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居,花圃小閣內,方鑑將一百九十多份案宗全部分類完畢。

第一類是甲級,甲級代表了必須要儘快處置的事情,優先順序最高也最為急迫。

第二類是乙級,乙級是比較急迫,但可以稍微緩一緩的。

第三類是丙級,丙級是並不急迫,可以慢慢處置的。

方鑑將乙級和丙級全部收入袖中儲物袋,然後只將十份甲級的案宗放到了眼前。

“摧毀星君神廟?”方鑑眉頭一皺,看著眼前這份案宗上的情況,“已被東天府捉拿,判處了斬刑,只要天法院核准後就會押送到天刑臺行刑。”

凡是成就仙道的修士,哪怕天君府判處斬刑,也沒有權力行刑,必須要押解到天刑臺,在天法官的監斬下行刑。

所以方鑑看到的這份案宗,是東天府對採菁真人判決之後,遞交到雷部天部廷司,然後由天部廷司送達天法院做最後的核判。

但因為天法院直接將這些案宗給壓了下來,所以採菁真人雖然早就被判死了,但到現在還沒有行刑,一拖就是三個月。

同時,在這份案宗的下面,還有一份申書,這份申書並不來自東天府,而是註明由東勝神州淺山土地神遞交雷部。

天部廷司收到這份申書之後,發現與採菁真人案是相同的案宗,於是便將這份申書也一起附在了採菁真人案的下面。

方鑑只是掃了一眼申書,眉頭便是一皺,他不確定這裡面有沒有貓膩,但他肯定是首先要去處置的。

因為十分甲級案宗裡面,只有這一宗是涉及到一個真仙的生死的。

方鑑又迅速將其餘九份案宗迅速看完,並一一按照先後等級排序,然後將其收入袖中儲物袋,起身離開了方寸居。

方鑑這一次來到了天律殿拜見荀卿院主,荀卿見他過來,立刻招了招手。

等方鑑走上前去,荀卿便直接遞過來一卷玉簡:“天條玉簡,收好。”

方鑑伸手將其接過來,荀卿便道:“你身為五品仙官,又是天法院司法天神,可以直接持天律金符去天工院領取各類法符器物,但每月領取有定額,超出的要自己用功德換。在天庭只能行走不能擅自飛行,這個你是知道的,還有我們天法院沒有童子和那些傳詔、待傳等下差,天法院所有的事務無論大小,都要天法官自己親自去完成,不過諸如傳詔、傳令等事,你可以去磨勘院佈置,讓他們去做。”

“是。”方鑑收起天條玉簡,然後應道。

荀卿看了看他,然後笑道:“我給你的天條玉簡是天條總綱,你可以隨時在裡面‘註解’每一條天條,註解之後你就可以按你自己對每條天條的解釋來進行判罰,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一定要按總綱來註解。譬如天條總綱中‘仙官律’規定:諸仙官不得敕命而往民間行禍,處死。你可以在註解中標明行禍大小,背後是否有什麼因由,以此來減輕活著加重處罰,但你不能直接修改、曲解總綱的含義,否則一旦出事,天法官是要罪加一等判決的。”

“院主放心,方鑑省得。”方鑑說道。

荀卿點了點頭,然後問道;“你來找我,有事嗎?”

方鑑道:“是這,今日看了那些案宗,發現有幾份案宗最為緊要,所以我想對這幾份案宗所發生的事情下達詔令,不知該如何做?”

荀卿聞言笑道:“那你去磨勘院就可以了,所有符詔上傳下達,都要經過磨勘院。”

“多謝院主。”方鑑稽首一禮,道謝過後便離開了天律殿,並一路出了天法院,直往磨勘院而去。

太玄司局實在太大了,方鑑以真仙的腳力都走了一炷香的時間,問了不下二十多人才終於來到了磨勘院的大門前。

與天法院的門可羅雀比起來,磨勘院就顯得熱鬧非凡了。

平均不到十息就會有一個仙官從磨勘院內走出,或者從外面走進磨勘院的大門,而且個個都極為忙碌。

這也很正常,磨勘院就當於天庭各部門的檔案傳發室,無論是太玄都省還是天樞都省又或者太玄司局或天樞都司局,所有部門的符詔都要在磨勘院擬定、稽核、存檔併發出。

不過這些進進出出的仙官,清一色的都是陽神境修為,看來都是各部院的傳詔使。

方鑑想起來,憶幻那個丫頭就是太玄都省的傳詔使。

方鑑邁步進入磨勘院,右側有一個把守大門的天兵見方鑑眼生,便想要上前讓方鑑出示仙官玉碟。

但他身邊另一個天兵立馬拉住了他,並朝他搖了搖頭。

等方鑑進入磨勘院大門後,那個天兵才扭頭問道:“道兄,剛剛那人我看眼生,你為什麼要攔住我?”

