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得了好東西,心情自然是好,再出來也就不和大皇子梗著脖子了,大皇子得了三皇子勸說,也不願意鬧的太難看,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

等夜裡,夫妻兩個坐在軟榻上,三皇子就說起來那弓箭的事兒:“一看就價值不菲,今兒倒是讓你破費了。”

之所以說破費,是因著四皇子的禮物價值提高了,那其餘皇子的就不好太寒酸了,明面上怎麼也得價值差不多才好,免得被人說三皇子夫妻倆踩高捧低,看四皇子出身高貴就捧著四皇子——四皇子的母妃是淑妃,淑妃的親爹是戶部尚書,那也是一等一的重臣。

三皇子說著,就拿了個荷包給趙若蘭:“這些給你。”

趙若蘭只看一眼就能看出來裡面裝著的是銀票,忙推辭:“殿下這是做什麼呢?咱們夫妻一體,您的榮辱就是妾身榮辱,若是今兒真出了事情,妾身也逃不了一個責罰,那些許東西並不算得什麼……”

三皇子擺擺手:“我知道夫妻一體,但是自古以來男之外女主內,男子賺錢養家,女人打理內宅。我總不能娶了你,竟還要花用你的嫁妝吧?且拿著,不然我豈不是成了吃軟飯的?”

聽了這話,趙若蘭才將荷包給拿起來。然後她細細的和三皇子說了今天大皇子妃和二皇子妃的反應做派,略有些猶豫:“二皇子妃對咱們……好似也並不是很在意。”

三皇子忍不住皺了皺眉,停頓了一下才說道:“二嫂素來嚴肅,這種事兒,她若是出面,必然是要將四弟斥責一番的,那倒是更不好看了,還不如讓一讓,等你出面來解決,也算是考驗考驗你?”

這話說的,最後他自己都有些遲疑了。

趙若蘭抿唇笑了笑,並不反駁,只說起別的事情來:“這出宮建府,殿下可有相中地方?”

三皇子也並未提前得到訊息,現下也是怔愣了一下,又問這訊息哪兒來的。得知是大皇子妃和二皇子妃說的,三皇子也忍不住沉默了一下,隨後笑道:“我……在宮外並沒有什麼很重要的親戚,所以無論住哪兒都是一樣的。”

這親屬,說的是外家。二皇子妃雖然沒有明著說,但二皇子肯定是早有安排的。

三皇子的親孃自小就是伺候皇后的,家裡父母一開始是在承恩公府,後來聽說女兒得寵,也不知道的,就失足落水,夫妻兩個雙雙沒了。她乃是獨女,也沒個兄弟姐妹,自此之後,就算只孤身一個了。

三皇子也曾懷疑過那夫妻倆的死,有承恩公的手腳,但是皇后大約是為了讓三皇子死心塌地的跟著二皇子,就拿出了證據——那兩口子自知有賣身契在,是奴才之身,唯恐拖累了女兒,才雙雙自殺的。

畢竟,三皇子的娘得了皇恩,若是有個做奴僕的父母,日後怕是都沒辦法晉升。倒不如,無父無母,乾乾淨淨。這樣皇上提拔起來,也並不用顧忌什麼。

那證據十分真,三皇子那會兒一來年幼,二來無權無勢,也無法自己查探,再有皇上也很是忌諱,並不願意自己的兒子有個做奴才的外家,宮裡宮外都不許人提起來,所以這事兒就算是這麼了了。

趙若蘭並不追問,若是三皇子再惱羞成怒,那倒是不太好了。於是她只興致勃勃的計劃起來:“咱們很該有一個大些的府邸,前院後院分開,主院裡栽種上石榴樹,花園裡種上各色花兒,若是有搭建鞦韆的地方,也讓人搭建個高高的架子……”

她描述的十分詳細,三皇子聽著也十分神往:“到時候,那宅子就交給你來安置。”

這話說了沒多久,皇上果然下旨,讓已經成親了的皇子們都出宮建府,也包括了二皇子——雖然二皇子是嫡出,但皇上並未冊封太子,所以他也不能例外。

皇上圈定了幾個地點讓皇子們挑選,老大老二選完之後才是老三,三皇子自己沒外家,也不想和朝中重臣來往過多,索性就順著挑了距離勇毅侯府比較近的地方。

拿了府邸的簡圖回來,接下來就是趙若蘭讓人佈置的事兒了。皇上的意思,是年前都搬出去,畢竟皇子所狹小,除了夫妻兩個,多幾個丫鬟婆子都住不下了,倒不如都搬出去,地方大自己好隨意折騰。

