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蕭珏何時離開的寒潭水牢。

雲卿已經不知道了。

她眼前陣陣發黑。

她感覺自己似乎什麼都看不見了,也什麼都聽不到了。

周遭所有的人和聲音,所有的一切,都在離她遠去。

她睜著一雙空洞的眼睛,呆愣愣的看著前方早就已經無人的方向。

滿腦子都是祈樾的話,不斷的盤旋、環繞。

“——你不該殺江言鹿。”

“——你太讓我失望了。”

蕭珏過來,不是為了救她出去。

而是來斥責她殺江言鹿。

“為什麼!”

雲卿沉默半響,情緒突然爆發,猛得甩動著自己被半吊起來的胳膊。

玄冰鎖鏈發出叮鈴啷噹聲響,肩胛骨上的蝕骨釘,也因為她的動作,又往肉和骨頭裡,刺進去了半寸。

新鮮溫熱的猩紅血液覆蓋住了胸前後背已經乾涸的血痕。

雲卿絲毫感受不到疼痛。

也或許,是心中的疼痛、不甘和憤恨,這幾種情緒加起來,已經大過了肉體受傷所帶來的疼痛感。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偏心江言鹿!”

“她到底哪裡比我好!為什麼你們一個又一個,都要偏心於她!”

寂寥冷清的寒潭水牢中,迴盪著雲卿乾啞乾啞刺耳的聲音。

配合著她猙獰的面部表情,誰都無法將面前這個跟瘋子一樣的人,同那個太玄劍宗端莊謙和的大師姐,聯想在一起。

過了很久,寒潭水牢中再逐漸安靜下來。

不夜城。

祈樾已經帶著江言鹿去了他的城主府。

寶海酒樓雖然是整個不夜城中最大最豪華,配置最齊全,體驗感最佳的一處酒樓。

但還是比不上他的城主府舒適。

江言鹿看著跟個城堡莊園一樣的不夜城城主府,站在高樓之上,垂眸看著窗外一片專門開闢出來的,幾乎望不到頭的,種滿了珍貴靈植的靈植田,忍不住咂舌。

“我原以為咱們師門中,你跟我一樣窮,到頭來,窮的只有我自己。”

難怪他們出門歷練,小師弟從來不要他們擊殺掉的妖獸屍體,也不要任何一株靈植。

他的那一份,永遠都算在她身上。

她還以為是小師弟對她好。

原來他是因為看不上那些芝麻大小的東西。

房間內的博古架上,擺放的都是從各地蒐羅來的奇珍異寶。

這些放在外面就能引起爭搶的寶貝,祈樾用來當裝飾品。

開口就是沒什麼用的小玩意兒。

江言鹿:“……”

這個世界上多她一個富人怎麼了!

她玉鐲中還有那麼多崽崽需要養!

劍靈和樹靈也從玉鐲中鑽了出來。

兩靈躺在柔軟乾淨的地毯上,打打鬧鬧。

危機解除,鹿鹿和小師弟和好了,他們可以出來快樂玩耍了。

祈樾聽到江言鹿的話,掌心一翻,手中憑空出現了一枚紫金令牌。

令牌上散發出來的磅礴能量,令人心顫。

祈樾將這沉甸甸的令牌放到了江言鹿的手中,實打實裝了一波:“日後這就是你的了。”

江言鹿垂眸,看著手中的紫金令牌。

這令牌巴掌大小,通體呈暗紫色,上面刻著繁瑣的花紋,金線纏繞。

令牌正中間,寫著幾個豎版的字——不夜城。

祈樾看到江言鹿眼中的疑惑,解釋道:

祈樾看到江言鹿眼中的疑惑,解釋道:

“持有此令牌,你日後可以隨意進出不夜城,隨意出入城主府,隨意調動不夜城的所有資金。”

簡言之,祈樾把整個不夜城送給江言鹿了。

不夜城有多賺錢,江言鹿是知曉的。

單單這一個寶海酒樓的拍賣會,每場就有一大批靈石進賬。

更不要說不夜城裡其他的產業了。

江言鹿眨了眨眼睛:“你不怕我把你不夜城全部的資產都轉移出去?”

祈樾不怎麼在意:“再給你賺回來就是,到時候你想拿多少去用,就拿多少去用。”

總歸日後都要給她的。

現在給和日後給,沒有什麼區別。

江言鹿:“……”

她第一次感受到小師弟的豪橫。

他的眼神中,大有一種你要是不要,我現在就把它扔了的霸總既視感。

扔了怪可惜的。

若是被有心之人撿到,那就更糟糕了。

她可以把這紫金令牌留在手中,但沒打算用。

“好吧,”江言鹿道,“那這枚令牌,就先放在我這裡。”

“不是先放在你這裡,”祈樾認真糾正她,“這枚令牌,從此刻起,就是屬於你的了。”

江言鹿:“好,我知道了!”

她不再跟祈樾糾結這件事情,拉著他下樓往靈植田的方向走。

祈樾的靈植田裡,有一部分靈植,剛巧是江言鹿最近煉丹需要用到的材料。

她在裡面親自採摘。

祈樾站在外面等她。

不多時,言微從城主府外走進來,站在他身後,恭敬開口:“尊上。”

言微把江言鹿送到祈樾在寶海酒樓的房中,就離開了。

直到剛才,他才被祈樾喊回來。

但不知所為何事。

祈樾的目光仍舊落在江言鹿身上,眉眼不自覺的溫和起來,低聲道:

“江言鹿知道本尊的身份了。”

言微詫異,驚撥出聲:

“她知道了?她可有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尊上您還好吧?”

魔域跟修真界不和已經有幾百年。

也就是這一百年因為祈樾上任魔尊,兩界沒再發生大的爭執和事端,關係才有所緩和。

但還是有很多修真界修士對魔域魔修態度不佳。

言微並不知道江言鹿是不是其中之一。

順著祈樾的視線,他又注意到了靈植田中忙碌的江言鹿。

又見祈樾臉上放鬆的神情,他覺得自己的擔心可能有些多餘。

祈樾面帶微笑,自動省略中間所有過程,再度炫耀:

“她同我道歉了,還主動親我了,很多次。”

言微:“……”

他一個單身狗,為什麼每次都要承受如此之多?

誰來為他發聲!

祈樾是魔尊的這個事,樹靈和劍靈也很快知曉了。

二靈一大一小頭對頭對著坐,窩在角落裡,小聲嘀咕道:

“難怪我從見到小師弟的第一眼,就覺得他是個壞脾氣的大魔頭,原來他真的是!”

“所以我們才不敢靠近他的,真不敢相信,小師弟竟然是可怕的魔尊!”

“咱們要不要提醒鹿鹿日後離小師弟遠一些呀?”

“我覺得很有必要,聽說魔修喜怒不定,小師弟又是魔尊這種大魔,應該最為可怕,鹿鹿跟他在一起,說不定會有危險。”