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六章 0.007854%

嗯……陌生的天花板。

我盯著淺藍色的天花板看了半晌，然後轉向掛在支架上正往下滴出藥液的吊瓶和軟管，隨著吊瓶中的橙色液體如同透過沙漏般向下一滴滴掉落，失去意識之前的記憶重新湧了上來。

發燒、頭痛、噁心、乏力、眩暈、四肢無力，我簡直想為之前那個即使如此也能堅持坐上輸液椅順便蓋上薄毯子而不是當場昏迷的自己鼓掌，看來忍受疾病的本領完全沒有退步嘛。

我用沒有被扎針的手摸出手機看了看，發現只昏迷了7分鐘而已，怪不得感覺那吊瓶沒什麼變化。

“芙！芙嗚……”小白狗芙芙似乎聽到了我的動靜，從外面啪嗒啪嗒地跑進來，但沒敢跳上椅子，只蹲在點滴支架旁發出如同嗚咽的聲音。

“哦，這就醒了？”羅曼也從外間走了進來：“我有一個好訊息和一個壞訊息，你想先聽哪個？”

“壞的吧。”

“壞訊息是，你得的並非普通感冒，”羅曼攤攤手：“而好訊息是，它已經自行痊癒了。”

“……”我騰出手來摸摸額頭，發現確實已經退燒，也沒有殘留眩暈和噁心的感覺，喉嚨和鼻子同樣不存在打噴嚏或咳嗽的衝動。

想必，我如果先問好訊息，他一定會說“好訊息是你已經自行痊癒了，而壞訊息是我們根本不知道你是怎麼痊癒的。”

“說好的七天呢？醫生？”我朝他晃晃手機：“七分鐘從病發到治癒，你可以去申請諾貝爾醫學獎了。”

“他們有資格給我頒獎？”醫生挑挑眉毛。

嘖……一時忘記了，這傢伙可是所羅門，恢復記憶又被打回醫生形態的所羅門。

“嗯，那這個可以拔了不？”我指指點滴：“這黃黃的是什麼？橘子汁啊？”

羅曼搖頭：“營養針而已，你還是打完的好，免疫系統如此高效地清除疾病，等一下應該會……”

“咕咕~咕~”“芙？”

芙芙直起身，好奇地看著我發出聲音的肚子。

“醫生！把你珍藏的草莓蛋糕交出來！”我朝羅曼一指。

“這是偏見，我怎麼可能隨時常備那種不好存放的食物？”醫生撓著頭走向外間：“不過，今天的話，還真有。”

“咕~”“芙？”芙芙似乎以為我在毯子下面藏了什麼奇怪的鳥兒。

你這傻狗快走開啦！我又不是魔術師！

不對我好像真是魔術師。

“喏，選一樣吧。”醫生返回點滴室，放了半隻西瓜和三根香蕉在我身旁的小櫃子上。

“全都需要兩隻手吃，你真會選。”我瞥了這兩種水果一眼。

“那這樣好了。”羅曼隨手從口袋裡摸出一隻帶鞘的水果刀，乾脆利落地將西瓜切開。

“……你知道我自從見到你之後，對Dr.羅曼的印象就一路下滑嗎？”我盯著那把刀。

“這話說的，我身為一名醫生，隨身攜帶手術刀不是很正常的事嗎？”羅曼切完瓜，用紙巾擦擦刀刃，將它入鞘之後又揣了回去。

手術刀……好吧……

————

鑑於這針還得掛上兩個小時，診所暫時也沒有其他病患，我便一邊吃瓜一邊開始同醫生討論有關這個奇怪疾病的事情。

“無論如何，大幅抽取體內能量以快速治癒疾病這件事也不像是科技能實現的，所以我剛剛實際上是觸發了一個被動的‘魔法’沒錯吧？”我抬手做出一個打響指的動作，但沒有完全打出：“但是我的相關神通還是‘不能用’狀態，你呢？還是普通人？”

醫生抬手捂了一下眼睛又放下：“目前看來，是的，【千里眼EX】仍然什麼都看不到，處於無法使用狀態，其他能力雖然無法驗證，但想必也一樣。”

“那麼，莫非是這個世界本身在重現我曾經的經歷？畢竟按原本的世界線，我可是一路發病又治癒，最終得了一大堆致死疾病掛掉的。”我抬手朝天指了指：“按上個世界的說法，這叫‘劫數’，而且由於是自己坑自己，所以沒法迴避。”

“不，那不可能，”羅曼搖頭否定：“目前來看，那些‘末日元素’都是獨立於世界之外的，同英靈座的性質差不多，即使世界要按原本的軌跡發展，也不可能憑空造出疾病來。”

“更何況，”他頓了頓，搖著頭繼續說道：“致你於死地的那些疾病，幾乎沒有一種是突發性的，有著明顯的人為因素。”

這是什麼地府對話……一群人討論自己的死因嗎……

“所以，今天這件事只是偶然？”我又拿了片瓜。

“我想，是‘必然’，而且是因果非常清晰的‘必然’，”羅曼說著，不等我做出應對便繼續說道：“如果說這是你新開的一局遊戲，那麼‘末日元素’在哪裡？你那些‘追隨者’又在哪裡？”

“啊……咦？”我仔細想想，雖然小區有了名字，多出醫生和芙芙，但那些總喜歡搞事的“追隨者”們卻一個都沒有出現。

醫生停下話語，等我似乎想明白一點之後才繼續說道：“鑑於這次的‘末日元素’叫做‘時間悖論’，那麼他們很可能同你不在一條時間線上，你雖然選擇平靜度日，但他們卻不一定，很可能會為了尋找你而進行一些危險的舉動。”

“所以……我這邊生病其實是他們在亂來的結果？”我稍稍預估了一下上個世界可能追隨而來的人的數量，不由自主有點頭皮發麻。

“不，比那更糟……”羅曼看著我，神情有些嚴肅：“這個‘疾病’很可能是他們透過什麼手段對你的存在進行過‘修正’，該‘修正’透過‘時間悖論’表現在你身上而已。”

“我覺得應該沒那麼糟——咳噗！”

嗓子裡忽然湧上來的癢意讓我不由自主咳嗽出聲，但總算在千鈞一髮的時刻轉過了腦袋。

“這可不妙了。”羅曼緊皺眉頭看著我從口中噴出去的猩紅液體。

“那只是西瓜汁——噗咳！”我話到一半，又是一陣咳嗽。

這下我完全找不到藉口了，誰家的西瓜汁會結成黑色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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