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大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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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應雪一下鬧了個大紅臉,帶著被戳穿的慍怒,恨恨地盯著奚應芷。
奚應芷卻沒有再看她,轉而斂了神色心平氣和道:
“父親明鑑,此事雖然傳得沸沸揚揚,但女兒以為並非端親王所傳。端親王為人狠辣,動手便是斬草除根,怎麼會只是傳些流言,做這種小兒玩鬧的事情,所以父親憂心太過了。”
這話說得奚松一怔。
待想明白後,他緊繃的肩膀鬆了下來,“這麼說,這流言不是端親王要教訓我?”
奚應芷溫順地搖頭,“那家鋪子在陳都統的宅子附近,陳都統一直嫉妒父親官運亨通,想必因此才使這些不入流的手段。”
這話說完,奚松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心口徹底鬆了下來,轉而卻又露出怒容。
“原來如此!陳真這個老匹夫,居然如此陷害我!看我拆了他家的門!”
奚松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像是立刻就要衝出去一般!
這也是自然,陳家和奚家是多年老對頭,奚松官居五品,陳真只是六品,本該穩佔上風。
可陳家卻比奚家富貴許多,兩家自來明爭暗鬥,各有輸贏。
奚松素來將陳真看作眼中釘肉中刺,這會提到陳家做的手腳,可不是讓奚松怒火中燒。
恨不能將陳家撕個粉碎,哪還記得兩個女兒犯的什麼錯。
眼見奚應芷三言兩語就將自己身上的罪責洗掉,奚應雪很是憤憤:
“這件事終究是你愛慕虛榮、貪圖口腹之慾招惹出來的,若不然陳家又怎麼會有機會借題發揮。
說來說去,還是你太過爭強好勝,若你能溫婉賢淑一些也不會有今日之禍!”
奚應芷欲言又止地看著她。
奚應雪將她這副表情看作無話可說,登時得意地揚高了下巴,“女子立世合該不爭不搶,超然於物,沉溺於物慾享受永遠也成不了大事。”
奚應芷看著她身上穿的上好的絲綢,腳上踏著的千層錦繡鞋,心口一陣無語。
不怎麼明顯地翻了個白眼,“姐姐這話說錯了,這事並非是我愛慕虛榮招惹出來的。”
她衝著奚松委屈道:“父親難道忘了陳都統家的姑娘一直都想去麓山書院唸書嗎?
這次女兒求得季山長鬆口讓咱們姐妹三人入學,他陳家卻求拜無門,定然是因此才嫉妒抹黑奚家。”
奚松眼底一亮。
猛地雙手擊掌,快步上前來將奚應芷扶了起來。
“正是!陳真那老貨昨日還旁敲側擊問我還有沒有別的門路可以去麓山書院求學。乖女,你這回可真是給爹大大長臉了!”
奚應芷害羞一笑,“爹不怪女兒強出風頭、丟人現眼才好。”
奚松用力拍著她的肩膀,“怎麼會!你是爹的女兒,你出風頭就是爹出風頭,出,就出!出得越多越好!”
奚應芷羞澀地抿唇,“爹不怪我就好。”
言罷,撲閃著眼睛,越過奚松魁梧的肩膀對上奚應雪略微有些扭曲的眼神,“姐姐也不怪我嗎?”
奚應雪頓時被哽得面紅耳赤,滿臉難堪。
“不……不怪。你說什麼胡話,我怎麼會怪你呢。”
她擠出一個皺皺巴巴的笑。
奚應芷仍是那副怯怯的模樣,“姐姐是說真話?不是哄我的?真不覺得我做錯,日後也不會再為了入學的事情怪我?”
她生得本就甜美,膚如白玉,頰如粉櫻。
只是平日裡總是怯懦瑟縮,所以看起來有些小家子氣。
這會水潤潤的眼睛眨巴著,瞧著像個點了胭脂的糯米丸子。
奚應雪手指緊握了一下,還沒接話,奚松就半是憐愛半是暢快地大笑:
“乖女,誰敢怪你就是跟爹作對!什麼時候去學院唸書?爹讓人替你置辦行頭。”
奚應芷神色已然難看至極。
往日,被奚松這般捧在手裡的人,一直都是她這個嫡長女!
她陰著臉,森冷地盯著奚應芷裝乖的模樣。
“爹爹,旁的也就罷了,女兒身子弱,若是在學院裡體力不支可就丟了父親的臉。所以女兒從古籍中找了個藥膳方子,想調養一番好生唸書。”
奚松一臉慈愛就要應下,奚應雪卻是徹底沉不住氣,一把將奚應芷手中的紙張抽了過去,一目十行地掃過。
“二妹妹,你從哪裡找來的方子?怕是有些不妥?”
她拿紙的時候,手指高高翹起,像夾了一手胡蘿蔔。
奚應芷靜靜地看著她,等著看她又作什麼妖。
只見奚應雪臉上劃過一絲強忍的鄙夷:
“這方子裡寫著要放三片人參,要知道人參本是華貴之物,放三片之多,還加了整株的赤靈芝,都堆在一起,貪多貪足,反失了藥效。”
說到華貴之物四個字的時候,她嘴巴撅成了一個奇怪的弧度,彷彿在嘴裡炒了一盤菜。
奚應芷頓了片刻,意味深長道:“人參也算華貴之物嗎?
日前我在陳姑娘府上便見她每日都要喝上一盞參茶,後又聽說他們府中人參不過是泡茶用的,怎的我們府上就成了華貴之物了?”
語畢,奚松瞬間大怒,卻不是衝著奚應雪,而是衝著姚輕黃怒罵:
“小家子氣的蠢貨!幾片人參片而已奚府哪就吃不起了!你平日究竟是怎麼當家的,好好的姑娘家被你養得如此上不了檯面!”
他聲音滿是暴躁,奚應雪被嚇得驚恐得縮了脖子,頭上的步搖也一晃一晃的打得她眼皮子生疼,眼底迅速蓄了淚。
以往她因著嫡長女的身份,奚松從未對她大呼小叫過,更枉論如此當眾怒罵。
可這會,誰也無暇顧及她的可憐,便是姚輕黃也被斥得臉色煞白,原本端出來的主母派頭終於把不住,忙攙著嬤嬤的手跪下認罪:
“是妾身失職,請老爺恕罪。”
奚松也不理她,就這麼冷落著讓她跪著,大聲喊道:
“長梧,你去藥店挑那最好的人參買來,還有那蜜餞,買上十斤!我奚家的女兒,想要什麼都吃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