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樾淡然收手關門,把沈藍誠關在了廂房裡,邁步走出院子。

江言鹿等在外面,聽到腳步聲,她回過頭,只看到了身穿夜行衣的祈樾。

江言鹿眼眸瞥向祈樾身後,好奇問道:“沈藍誠怎麼還沒換好衣裳?”

祈樾:“他不去了,我陪師姐去。”

江言鹿沒有多想,點點頭:“那我們走吧。”

祈樾“嗯”了一聲,抬起胳膊將手搭在了江言鹿的側腰上,環住了她。

他這舉動來得太突然。

江言鹿後背跟打進去一根長鋼釘一樣,瞬間僵直在原地。

她清晰地感覺到落在她腰間的那隻手在收緊。

下一瞬,祈樾帶著她飛身而起,迅速穿梭在月色之中。

眼前是幽靜夜谷,耳邊是獵獵風聲。

江言鹿被祈樾清冽的氣息包圍,一時間心跳如鼓。

二人悄然落地。

祈樾指腹下意識在江言鹿腰間摩挲了一下,不捨的收回手。

江言鹿耳尖已經通紅髮燙。

好在有夜色作為遮擋,視覺上不是很明顯。

她往旁邊稍微退了一步,輕咳一聲,開口道:“小師弟,你下次有所行動的時候,可以提前告知我一聲。”

免得打她一個措手不及。

祈樾抬腳往她旁邊挪了一小步,把江言鹿退開的那點距離立馬又補了回來。

他唇角上揚:“好。”

百藥谷絕大部分人作息都很規律。

到了這個點,外面已經沒有人走動了。

但保險起見,江言鹿還是給自己和祈樾身上各貼了一張隱匿符。

她白日裡聽百藥谷的那個小弟子說。

百藥谷大長老醉心醫術,尤其是遇上棘手病情的時候,更是盡日窮夜地研究醫治法子。

每每那個時候,大長老居住的峰上,長明燈都徹夜亮著。

百藥谷後方總共只有三座不算特別高的山峰。

江言鹿一眼就能準確判斷出哪是大長老居住的那一座峰。

二人一路走近,藏在不遠處的樹後,往裡面看去。

院子亮如白晝,茅草頂上掛著一個木頭牌匾,上面刻著藥院二字。

擺放在院子裡的木架和簸箕上,掛著曬乾了的各類普通草藥。

瓶瓶罐罐的影子映照在窗紙上。

透過窗牖,江言鹿還能看到在裡面忙碌的乾瘦身影,以及另外一道身量較高的身影。

是百藥谷大長老和他的徒弟段元白。

江言鹿想到仙境裡那姑娘心口生出來的佛仙花,又想到大長老腳底新鮮的泥土,傳音給祈樾:

“大長老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出來,我們先去他的私人靈植田裡看看,有沒有什麼其他的線索。”

靈植田就在後面不遠處一片空地上。

土壤肥沃,靈植草藥旺盛。

江言鹿打眼一瞧,就能看到不少昂貴珍稀的靈植種在其間。

田裡還特地引進了一條蜿蜒靈泉,灌溉在土壤裡。

一看就是悉心照料過的。

江言鹿在靈植田裡轉了一圈,蹲下身,手指指腹在土壤上抹了一把,仔細端詳著土壤的顏色和溼潤程度。

想了想,她又翻出一把小鏟子,小心翼翼地在不破壞靈植根部的前提下,往下挖了挖。

但什麼都沒挖出來。

她又在別處一些地方往下挖了挖。

過了一會兒,江言鹿收起鏟子,將面前的土壤恢復原狀,走出靈植田,抬手用靈氣抹平了她方才踩出來的那些深深淺淺的腳印。

百藥谷大長老對這片靈植田看起來格外珍視。

若是沒有收好尾,對方很容易察覺到自己的靈植田被他人闖入過。

但現階段,江言鹿還沒打算打草驚蛇。

她看向祈樾,壓低聲音,將自己的發現告訴祈樾:

“大長老今日白日腳上沾染的泥土顏色,跟這裡的泥土顏色不太一樣,土壤的溼度也對不上。”

“且我翻看了一下靈植田的土壤,這土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土下面除了土還是土。

沒有任何別的東西。

祈樾開口道:“這裡沒有那種香味。”

江言鹿點點頭:“我也沒有聞到。”

但大長老身上確確實實出現過那種味道。

雖然很淡。

而且那種淡淡的異香,並不像是從身體裡面傳出來的。

更像是在哪裡沾染上不久,還沒徹底散去。

江言鹿原本以為大長老白日來見他們之前,採摘過靈植,他是在自己的靈植田裡沾染的那種異香。

但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這裡不僅沒有任何異香,大長老鞋底的泥土,也並不像是在這片靈植田裡踩上去的。

江言鹿滿臉疑惑:“那他是在哪裡沾染上那抹異香的?”

祈樾:“去他臥房看看。”

臥房是起居之所,也是藏住秘密的絕佳之地。

百藥谷大長老還在藥院裡待著,短時間內不會回臥房。

他們正好可以藉機搜尋一下,看看臥房裡有沒有異香的來源。

二人迅速轉場。

不同於燈火通明的藥院。

百藥谷大長老的臥房裡只有微不可察的冷月光輝。

幸好江言鹿和祈樾的夜視能力不算太差。

就算不用夜明珠,二人也能將周圍的事物看得七七八八。

這臥房佈置異常簡單。

偌大的房間裡,只有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張床。

牆面整齊平整,沒有任何可以設定機關的地方。

房內傢俱也一覽無餘,毫無多餘的裝飾物。

這裡對於百藥谷大長老而言,似乎只是一個用來睡覺的場所。

江言鹿目光定格在乾淨的桌面上。

這座峰上只有靈植田、臥房和藥院三處地方。

臥房和靈植田裡都沒有任何發現,難道秘密藏在藥院中?

江言鹿眼眸一抬,看向祈樾:“我們再去一趟藥院。”

藥院外。

江言鹿坐在粗壯枝幹上,藏在枝繁葉茂的樹葉裡,悄悄將神識放了出去。

師徒二人似乎是剛忙完一場,正在斷斷續續地閒聊著。

但應該已經聊了一會兒了,江言鹿並沒有聽到他們先前都說了些什麼。

只聽百藥谷大長老聲音無不透漏著可惜之意:

“今日為師差點就得手了,哎,就只差那麼片刻的功夫。”

段元白無奈一笑:“難怪弟子在君福樓等您許久,您一直沒過來,原來又偷偷去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