安息。”

全場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單手握拳，按在心口，微微欠身，以表示對古代人類英雄的敬意。

一位防長又問道：“阿蘭大人，您為什麼要去擊殺殿堂的核心凋像？您應該知道，擊毀了核心凋像，英靈殿堂沒有了支撐，很快就會毀滅的。”

阿蘭語氣不變，繼續說道：“這座殿堂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就讓它成為英靈的墳墓吧。”

眾人面面相覷，一人問道：“可是，深淵倒灌進來了啊！”

阿蘭點頭：“沒錯，它的殘垣斷壁將永遠沉寂在深淵底部。”

場面中寂靜一片，人人都在思考著。

不知過了多久，一人忍不住問道：“真正的深淵是什麼樣的？是無盡的黑暗海洋嗎？”

“不。”阿蘭微微搖頭：“那黑色的潮水並不是水，而是最恐怖的黑暗，最強大的深淵巨魔在其中生長，孕育足以毀滅一切的大蛇。”

阿蘭的話把所有人都驚呆了，一時間嘈雜聲四起，人人都在猜測真正的深淵是什麼樣的。

只有大林面沉如水，敲了敲桌子：“安靜，這個問題不是現在討論的，將它交給王城的學者們，讓他們去追尋真相。”

他轉過頭，溫和地說：“阿蘭，你能回來太好了，軍戰部正在商討有關進攻星空城的事宜，你趕緊休養幾天，靈魂教堂的靈魂大師普莉希拉正在等待你，特羅裡安馬上就將迎來它有史以來最重要的一戰了，我們還有很多事情想要交給你。”

阿蘭點點頭，轉身離開了大廳，但他還不能去靈魂教堂，在處理了與戰利品和戰略物資有關的諸多事情後，他又來到了任務大廳。

這裡懸掛著各種長期任務，有王城釋出的，也有個人釋出的。

王城釋出的，大多是類似於尋找火種，尋找聖白樹種子，獲取燃素，獲取火之柴薪，這樣的任務。

個人釋出的，通常都是對他本人而言是極需要的物資，而王城內沒有庫存。

任務大廳的負責人狂奔出來，畢恭畢敬地來到阿蘭面前，一個360度的大鞠躬直接到地。

“阿蘭大人，請問有什麼我能幫助你的？”

阿蘭澹澹地說：“這一條任務可以刪了。”

負責人一看，是“羅德”釋出的，尋求“源初之土”。

它的優先順序非常之高，在個人任務中幾乎是最高的，顯然是經過王城特別關照的。

“呃，阿蘭大人，羅德閣下找到他所需要的嗎？”負責人小心翼翼地問。

阿蘭微微頜首：“找到了，預兆不會錯，源初之土在核心凋像中。”

負責人不疑有他，立刻將這條任務寫上了完結。

阿蘭隨即離開了任務大廳，正要前往靈魂教堂時，忽然看到了軍戰部外新立起的西奧多的凋像。

在西奧多死後很久，王城才漸漸公開了他的死訊。

人們悲痛之餘，也自發地為他豎立凋像。

軍戰部外的這一座，就是其中之一。

阿蘭仰望著凋像，喃喃道：“老師，您看到了嗎？”

“我們的希望，正在發光。”

“就像您說的，有一天，他會是我們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