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紅字型讓她第一時間想到了失去的霍啟。

白鏡視線轉移到床的位置,粉色被子床單都被染成血紅。

“小靈!!”

她快步過去掀開被子,才看見白靈腹部被捅了幾刀,鮮血不斷往外冒。

她胡亂用床單裹住她受傷處止血,淚水不受控的往下流:“小靈,能聽見我說話嗎?”

白鏡單手捂著白靈腹部,另一隻手去拿床頭櫃的本子。

她快速翻到空白頁,手指血跡顫顫巍巍寫下幾個字:“白靈,女,八歲,添壽五十年。”

最後一筆寫完時,懷裡的小人被口中血嗆到,咳嗽幾聲後呼吸逐漸變得微弱穩定。

成了!

這時,白靈也有了動靜,眼眶含淚的用微弱聲音說道:“姐姐……你已經為我用過一次了……不可以……”

“不行!別說一次,就算是十次百次,只要我還有活著,就不會放任你去死!”白鏡難得兇她一回。

這本生死簿本是她父親留下的遺物,據說是舊世界神物,能添人壽命,每個人只能救一次,如果要再救,得拿使用者壽命去換。

好在新世界人均能活到150多歲,她也不怕給妹妹分一些。

白鏡將褐色本子塞到衣服內側的兜裡,又擔心白靈傷口不能很好癒合,摘下手環去聯絡寧瀧。

“老,老師,我妹妹出事了,你能……”

“怎麼回事!”

白鏡被突然出現的女人嚇一哆嗦,反應過來後指著白靈哭道:“我剛進來就這樣……老師,你說過你能保護我們,求你救救我妹妹行嗎?”

“先跟我走。”寧瀧不由分說抓住白鏡肩膀,又將白靈抱在懷裡。

瞬間的功夫,他們三人回到之前的治療所,甚至是同樣的房間。

不同的是,就在白鏡床頭的位置,竟然是扇暗門。

裡邊的空間很空曠,向上的樓層一眼望不到頭,人群稀疏分散在各個地方,身上統一穿著白色長袍,大兜帽將臉遮住,腰帶是某種機械裝置,上邊彆著兩把槍。

寧瀧一出現,便有幾個人等著,從她手中接過白靈的軀體。

白鏡還想跟上去,寧瀧拉住她胳膊:“別去,你沒有許可權。祂們會治好你妹妹的。”

白鏡只能目送妹妹離開。

她回想起房間牆壁上的大字,嘴唇輕顫著:“是感染者的報復麼?因為我害死了霍啟,並且佔用掉他的心臟。”

按照白天奉禇帶來的訊息,霍啟應該在感染者中算地位較高的位頭目。

“嗯,當時那種情況,如果沒將他的心臟移植給你,你也會死。白鏡,我本來沒打算讓你活著。”寧瀧坐在門口的長椅上,從口袋掏出一盒老式香菸點燃。

她的樣子比之前虛弱不少,應該是動用那種類似瞬移的副作用。

白鏡坐在她旁邊,對那股味道並不陌生,記憶中,她的父親也最愛抽這個牌子的香菸。

總說這種舊世界的產物能讓人緩解壓力。

寧瀧吸完最後半截,“我們今晚就走,你不能留在這裡了。”

“那我妹妹……”

“我會讓人實時彙報,你隨時能詢問她的狀況,她在這裡不會受到任何傷害。”寧瀧對她做出保證。

白鏡卻諷刺的笑出聲。

就算受到傷害,以她目前狀況,估計無法跟寧瀧,以及這麼大規模的未知組織對抗。

能確定的一點是,他們獨立於感染者跟靈覺者之間。

寧瀧一根菸抽完,精神好多了,拍著她的肩膀詢問:“家裡還有要帶的東西嗎?”