另一名天兵說道:“你剛成為天兵不久吧?”

那個天兵道:“是,我三年前才被選拔為西天門校尉部天兵,今天是第三天來太玄司局當值。”

另一名天兵說道:“我看你就是個新人,剛剛那個人你知道他身上穿著的衣服是什麼嗎?”

“衣服?不是仙官袍服啊,好像畫著麒麟...還有星斗...”那個天兵回憶道。

另一名天兵道:“對了,那衣服名叫‘青霞玉斗麒麟袍’,整個天庭只有玉皇大天尊和四御大帝能夠賞賜。”

“啊?!”那個天兵聞言頓時嚇了一跳,連忙說道:“還好老哥你拉住我了,不然我可要倒黴了。”

另一名天兵笑道:“這倒不會,能穿這件衣服的人物不會和我們一般計較的。”

那個天兵有些後怕地說道:“就算不計較,被記住了也不好!”

話說方鑑進了磨勘院,跟著一些傳詔使一起進了一座偏殿內。

這座偏殿之中有許多小閣間,每間小閣間門口都被一扇屏風擋住,而且這些屏風很好地遮蔽了小閣間內部與外部的聯絡,由於這扇屏風的存在,外面的人是看不到小閣間裡面的人在說什麼、做什麼的。

而在殿內正中央,一方巨大的桌案擺在那裡,桌案上除了制符的法器,還放著一尊星羅盤,而在桌案的後面則站著三位真仙道行的修士。

想必這三人便是磨勘院的判官了,除了天法院外,每個部院都有一名院主,數名判官以及數十位文書差使。

方鑑看到三位判官的面前都排著長長的佇列,於是便排到中間那一隊後面去了。

方鑑前面是個陽神境的傳詔使,他回頭看了一眼方鑑,然後禮貌地笑了笑。

方鑑也回了一個笑容,這個傳詔使見看不透方鑑的修為,於是小心翼翼地說道:“下官是天兵院的傳詔使,不知這位大人是?”

方鑑笑著說道:“好說,我是天法院的。”

‘譁’

方鑑話音剛落,整個大殿內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看了過來,就連前面那三個磨勘院的判官也看向了方鑑。

在天庭誰不知道,如果是天法院來各部院辦事的,只能是那些天法官自己。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突然驚聲道:“啊,他就是大主使欽點的那位天法官,鴻清真人方鑑。”

方鑑聽到這話,微微一笑並朝眾人拱手道:“貧道正是方鑑。”

‘嘩啦啦’

一下子方鑑前面排隊的所有人瞬間朝兩邊散開,然後全部排到方鑑後面去了。

“鴻清真人,您是第一個,您先請。”

“您先請,您先請。”

“鴻清真人先請。”

方鑑看著這一幕哭笑不得,是自己名聲太大了?還是天法院的名聲太‘好’了?

然後方鑑發現,這兩者全都有,當他卻之不恭道謝一聲來到案前時,就連那三位判官都朝方鑑露出了極度友善的笑容。

“在下磨勘院判官李寂,鴻清真人是要傳詔嗎?”判官李寂朝方鑑問道。

方鑑點頭道:“不錯,我這裡有十份詔令,要麻煩磨勘院幫我傳下去。”

李寂馬上拿起一塊符牌道:“我這就為真人安排閣間。”

方鑑擺手道:“不必了,我的事不用保密,我現在將這十份詔令的內容和傳達的地方告訴道友,道友馬上幫我安排傳達下去。”

李寂聞言朝方鑑身後看了一眼,只見那些傳詔使立刻會意,紛紛跑到了兩邊的隊伍後面去排隊了。

“李判官,您就給鴻清真人辦事吧,我們在這邊排隊,一樣的。”

“是啊是啊,一樣的。”

“可不敢耽誤天法院真人們的大事。”

就這樣,在天法院的‘威名’下,方鑑的事情很快便辦好了,李寂制了十道符詔,並印上了磨勘院的法印。

然後李寂又對方鑑道:“鴻清真人,還請用天法院的天律金符,在這些符詔上烙下法印。”

方鑑點了點頭,然後召出天律金符,在那十道符詔之上烙上了法印。

接著李寂立刻將十道符詔送入了桌案上的那尊星羅盤內,只見星羅盤上亮起一道璀璨的星光,之後那十道符詔便消失了。

“星羅盤會根據這些符詔要被傳達的位置,將這些符詔送到磨勘院對應方位的傳詔使手中,他們會在地年六個時辰內將符詔送達。”李寂朝方鑑說道。

方鑑聞言拱手道:“多謝道友了。”

李寂連忙擺手道:“不敢不敢。”

隨後方鑑沒有多留,離開磨勘院後便直接出了東天門,徑往東勝神州天君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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