趙若蘭有點兒畫畫的底子在,但工部和內務府那邊暫且都去為大皇子二皇子修建府邸了,三皇子無奈之下,只好求助了別人——思來想去,就找上了勇毅侯府,好歹這是岳家呢,比別家要親近許多。

勇毅侯從民間找了班子,派了自家老二日日前往監工,緊趕慢趕的,終於在年底將新府邸給修建好了。隨後皇上一聲下令,這三兄弟就從宮裡搬出來了。

皇上不偏不倚,從下令出宮的時候,就命人給送了銀子,一個人十五萬,多了可以留著用,少了自己想辦法。大皇子和二皇子自有母妃幫襯,所以這十五萬是肯定夠用。

但三皇子無人幫襯,這銀子就有些捉襟見肘。勇毅侯府為三皇子府監工的時候,就順便貼補了些銀子進去,這些三皇子是看在眼裡的,雖然面上沒說什麼,卻是對趙若蘭更加親近。

自打趙若蘭嫁給三皇子,除了是趙若蘭身上不方便的時候,三皇子尋常就再也過玲玲那邊了。

這些個事兒,時韻是默默看在眼裡的。出宮那天,她就聽趙若蘭和三皇子商量了:“我聽說大嫂給大哥抬了姨娘,二嫂那邊也將原先伺候的給了名分,那玲玲這裡,是不是也該給個名分?”

三皇子很是不在意:“你看著給吧,這些事兒,不用問我,內宅裡的,你只管做主就是了。”

趙若蘭笑眯眯的應了,等進了新府邸,就給玲玲抬成了姨娘,然後安置在一個空院子裡了,那院子,距離主院有些遠,距離前院更遠。

若是無人提醒三皇子,怕是三皇子都不會想起來還有這麼個院子裡住著人了。

玲玲得三皇子寵愛本就是佔著近便的便宜,可現下,她是有苦說不出了——三皇子妃都給了她名分了,自此她也有月錢可拿,有丫鬟伺候,如此還要抱怨的話,豈不是人心不足?

出了宮,自然是要辦喬遷之喜的。按照順序,老大家先來,然後是二皇子,最後才輪到三皇子。

再然後是新年了。

這一圈下來,再清靜下來就已經是來年二月了,距離趙若蘭嫁給三皇子,也有大半年了。這個時間在時韻看的話,是有些短的,但是趙若蘭自己已經開始著急起來了——沒孩子。

尤其是在聽說嫁到顧家的趙芷蘭有了身孕之後,趙若蘭思索兩三天,就請了太醫過來診斷,很含蓄的詢問這個身孕的事兒。

太醫大概是見多了後宮婦人這著急心理,就安慰道:“皇子妃並不用著急,您身體健健康康,微臣之前給三殿下請平安脈,三殿下也是也十分康健,您二位只要和現下一樣,等著緣分到了就好了。”

趙若蘭讓人送了太醫,隨後開始求神拜佛。

三皇子知道之後,也很是不在意:“你若是覺得如此有些安慰,那也無妨,不過,求神拜佛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大肆宣揚了,父皇雖然信佛,但是更覺得人定勝天,並不很支援人在神佛方面有什麼偏好。尤其是朝堂上官員,更不許有什麼鬼神之說。”

孔子也說,敬鬼神而遠之,神有神道,鬼有鬼道,人有人道,互不相干。若是相干,那天下大亂。

做帝王的,若是任由官員百姓只拜鬼神,那他這皇帝做的還有什麼意思?

趙若蘭當即有些愧疚:“妾身內宅之人,沒什麼見識,竟是差點兒壞了殿下大事兒。”

三皇子有些詫異:“如何是壞了我的大事兒?又不是什麼重要事兒,後宅女人多有求神拜佛的,我的意思是,你若是要拜,只自己拜即可,不要大張旗鼓,不要鬧的人盡皆知,以免傳出去不好聽,如何就是壞了我的大事兒了?”

門口站著的時韻也忍不住抬頭看趙若蘭。

趙若蘭臉色半分未變,只笑道:“殿下也是皇上血脈,龍章鳳姿,日後前程難免遠大,若是傳出去妻子是個求神拜佛之人,豈不是帶累殿下名聲?”

三皇子挑了挑眉:“若是我自有本事,你所做之事,也並無多少妨礙。”

趙若蘭哼笑一聲:“殿下是說我並非好妻?”民間有俗語,好漢無好妻,賴漢娶花枝。

“可不是我說的,你自認的,可就與我無關了。”三皇子笑道,停頓了下,又說道:“日後說話也多些心眼,我們剛出宮建府,這府裡的下人,多是內務府安排,若是有什麼不妥當的被人給聽見了,該是大事兒了。”

趙若蘭忙點頭,十分鄭重:“多謝殿下教會,妾身記著了,永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