白鏡搖頭,“沒有。”

“好,跟我來。”寧瀧遲疑了片刻才帶她走出暗門,前往治療所樓下。

門口停著一輛改裝過的車輛,外表跟吉普車差不多,但輪胎奇高,幾乎得攀爬上去。

夜色正濃。

寧瀧駕駛速度極快,跟逃似的離開這片區域。

白鏡看著熟悉的景色一點點逝去,心裡卻是意外平和。

她手放在兜裡,指尖摩挲著冰涼鐵片,凸起的地方能感受到是一串編號。

“喲,這不是那個庶民嗎?怎麼跑這兒來了?”

車窗外,一道聲音引起兩人注意,接著前邊出現好幾輛低空飛行器將兩人車輛攔截。

奉禇持槍從頭一輛下來,看清副駕駛的白鏡後,走過來敲敲窗戶:“下來。”

白鏡扭頭看了眼寧瀧,只見她暴躁的解開安全帶,從後排拿起短槍下車。

“你們要幹什麼?這可是我從庶民區挖出來的寶貝。”寧瀧直接對上剛才嘲諷他們的面罩男,語氣極度惡劣。

“就她?還寶貝?要不是我看你是教師身份,連你一起罵。”面罩男冷哼一聲,顯然不把二人放在眼裡。

寧瀧靠著車輛粲然一笑,“是嗎?那你看看這是什麼?”

她從褲兜掏出個金屬吊牌摔在面罩男身上。

對方垂眸掃了眼,眉頭擰在一塊:“你是靈覺所的人?”

寧瀧很欣賞他驚詫表情,自傲道:“她從昨晚已經進化為下士三等靈覺者,說不定明天就納入你們小隊呢。”

“狗屁,一個下士三等還配進入我們小隊?”面罩男直接罵完,轉身請示奉禇:“隊長,反正這丫頭已經上感染者懸賞令了,趁她還沒回主城區,不如當成誘餌吸引一批感染者。”

奉禇沒答應也沒拒絕,視線緊盯白鏡,彷彿要將人看出個洞來:“下車。”

白鏡也受不了他這奇怪的凝視,重重關上車門,雙手插兜沒好氣問他:“請問我們的隊長,你是對我有什麼偏見嗎?”

從昨天見面開始,就看他一臉不爽,她又沒欠他錢,擺個臭臉給誰看。

隨後奉禇從上衣口袋拿出一張被撕開的字條:“你打算什麼時候還錢?”

“呃?”白鏡愣住了,看到上邊歪七八扭的寫著一行小字:“本人於紀元六十年七月十八日欠奉禇五百億,等下次見面一定償還。”

等等,她真欠錢了?!

這什麼時候的借條!

她伸出手想拿在手裡看的仔細點,被奉禇迅速收回。

他抽出腰間的一把槍摁在她胸前,“二十分鐘內你要是死了,這筆賬我們也一筆勾銷。”

“誒?等等,你什麼意思,靈覺小隊隊長還訛人錢嗎?”白鏡拼命辯解著,後衣領已經被奉禇拎起,雙腳離地了還在繼續撲騰:“老師,救命啊!”

“白鏡你……安心去吧。”寧瀧還想掙扎一下,想起那五百億,怕是要掏空她全部家底。

“我感覺我還能再救一下!”白鏡還沒反應過情況,被丟進一個巨大鐵籠。

而奉禇就站在上空入口,身影逆光看不清臉:“二十分鐘,活還是死,自己選。”

“大哥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真沒見過你啊。”白鏡拼命給自己狡辯。

那上面的人好似聾子一般,停留兩秒,直接消失。

同時,圍繞在她四周發出窸窸窣窣動靜,伴隨地上拖動的鐵鏈聲,她緊張的嚥下口唾沫,警惕起來。

“吃……吃的!”

黑暗中,一道黑影貿然撲出來。

白鏡憑藉本能躲閃,才看清那是被鎖鏈綁著的感染者,而籠子四周的幕布被扯掉,漏出全部光景。

巨大八角籠中,數百隻感染者從四面蠢蠢欲動匯聚過來,透過縫隙,她看到不遠處的奉禇和寧瀧他們。

白鏡握緊手裡槍支,額上冷汗直刷刷往下流。

完蛋,這跟羊入虎口有什麼區別?奉禇是存心要她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